第四节 陌生客 3
高藤美住到了二楼搬走的那个男人的房间。
原因很简单，虽然住在二楼那伙怪人的旁边有些发毛，但是也比在楼下每晚那没完没了的摩擦声要好了太多。
更何况这伙怪人在这里住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还并未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因为昨天聊天的原因，我们之间谈的极为融洽。
套中人也没有再出来过，就算问其他的住户，得到了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信息。
听说她男朋友有事情要忙不能帮她搬家，身为二十世纪末三好少年乐于助人的我自告奋勇的帮忙。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近距离接触套中人。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晚上，打扫房间的时候，高藤美注意到贴近隔壁的那一面墙有个圆孔。
这小洞在年久失修满是细小裂缝的旧公寓墙面之上并不突兀，但是细看却能发现这洞还是挺大的，至少能塞进我的拇指。
“这洞应该是搬走的那男子挖的吧？”
我靠近看了一眼：“用来看隔壁那伙怪人的。”
高藤美点点头，眼中闪过了好奇之色：“我在楼下的时候，能感觉到楼上声音非常吵杂，但在这里却完全听不见声音，那伙人在干什么呢？”
说实话，我内心是兴奋的，即使知道窥探别人隐私并不好。
但是作为一个科学研究者，若是始终把公法正义摆在嘴前，那活着也是个失败者。
“美美姐，我来看看。”
我凑近了小洞，往里面观望。
套中人的房间也很简单，一个简单的榻榻米，奇怪的是并没有床铺。
和预料中的不一样，整个房间只有一个人而已，那天我看见的灰色大衣被挂在了一边。
房间里只有那个穿着黑衣带着墨镜，黑色口罩围巾，全身上下都被黑色布料笼罩的瘦高女人而已。
她缓缓的跪坐在地上。
正当我猜想她要做什么的时候。
她伸手将一截袖子捋开，露出那反射着光泽的金属板。
她的手掌部位被黑色手套遮盖，我无法分辨那里面到底是人手还是金属手指。
紧接着，她拿起了螺丝刀，仔细认真的卸下金属板上的螺丝。
那些螺丝旋转的吱钮声，和掉在地上发出当当的清脆声音交错着。
从侧面，我才注意到上次并没有看真切的事实。
那不是一片金属板，而是有五片甚至更多的薄金属堆叠而成！
“怎么了？”
瞧见我兴奋的盯着里面身体都快贴到墙上，高藤美有些好奇的问道。
咳咳……差点忘了，好歹这位大学生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又是事件第一目击人，我这样是不是反客为主了？
我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她凑近小洞，同时期待着她看见这一幕也会变得和我一样惊奇与兴奋。
然而我失算了，美美姐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她瞪大眼睛盯着小洞，额头冒下了冷汗，一开始还能控制自己。
之后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东西，竟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尖叫出声。
她面色惶恐的看着我：“那个怪物……她，不，它的四肢都是金属板，它把折叠的四肢全部拉长了……它……”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套中人白天出门，为了固定四肢，才上了螺丝，到了晚上为了方便活动，就将螺丝卸下。
那堆叠的金属板，可以将它看作是折叠尺，能够不断拉伸。
“呀！”
高藤美之前的动作引来了隔壁怪物的注意，她不经意的看向小洞之时，却发现一只带着墨镜的眼睛紧紧盯着这里。
随后，一根薄金属板竟然直接通过小洞刺了进来，将小洞周围都给刺穿。
金属尖端看起来极为锋利的样子。
我连忙将高藤美拉开，以防她被伤害到。
“它可能是被发现秘密，生气了！”
话音刚落，那薄金属板忽然延长，直直的就朝我袭击。
我连忙带着她躲开了金属板的攻击，躲到了房间一角。
而那金属板居然不但能够延长许多，竟然还可以弯折。
注意到它伸出的末端与另一截金属板用大螺丝相连，形成的金属关节，我表现出了惊叹。
这怪物，或许是某位机械大师做出来的机关物件呢？
真相看看它的中心，那部分被黑衣挡住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承认我可能太过异想天开，在这一九九几年的时光里，世界上任何一人都做不出这种巧妙而且还带有思想的人工智能机关。
只是我从未见过金属怪物罢了。
毕竟，冶炼金属是人类才有的特权。
思绪千转，时间却只有几个呼吸。
那金属板左右扭转，搜索着房间里的人。
什么也没碰到之后，便收了回去。
高藤美送了一口气，惊魂未定：“那女人，阿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尽然可以缩短拉长。”
“所以，你和我，还有楼上的住户看见的‘人’其实是同一个东西，因为它可以拉长缩短身躯来伪装自己。”
说话间，我们合力将书柜推到洞前，将洞堵死。
“这样就行了吧？”
我刚出声，就见高藤美一脸惊慌：“门，门没锁！”
她话音刚落，却传来了那古怪的金属椅子落地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下楼的。
高藤美松了口气：“看来她下楼了，我还是快点搬离这里比较好。”
我有点怀疑，一个怪物被人发现了秘密，会完全放任不管么？
搬走的那个男人姑且算是没被它发现，可看刚刚金属板的攻击，若不是我将高藤美拉开，绝对会被戳穿。
这已经属于杀人灭口的行列了吧。
我掀开窗帘，往楼下看去。
眼前突然闪过金属光泽，两个金属板贴到了我的面前，而黑色手套扒在了床沿。
不好，差点忘记这货可以随意伸缩！
紧接着，“刺啦”一声，它整个身体都贴到了窗前。
我拿起一边的扫帚，用力朝它挥了过去，想将它从窗口赶下去。
谁知它也拥有怪物一般的力气，挥着那金属板手臂轻轻一扫，就将我扫到了角落。
“疼疼疼。”
我猜我的背后一定被撞青了，就连脑袋都一阵阵的发蒙。
紧接着，它就好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一般，爬进了床子，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形态。
它缓缓爬动到我们面前，不过几十厘米的距离，眼睛上带着的墨镜掉了下来。
我看到，那墨镜下面什么也没有。
不！
是它脸的部位其实什么都没有！
只能看见包裹着的黑色围巾和后面露出的帽檐。
“啊！”
本来准备扶我起来的高藤美吓得尖叫起来，看起来甚至要晕厥的样子。
强忍着疼痛，我拽着她，飞速逃出了房间，将房门关注，拖着被吓呆的高藤美一路逃走。
身后的怪物并没有追来。
我刚拉着高藤美怪下楼梯，腿前竟然有一根金属穿过，将我的大腿划出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特喵的，这么大的声音，公寓里都没人出来看看的吗！”
我又拽着高藤美又回到了二楼，使劲敲着最近一家住户的门。
可恶，这家人不在！
急切之时，高藤美好像恢复了勇气，指了指楼梯旁的窗户：“我们从那里下去，只是二楼的话，没问题的。”
对没错，不管是回房间还是下楼梯，那货都可以拦截到我们，只有趁其不备直接跳到楼下了。
我三步两步冲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
……额。
没问题的，东皋月，虽然你有微弱的恐高，但是只有两三米的距离肯定没有问题。
考虑到怪物正在盘桓，我生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算是成功落体，脚有些发麻，更是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就连大腿也血流不止。
不过，都在忍受范围之内。
我对窗口的高藤美拍了拍手，瞧见她背后突然出现的怪物，连忙大吼：“快点，它在后面！”
高藤美一惊，连忙跳了下来。
我扶住她，和她一起朝路口逃去。
转头，看见那怪物像一只蜘蛛一般，从窗口又爬了下来，完全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
玛德，再往前到主要道路，就可以看见川流的车了，我就不信这怪物还能怎么样。
显然，我低估了它的速度，它忽然间如同四肢动物一般的奔跑，让我知道先前在公寓里只是在玩耍戏弄我们。
好在，一辆璀璨的闪着土豪光线的车子出现在前方。
看见车窗内那熟悉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我有点激动了。
带着高藤美上了车，我忙不迭的对前面那女人说道：“富江，快开车跑！”
看我狼狈的样子，她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而且，这该死的女人居然丝毫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猛踩油门，直直的朝那怪物撞了过去。
……卧槽？
我就说吧！
没驾照你特么的开哪门子的车！
你这是破坏交通规则，是蓄意肇事，是谋杀！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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