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粮食统筹
一桌人吃饭太惊悚，方文没敢动筷子。因为在景阳的带领下，他们谈论的都是国家大事。方文就郁闷了，吃个饭还不安生。
中间方文也被逼着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看得出景阳不太开心，因为方文没尽力。
“今岁丰收之年，朕欲将税收提高五成，以丰盈国库，诸位可有见解？”景阳淡淡的道。
众人一凛，知道这才是陛下想问的。之前说了那么多，就为了问这一句。
“谢相，你来说说！”众人垂头不言，景阳直接点人了。这群老狐狸，只要不问，没人会做领头羊。
“启奏陛下，提高税收乃利国之举，丰盈国库稳定江山，乃必行之举。然去岁天灾，如今即便丰收裕如，也难填补百姓空缺，贸然增税只怕民心不稳，一致无妄灾祸。臣以为此事须从长计议，不能贸然而行。”
景阳不禁暗道谢仁堂这个老油条，说起话来没有任何见解，都是放屁。从长计议，若不是为了从长计议，朕坐在这里听你废话。
“徐元林，你说说。”景阳又道。
“臣以为左相言之有理，且税收乃太上皇所定制，他老人家如今健在，该税有违礼制，实实不合时宜。”
景阳皱了皱眉头，显然徐元林的话让他不顺心。
“方文，你来说说！”这一次，景阳点名要方文说。因为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吃着东西。
“呜呜呜”方文把嘴里的东西强心咽下去，又喝了口水，才讪笑道：“臣失礼了，但臣真的饿了。”
从早上忙活到现在，方文一粒米都没吃，不饿才怪。
景阳黑着脸，活刮了方文的心都有了，“说说吧，朕要听你的想法，再敢糊弄朕，朕扒了你的皮。”
方文一哆嗦，悻悻缩了缩脖子，嗫嚅道：“臣觉得徐大人言之有理，此举”
“此举什么？”景阳目露凶光，他知道方文又要开始插科打诨了。
方文一惊，心都提到嗓子眼，急忙道：“此举不妥，不能为之。”
“说说理由，朕要听你的想法，结果就这么两个，你当朕想不出？”景阳瞪眼道。
景阳对方文很重视，方文的话总能让他耳目一新，明白许多重要的东西。所以面对方文，他想知道的不仅仅是结果，更重要的是他的想法。
方文微顿，然后道：“臣以为不妥的原因，与左相略有不同。臣斗胆，问问陛下今年丰收几何，比去年多两成还是三成？亦或是少了两三成！”
“地方官员奏疏禀报户部，由户部统一调动统筹，今年比之去年多收两成粮食，确是丰收之年无疑！”景阳目光微垂，看着方文答道。
“如此，陛下增税之举可以施行。只是”方文冷笑一声，道：“臣请求陛下派钦差体察民情，亲自统筹粮食产量。若真有此事，大乾今岁屯粮，明年征兵，三年内便可出兵夷国蛮族，报西州之仇！”
此言一出，不少人心中凛然。谢仁堂身形颤了颤，喉头不自觉的蠕动。
景阳瞬间便明白了，惊讶的看着方文，“你是说户部统筹粮食有误，他们竟然欺君罔上！”
“臣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而已。”方文赶忙低头。
杜继师不着痕迹瞥了谢仁堂一眼，冲着方文道：“方文，说话要有证据，单凭臆想不足为证啊。”
显然，方文的话惊动赤胆右相了。国中决策都要钱粮供应，说到底就是粮食，只要有粮食，百姓就有了钱。谎报粮食产量是大罪，意味着整整一年，国中决策都会偏颇不足，以至后半年国家无法运作。
这是动摇一国根本的大罪，杜继师不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景阳也瞥了一眼谢仁堂，淡淡的道：“不错，证据才是根本。但在此之前，朕想知道你这么说的原因。”
方文道：“陛下可曾种过庄稼？”
“这是自然！”景阳淡淡的道。
“陛下可曾在冻土上种过庄稼？”
景阳愣住了，杜继师也愣住了。旋即两人勃然大怒，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说到这里，他们那里还不明白。大雪过后田地成为冻土，粮食种植之时不仅困难重重，而且存活极难。丰收那里来的丰收，今年不是大亏之年已是万幸，何来丰收之说。
“好，朕没有看错你，方文！这便是你给朕带来的结果，看来今年税收不仅不能增加，反而要降低了！”景阳咬牙切齿道，怒火在灼烧他的心脏。
“这”方文略一思忖，弱弱的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想说的是苛政猛于虎，陛下须善待百姓。古往今来，水本载舟后而覆舟之例不胜枚举，臣望陛下引以为戒。”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并非是从景阳口中说出，而是杜继师吼出来的。杜继师首次见方文议政，不曾想竟是如此犀利。
“陛下得此贤才，臣老怀大慰。有此一人，我大乾百年无虞！哈哈”杜继师大笑着说道。
众人第一次听到杜继师评价一个人，却还评价如此之高。其余桌上坐着的官员心中凛然，望着方文，神情中多了些东西。
“不错，这小子心思剔透，实在难能可贵。唯独太懒了些，需要好好打磨。”每次说到这里，景阳总是很恼火。
“陛下何须多虑，天降贤才与大乾，好过一个勤奋的庸人。内以圣贤教化，可使其勤能补拙，但若天赋不够，再勤奋又有何用！”
景阳点点头，方文在他眼中便是未经雕琢的璞玉，莫说一个勤人，百个千个也不能换。谁知道这块璞玉打磨成才后，会怎样的惊世骇俗。
“来人，传旨给常侍，连夜调查诸地粮食生产情况，朕亲自不，让方文给朕统筹，朕要看看我大乾今年粮产几何。户部所有官员撤职待查，朕问问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在此事上蒙骗朕！”
景阳一句话，掀起轩然大波。将此事交给方文统筹，便是将户部所有官员的命交到他手上，这份担子，不可谓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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