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尊严与感动
白衣女子很兴奋，看到灵曦如同狩猎者看到猎物一般，两眼放光，激动异常。
她走上前来，看着灵曦打量一番，脸上愈加激动。
但灵曦与之对视，眼神却有些怯弱，无助地退后几步，抱紧了莫离的手臂。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衣女子看到灵曦的胆怯，伸出手笑着说道，神情柔和了一些。
莫离眼神定了定，打量白衣女子一番，随后一愣，进而问道:“你是玉神宫的人？”
闻言，白衣女子愣了愣，这才看了莫离一眼，有些嘲弄道:“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雪舞郡国，一个凝气境的小子竟然还知道玉神宫。”
玉神宫是属于中土的顶级大势力。
在莽荒大陆，单单南岭便不知多少万里，很少有人能够横渡，而中土位于莽荒大陆的中间地带，是武道最繁盛的地域。
别说一个凝气境的少年了，即使孙益也不可能知道。
而莫离之所以知道自然不是来源于这一世的记忆，而是来自于上世在莽荒大陆的记忆。
玉神宫在千年以前便是莽荒大陆屈指可数的大势力之一，因为其宫中弟子皆为美貌女子，所以向来与其余众多大势力交好，时常联姻。
而且莫离还与当时的玉神宫圣女有一段佳话，但最终因为某些事不了了之。
直至自己最后的飞升，也没能再见佳人一面。
所以，对于玉神宫，莫离还是有些好感的。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故人所在。
而且曾经玉神宫倾慕自己的女子也不少，只不知千年已过，红颜可曾安好？
至于莫离为何知道女子来自玉神宫，则是因为凡是玉神宫女子必须在左手腕处刻上一朵梅花印记，以做甄别。
白衣女子的话有些不屑，虽然疑惑，但一个凝气境的小子真不值得她在乎。
实话说，以她现在的实力，覆手之间毁灭整个雪舞郡国也不在话下，对莫离这个蝼蚁般的人物自然看不在眼里。
“玉神宫声名远播，宫中皆美貌女子，自然知晓。”
莫离回了一句，语气不卑不亢。
眼前女子的实力他自然能感受得出，远超神海境。
但他上世毕竟为大帝境的人物，让他在下界的人面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他自然做不到。
听莫离说了一句，白衣女子嗤笑了一声，并未搭话，而是继续盯着灵曦，轻声问道:“你可愿入我玉神宫，做我的弟子？”
闻言，灵曦愣了愣，一双漂亮的眼珠看向莫离。
“你的体质很符合我玉神宫的修炼功法，做我弟子，我送你上绝颠。”
白衣女子有些急切，上前一步，继续劝说道。
灵曦再次看了莫离一眼，只见莫离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随后，灵曦看向白衣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我要陪着少爷，哪里也不去。”
虽然早知道灵曦会这么说，但莫离还是轻笑了一声，心里很开心。
听了灵曦的话，白衣女子暗哼一声，有些不满地看向莫离:“她的体质很适合修炼，这是一枚中品元石，足以让你突破道基境，许她自由。”
听灵曦喊莫离少爷，白衣女子只以为灵曦是一位普通侍女，所以拿出元石赎她自由。
众人看到白衣女子上来便拿出一枚中品元石，眼珠都瞪大了。
一枚中品元石可是一百枚下品元石，而一枚下品元石便是一万枚金币。
也就是说，白衣女子一下子便拿出了一百万金币！
一百万金币只为赎走一位侍女，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但让众人震惊的是，莫离看都没看白衣女子手中的元石，而是淡淡道:“灵曦不是物品，还请收回你的元石。”
他本来对玉神宫还有好感，毕竟是故人所在，但眼前女子的行为却让他有些失望。
不仅一开始便轻视于他，现在又妄图拿出一枚中品元石将灵曦当做物品交换，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什么，他竟然拒绝了！”
“妈的，他凭什么？他可不再是元帅府大少爷，那可是一枚中品元石，一百万金币，他脑子秀逗了吧？”
“一百万金币什么样的侍女买不到，竟然还拒绝？！”
……
众人议论纷纷，口无遮掩，觉得莫离智商肯定有问题，一名侍女和一百万金币，哪一个重要显而易见！
但旁边的孙益想着的却不是这些。
莫离不喜欢钱他是知道的，当时他用一千万金币做饵换取六指灵诀，莫离都没答应，最后因为自己扇了二夫人几巴掌才答应的。
现在，一百万自然打动不了他，所以他并不奇怪。
而真正让他奇怪的是，玉神宫是什么势力？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又是谁？以他道基九层的实力竟然完全看不透。
而且，为了一个侍女，花费一百万金币，这可不是一般人会做的事情。
听到莫离的拒绝，白衣女子微微有些诧异，但对于莫离的辩驳却不以为然，而是再次拿出一枚中等元石，道:“两枚。”
莫离这次没说话，就这样看着眼前女子。
“十枚！”
嘶！
十枚中品元石，一千万金币，这个数目说起来便让人震惊。
像元帅府这些顶级大势力，每年的纯收入也就几百万而已，而这白衣女子竟然随手拿出一千万，就为了买一个侍女！
但莫离依旧不说话。
他知道眼前这女子高高在上，对自己根本不屑，所以妄图用钱摧毁自己的自尊心。
可是，她怎能知道别说是她了，即使天界八大帝族拿出的东西也不足以让自己心动。
心境不同，眼光也不同。
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强迫。
“他想做什么，一千万金币，难道他还不知足？”
“妈的，我都想替他答应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十枚中品元石，你即使真有一千万金币，也不一定买的到！”
……
“年轻人，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不要太得寸进尺，要不然小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白衣女子这时候看莫离如此不识相，也有些生气。
十枚中品元石，无论怎样的侍女也买了，可眼前这年轻人竟然还不满足。
“你可能没听懂我的意思，灵曦不是物品，也不是侍女，她虽喊我少爷，但她是我的亲人。”
莫离这时候用手揉了揉灵曦的头发，柔声说道。
灵曦听到后，双眼看着莫离，十分感动，泪珠瞬间流了出来，抱着莫离哽咽地喊了声少爷。
她十分爱慕莫离，此时听到自己在莫离心中的地位，自然十分感动。
“傻丫头，别哭。”
莫离抚摸着灵曦的脸蛋，轻声说道。
“哦？呵呵，亲人？”
白衣女子不屑地笑了一句:“那既然是亲人，就更应该让她跟我离开，因为我会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而你，什么都给不了她。”
这边还没等莫离说话，灵曦抢先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要一直陪着少爷，我不会离开少爷的。”
说罢，灵曦温柔地看向莫离。
听了灵曦的话，莫离还是十分感动的，这个傻丫头，对自己太好了。
对灵曦的话，白衣女子显然有些错愕。
“你可知我是何等身份，玉神宫又是何等存在？”
白衣女子问道。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玉神宫又是哪里，我都不会离开少爷，跟你走的！”
灵曦倔强地说道。
闻言，白衣女子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劝说，随后瞥了莫离一眼，说道:“如果你真心为她好，就应该让她跟我离去，你一个凝气境的武者，天赋也欠佳，给不了她好的未来！”
白衣女子说话很强势，完全没考虑莫离的感受，直接打算碾压他的自尊。
灵曦的天赋千年难得一遇。
玉神之体，这在她们玉神宫的历史上也没出现过几次。
曾经她们玉神宫的一位老祖便是玉神之体，一路高歌猛进，修炼十分迅速，最终在莽荒大陆也是可以称尊的人物，带领她们玉神宫走上了绝颠。
但最后不知为何，她们老祖闭关不出，即使现在，也生死不明，不知是否已经离开了闭关之所。
由此可以看出，玉神之体的强大。
而现在，无意间竟然让她碰到了拥有玉神之体的女子，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放弃！
这是玉神宫崛起的契机！
但，她不愿意太过强迫，至少不能让灵曦心里有芥蒂，要不然会影响道心，阻碍以后的修炼。
她看的出在这件事上眼前的少年具有重要的作用。
只要他点头，灵曦肯定会跟她走，所以她才如此劝说。
莫离笑了笑。
他岂不知白衣女子心中的想法？
玉神之体他也知道。
曾经和他有过一段过往的玉神宫圣女便是玉神之体。
这种体质很逆天，加上玉神宫本身的传承，修炼至天神毫无问题。
但要说灵曦跟着她得不到好的未来，他只能笑笑。
别说灵曦具有玉神之体了，便是不具有玉神之体，只是一位普通的武者，他都能百分之百将其培养成天神。
什么玉神宫，什么中土大势力，这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
他脑海中的修炼经验、武技、功法等，随便拿出一些，都能硬生生将任何一名武者培养成天骄。
况且他有超一流的炼丹术，修炼资源等以后也丝毫不会缺。
如果单从灵曦武道的长远未来出发，没有任何一个人或势力能比得上莫离。
但形势逼人！
莫离看了一眼白衣女子，问道:“看来你今天一定要带走她了？”
“呵呵，这是自然。”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说道。
灵曦一听，急忙摇头道:“不行，我绝不会离开少爷的。”
她抱着莫离的手臂，有些敌视地看着白衣女子。
“你知道你现在拥有什么吗？你拥有让大多数人都羡慕的超然天赋，注定走上一条不平凡的道路，会站在绝颠，俯视众人。
而现在，你如果跟着你身边的这位少爷，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他能给你带来什么，他已经这般年纪才堪堪达到凝气六层的境界，以后能有多大发展？你跟着她纯粹浪费这大好的天赋！”
白衣女子循循善诱，向灵曦解释。
灵曦摇了摇头，说道:“你什么都不懂，纵使我站在绝颠，拥有一切又如何？不能跟在少爷身边，一切与我有何益？”
“我只想平平凡凡待在少爷身边，什么都不用想，只想尽心侍奉少爷。如此，便是灵曦最快乐的事情。”
“今天如果不是少爷，我也根本不会来圣殿，所谓的武道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追求那绝颠便意味着离开少爷，我宁愿放弃。”
“至于少爷……”
说到这里，灵曦看向莫离，随后满是深情地说道:“如果生命注定只有一次，我甘愿将这一次献给少爷。
我只想少爷好好活着，快快乐乐，不求他意气风发，不求他英雄盖世，即使平凡一生，我也愿意陪着。”
说完这句话，灵曦一把抱住莫离，泪珠打湿了眼眶，即使莫离心中也是无比感动。
这是一个多么真挚痴情的女子啊！
为了自己，甘愿放弃一切，甘愿平凡一生。
这样的人，自己又怎能辜负？
莫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口吐了出来，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傻丫头，不哭了。”
莫离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后背。
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白衣女子都会带走灵曦，玉神之体对玉神宫意味着什么他无比清楚。
现在白衣女子为了顾忌灵曦的心情还能好好劝说，等待会发现没用后，可能就直接动手了。
甚至为了斩断灵曦对自己的牵挂，杀了自己的可能性都有。
没有实力，就没有尊严！
另外，虽然自己有着大帝境的武道经验以及无数的高级武技、功法。
但现在自己面临着随时被二夫人暗杀的危机，他不能保证灵曦的安全。
且现在他所拥有的修炼资源远不如玉神宫，为了灵曦的未来，他确实不能自私。
他应该放灵曦远去，等有朝一日自己实力强横了，再亲自去玉神宫将她接回来。
所以，他思虑再三，即使再不爽白衣女子的态度，最终还是要让灵曦跟着她走。
不仅如此，还要用心劝说灵曦，让她甘愿前去。
这样她心中才没有芥蒂，不会影响以后的修炼。
在这一点上，莫离的目的和白衣女子的目的是一致的。
现在，莫离无比渴望实力！
如果此时他实力足够强横，什么二夫人，什么国师府，统统不用考虑，他可以安心将灵曦留在身边，能够护她周全。
而白衣女子，自己也可以理都不理。
但……说到底……还是实力低！
“嗯，灵曦不哭。”
灵曦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莫离自然不会再迟疑，他随后看向白衣女子，只问了一句:“灵曦可以跟你走，但我想知道你能做出怎样的保障，我不能随便将她的安危托付给你。”
白衣女子看了莫离一眼，道:“玉神宫圣女之位。”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曾经老祖规定过，但凡宫中出现玉神之体，那么这人便是玉神宫的圣女。
所以现在她能做出这个保障。
但听到这句话，灵曦瞬间反应过来，悲痛欲绝地说道:“少爷，少爷，灵曦不要离开你。不要赶灵曦走好不好？灵曦只想陪着你，永远陪着你。什么玉神宫，什么玉神宫圣女，灵曦都不要，灵曦只想陪着你。”
女子哭的很让人心痛，莫离这颗纵使经历过千年沧桑的心也是无尽感动。
他看着眼前这位哭泣的女子，为了自己甘愿放弃未来放弃一切的女子，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其拥入怀中。
“傻丫头，乖，少爷不会抛弃你的，但你也知道现在少爷实力太低了，二夫人等人都想杀了少爷，灵曦在少爷身边少爷就不能安心应对这些事了，灵曦听话，跟着这位前辈去玉神宫，好好修炼，乖乖等着少爷，用不了多久少爷就去找你。”
听了莫离的话，少女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有些委屈地说道:“少爷，灵曦不想离开你。”
莫离再次将灵曦拥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黑色长发，也有无尽的不舍与感动。
“少爷也不想离开灵曦，但少爷肩上背负着责任，少爷经历的事情灵曦最清楚了，剔脉之仇终有一天少爷要去报。但现在少爷的实力还不够，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杀害，而灵曦待在这里，少爷更加放心不下，不能安心修炼。
而且，灵曦天赋这么好，难道灵曦不想帮少爷报仇吗？”
“不是的，灵曦想帮少爷报仇，灵曦会好好修炼，帮少爷报仇，但灵曦真的不想离开少爷。”
小姑娘本是目光坚定地说道，随后想到要离开莫离，再次委屈起来。
“可是，灵曦不去玉神宫怎么能有好的发展呢？少爷答应你，只需三年，三年后，少爷便去找你，然后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莫离看着灵曦，轻声说道。
“真的吗？少爷真的会去找灵曦吗？少爷千万不要丢下灵曦啊！”
灵曦闻言，如此问道。
“会的，少爷答应灵曦，一定会的。”
莫离点了点头，保证道。
这保证不仅是口头上的，而是镂刻在心底的誓言。
“我要你保证会护她周全！”
莫离看向白衣女子，目光凌厉道。
“她做了我的弟子，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
“倘若灵曦在玉神宫受到半点伤害，我将踏平玉神宫，希望你记住！”
莫离说了这么一句话，让白衣女子也是一惊。
因为说这话时，眼前的少年是如此自信与坚定，目光若九幽地狱，竟让她也心中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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