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不如不见,渐行渐远
“是啊，好久不见的一个老朋友了。”
华雨茵微微一愣之后保持从容态度的说道。
牧淡月哦了一声然后弯下腰来摸了摸听风的背，轻声的说道：“听风乖，不许没礼貌哦。”
那头叫做听风的地龙像是听懂了牧淡月的话一般，抬头看了韩林一眼，不过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带着敌意了，龙族本来就是高智慧的生物，这听风虽然是一条幼龙，但也已经有了媲美五六岁孩子一般的灵智了，而且应该是非常听牧淡月的话。
牧淡月和华雨茵从龙背上慢慢的走下来，手挽着手，就像是好姐妹一般，看着静立在一旁的韩林，牧淡月说道：“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我听占会长说了，你打听过我的消息。”
韩林说道：“之前，你帮了我，我本来就该来谢谢你，只是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到现在才来见你。”
只是感谢吗？
牧淡月眼神里掠过一丝失望，然后笑了笑说道：“那走吧，进屋聊。”
牧淡月走在前面，华雨茵故意放慢了脚步，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韩林，然后小声的问道：“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她很了解牧淡月，她似乎发现了牧淡月眼神中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而这些情绪，只有看到韩林时刻才会表现出来的。
韩林点点头说道：“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华雨茵嘀咕了一句：“朋友吗？看来你这个朋友的份量有点重啊？”
她很少见到华雨茵失态，虽然韩林看不到，但是她却能够察觉，在拉开帘门的时候，这个小妮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而且她和韩林之间说话的时候，挽住自己的手有一些僵硬。
她比牧淡月和韩林都要大三岁，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愫朦胧更有体会，自然明白牧淡月之前的表现代表着什么，所以她会很奇怪。
韩林的耳力很强，反问道：“难道我们之间成为朋友很不可思议？”
华雨茵摇了摇头：“是有些巧合了。”
韩林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牧淡月却回过头来，朝着韩林和华雨茵说道：“要叙旧的话，先进屋子里来吧。”
韩林率先往里面走，华雨茵落到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韩林的身上，不过此刻的她眼神有些复杂，这个身材已经有些挺拔的少年目光之中已经有一些她看不透的东西了。
她微微轻叹：“两年时间，的确是改变了很多。”
牧淡月的住所在四楼，也是寒山商会里面装饰最精美的的一层。
牧淡月的房间更甚，里面虽然没有金碧辉煌的感觉，但是屋内的任何一个装饰品，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且室内还有一个微型的阵法，会让整个屋内的空间，根据人数改变空间大小，所以哪怕再来很多人走进这个屋子，屋子里也不会感觉拥挤。
“这就是我这几天住的地方，因为七子Ｄ府的历练快开始的缘故，我一直都住这里修行，我本来以为要等到试炼开始才能够再见到你呢。”室内的温度很舒服，牧淡月脱下了出行时候穿的白色裘皮长衣，里面穿着的是一条粉色的长裙，此刻的她脸上有一些疲惫，看着韩林说道：“你们先喝点茶水，吃点点心吧，我先把首饰给摘下来。”
华雨茵点头说道：“没事，我先招呼一下韩林好了。”
牧淡月说了一声好的，然后就从一侧的珠帘门走进她的卧室。
华雨茵忽然说道：“韩林，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韩林很认真的看了一眼华雨茵，这个女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有很浓厚的烙印，三年前，在西宁，华雨茵救了自己一命，从那时候他就知道华雨茵是个很善良的女孩，两年前，在南疆，要不是华雨茵给自己的那件护体宝甲，或许自己和柳白荀已经同归于尽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或许因为补偿又或许因为善良，华雨茵就像是一道灿烂阳光一般的照Ｓ到韩林的身上，在南疆，若是没有她的陪护，或许韩林早就斗志沉沦，住在破落小院子里，也是因为和华雨茵的书信来往，让韩林能够感觉到那一丝的牵绊和鼓舞，书信来往了九个月，然后停了下来，在那个风雪夜之中，华雨茵再次来信，但是却也像是打碎了韩林的一个梦一般。
在那近百封来往的书信中，韩林开始了解华雨茵，有时候他很喜欢闻着那信纸之上墨水混合着淡淡脂粉幽香的味道入眠。
但事到如今，韩林嘴中只能简单的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华雨茵表情有些复杂，甚至有一些失落，不过她是一个懂得控制情绪的女人，淡淡的说道：“我也是你的朋友啊。”
韩林忽然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戒指，从里面拿出来一件一件银色的软甲，慢慢的递给了华雨茵，说道：“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它救过我的命，但它是你的，而且你说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对你而言，一定很贵重，而且这次你参加七子Ｄ府的试炼，或许有了它，更加的安全。”
“你！”华雨茵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愠怒：“你还把我当朋友吗？我给你的东西，便不要你还了。”
韩林淡淡的说道：“真因为我们之间是朋友，所以我不想占你这么大的便宜。”
韩林一直都想着自己和华雨茵再见面的时候，他也努力着，想着再见到华雨茵的时候，自己至少可以正视他，而这一次见面，他有些失望，对自己失望，也是对华雨茵失望，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和华雨茵之间已经形成了一道隔膜，看似彼此之间相互问候，但是却少了在南疆时候的亲近，也已经没有了九月书信这种的相互温暖。
洛河一别，再见不复当年。
封子重告诉过自己，华雨茵出身高贵，未来无限光明，彼此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宛若天堑一般的差距，更何况那时候的韩林身子已然半废。
直到现在，韩林也知道，自己和华雨茵之间的差距还是越来越大。
华雨茵，已经是十八岁了，而自己也已经十五岁了，或许都少了一些当年的天真。
更因为华雨茵知道，这些差距会带来什么样子的结果。
所以那颗种子，终究没有等来春天，终究发不了芽。
韩林知道，自己心内的牵绊，或许在此刻应该完全的的了解了。
“你们等下哦，我快好了。”牧淡月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她的话打破了僵局。
韩林一直伸着手，华雨茵看着韩林，终于缓缓的伸手，她也知道，只要自己接过了这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或许她和韩林之间的羁绊就此断绝了。
也是，若是这些羁绊不断，对于他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从韩林手上接过了银色内甲，看着这个内心依旧骄傲的少年，沉声说道：“以后，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中原找我。”
韩林没有回答，牧淡月已经从帘门之内走出来了，华雨茵速度很快，将银色宝甲隐没到她的储物器具之中。
牧淡月将身上所有的配饰几乎都摘掉了，这样的她反而看上去更加美丽，就好似在美丽的的宝石，对于她而言，都是一种累赘一般，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韩林，又看了一眼华雨茵之后说道：“你们聊得怎么样了？没想到你们之前居然也是朋友，好巧哦，你知道吗，华姐姐就快要出嫁了，韩林到时候，你也要来参加她的婚礼哦。”
这件事情，韩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但是听到牧淡月说出来，心头还是微微一怔。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断了九个月的书信往来，也因为这件事情，华雨茵割断了这意思若有若无的羁绊。
韩林，我要订亲了，祝贺我吧。
最后那封信上，写着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韩林笑的有些勉强，应付的回应了几句，华雨茵同样也有些尴尬，但是牧淡月却好似浑然不知。
窗边，月轮渐升。
韩林也不愿多待在这样子的气氛中，说实话，再见到华雨茵，他的心情并不算很好。
不过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韩林还是朝着牧淡月说道：“之前谢谢你在拍卖会上帮我，我也会全力应对接下来的七子Ｄ府的历练，你也要加油，我要要告辞了。”
牧淡月看着韩林，点点头说道：“你也一样，我知道你其实很厉害，不过依旧要小心哦，若是你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韩林点了点头，忽然从储物器具之中掏出了那把新炼制成的短剑，递给了牧淡月：“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是当时就答应过你的。”
“很漂亮啊。”牧淡月看着那柄闪着淡蓝色剑芒的短剑，由衷的说道。
韩林点点头：“这也是我第一件单独制作完成的灵器武器，虽然只不过是下品灵器，但是对于我而言，这是一件很值得纪念的东西，所以我把它送给你。”
“居然刻画了三个灵纹，而且我觉得这剑很适合我啊，韩林，你是个冶器方面的天才啊。”牧淡月把玩着短剑，看上去有些爱不释手，一边问道：“那这把剑有名字吗？”
韩林淡淡的说道：“暂时没有，所以，我把给剑取名字的事情交给你来做了。”
脸上此刻浮现了一抹红晕的牧淡月看来看窗外，又看了看手中的短剑，轻声的说道：“叫他月锋如何？”
韩林点点头说道：“好名字，这东西是我为你打造的，名字这件事情自然是按照你的要求来。”
此刻华雨茵忽然说道：“韩林，没想到你还会冶器，看来这两年时间，你还是有很多的变化的，淡月，我去送送韩林，毕竟我们好久不见了，还有些话没说完。”
牧淡月朝着韩林点点头：“韩林，那明天再见。”
月明星稀，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
韩林忽然沉声说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华雨茵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故意的吗？把我给你的护甲还给我，却送了牧淡月一柄短剑，韩林，没想到你也会做这样子幼稚的事情。”
韩林摇摇头：“我之前并不知道你在这里，那柄短剑的确是我送给牧淡月的礼物，之前他帮了我一个大忙，而且她也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华雨茵和韩林并肩前行，只是此刻的韩林已经比他大概高了半个头左右了，而不想两年前，韩林还没有他这般高，此刻的她只能够看到韩林初具棱角的脸庞，劝道：“虽然，我们之间，或许只能够是朋友，但是毕竟我曾经救过你，你也救过我，这些我都不会忘记，所以我更加希望你活着，活着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想要活着就不要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想要活着就不要妄图去得到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韩林忽然是倒转了身子，然后两个人之间近距离接触，韩林看着华雨茵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是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两年时间，的确，你我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你终究不了解我，我也很难看清你的世界，或许在你看来，你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人，但是我想说的是，我的本心不会因为这个世界在变化而发生任何的变化，因为那不再是我。”
华雨茵有些气恼的看着韩林：“你分明已经听懂了我说的话，韩林，我指的是牧淡月，她的身份是你乃至是我都不敢高攀的，或许有很多人妄图靠着牧淡月依附到她背后的势力，哪怕你对牧淡月并没有这样的用心，但是别人不知道，你把我的东西还给了我，却送了他一把对自己纪念意义很大的东西，或许能够引起她的一些好感，但是你和她之间的距离，隔着无数个你我之间的那般的距离，你越是靠近她，或许死的越快，而且她也会渐渐明白和你之间的差距，若是走到了那一步，或许她可做不到我这个份上了，韩林，作为朋友的告诫，不要对牧淡月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韩林慢慢的注视着华雨茵，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牧淡月，不过你的话我记住了。”
“你...”华雨茵看到的是韩林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
相见或许真的不如不见，这样的华雨茵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韩林内心无比失望。
同样，华雨茵或许在内心也是这样的想法。
夜，有些凉意。
两人，终于渐行渐远。
窗口，有人抚剑望月，带着一抹嫣然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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