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发疯
既然云嬅和梅姨娘都已经化作尘土,那妾室的女儿回来报仇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贺兰雪看着顾眉笙直摇头。
顾眉笙扭过头不理他,彩凤和三娘看他们俩斗气,皆掩袖而笑,这两人端的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慕容白则没有那种看人置气的习惯,他细细想了想,觉得所有事情的根源皆出自云府,与其在这里无端的猜测,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云老爷呢?他毕竟是当事人,很多事情也只有他清楚!
他把自己的想法与贺兰雪一说,贺兰雪点头表示同意,而顾眉笙则差点就举双手双脚赞成了!
放下一件心事,众人皆心情大好,顾眉笙提议小酌几杯,彩凤则提议演奏几曲,正好她的箜篌到了,很久没碰弦了,也不知生疏了没有!
最后,达成共识,顾眉笙和彩凤演奏,而贺兰雪和慕容白负责欣赏,三娘主管烹茶和瓜果,以荷就负责吃吃吃!
三娘寻来蜡烛,把它放进红色的灯笼里,然后挂在院子的四周,整个院子亮如白昼,慕容白和贺兰雪去搬了顾眉笙埋在树下的酒坛子。
顾眉笙和彩凤相对而坐,她们合奏了几曲,皆赢得了慕容白和贺兰雪的赞赏,几人喝尽了一坛酒后,以至半夜了,月亮升起,高高的悬挂在墨色的夜空中,旁边的小星子也一眨一眨的,贺兰雪抱起以荷,扶着有些头晕的顾眉笙,回他们的院子去了!
躺在床上,顾眉笙反而睡不着了,以荷也没有睡着,她睁着大眼睛,和顾眉笙一样,愣愣的看着床顶。
顾眉笙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扭头看着身旁的以荷,以荷发现了顾眉笙的视线,也扭头看着她。
姐妹俩互相对视了半晌,末了,两人皆绷不住,一起笑了起来,以荷穿了一身白色的单衣,短而白胖的手臂如一节嫩生生的脆藕,她笑着,脸上带了淡淡的红晕。
小丫头面色白皙,而且脸颊皆肉嘟嘟的,她一笑,脸颊两边的肉就各挤在一旁,堆了起来,顾眉笙看她越长越讨人喜欢,于是伸过手臂一捞,就把肉滚滚的小丫头揽进了怀里。
小丫头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伸出小胖手搂上了顾眉笙的腰,她从顾眉笙怀里抬起脑袋,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顾眉笙,有些翁声翁气的开口:“姐姐,你是不是不爱以荷了?”
顾眉笙闻言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伸手紧紧揽着小丫头,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想起她小时候便是这样睡在她怀里,小手还要紧紧拽着她的衣服,生怕会扔下她似的。
“胡说什么?姐姐最爱以荷了!”顾眉笙开口道。
以荷闻言,似是放心了不少,她咧开小嘴,笑得很甜,然后一使力,直接拱进了顾眉笙怀里,顾眉笙摸着她肉感十足的小身子,想着她埋在落云居的酒坛子有没有遭殃。
以荷一岁的时候,顾眉笙就把以后以荷出嫁时喝的女儿红给她酿好了,埋在了自家的后院里了!
她盼着以荷好,她想过以荷长大后的样子,想过要给她挑一个千般好,万般好的夫婿,代替她,好好照顾好以荷!
孩子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她只是以荷的姐姐,不能一辈子都把以荷栓在身边!
对你好,便想把世间的所有好东西,都塞给你!
她搂着怀里的人,无心睡眠,而旁边院子里,彩凤和三娘躺在床上,也没有睡意。
三娘看着一旁的彩凤,心里隐隐的担忧,她见到彩凤的第一眼,便发现彩凤好像有心事了,经过这么几天的相处,便愈发笃定了这件事,她本来想劝几句,可是又觉得自己没身份说这事儿,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彩凤往火坑里跳!
当然慕容白瞧着一表人才,而且为人处事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他与贺兰雪一样,处处都透着完美,可慕容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慕容白明显对彩凤无意。
明知对方对自己无意,可别瞧彩凤平日里温婉大方,看似与世无争,活得从容淡定,可她是个死心眼儿的,认定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三娘无意的叹气,彩凤听到了,然而三娘却还不自知!
“三娘,做什么这般叹气?”彩凤在黑暗中的眸子亮晶晶的,犹如夜空中的星辰。
“啊?啊!”三娘说话有些不利索,彩凤瞧她有异,便温声开口:“有事你说便是了!”
三娘踌躇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鼓气了勇气开口:“彩凤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我能不晓得吗?听三娘一句劝,慕容公子并非你的良人,早点放弃,对你好!”
彩凤听完,眼睛有些湿润,可是那双眸子却更加亮了起来,声音平稳而坚定:“三娘,彩凤第一次这么倾慕一个人,如何能放弃?而且时日已久,更加弃不了了!”
三娘叹了一口气,知道好好的一个姑娘,算是折进去了,任她如何劝说,彩凤怕也不会改主意了!
“三娘,早点睡吧!”彩凤说完,便不再说话了,她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三娘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更加睡不着了!
顾眉笙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还不等她睡深,便传来了急急的拍门声。
顾眉笙睡眠浅,此刻被这么一吵,立马便醒了过来,她抱着脑袋,捶了几下,在黑暗中摸黑穿了鞋子,扯过挂在屏风上的一件双面刺绣对襟褙子,慢吞吞的往门口走去。
她刚打开门,贺兰雪也刚好打开门,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错开视线,顾眉笙身量单薄,披头散发,原本不甚体面的人,硬被贺兰雪瞧出了一丝妩媚的感觉!
拍门声越来越急,隐隐的传来一个男声,带着哭腔:“公子,您快开门啊!”
贺兰雪急急忙忙去开门,看到来人时,他愣住了:“小柱子,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是云府管家的儿子,他看到贺兰雪,急忙抹了一下满脸的泪水:“公子不好了,少爷刚才突然发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晓得是怎么了,老爷让我请你过去瞧瞧呢!”
“不要着急,等我拿一下药箱!”贺兰雪三步作两步跑进屋里,顾眉笙听见了,也急忙跑回屋匆匆理了头发,套上衣裙,打算与贺兰雪一同去云府。
听到动静,隔壁院子也亮起了灯,慕容白和彩凤还有三娘一起过来,慕容白问了那小厮,搞清楚缘由后,他吩咐彩凤和三娘守在家里,顺便照看以荷,而他则和贺兰雪与顾眉笙走一趟。
贺兰雪提着药箱,顾眉笙跟在他身后,慕容白和那小厮匆匆离去了。
赶到云府的时候,整个云府灯火通明,那小厮带着贺兰雪一行人匆匆赶去云少爷的院子。
云府里,到处是惊叫声,婢女和仆人在云府里跑来跑去,越接近云少爷的院子,婢女的惊叫声更是大得出奇,其中还夹杂着哭喊声!
顾眉笙心里一惊,心想这下坏了,肯定是出啥大事了!
他们四人脚步匆匆,贺兰雪提着药箱子,走在最前面,来到院门口时,就看到院门关着,里面传来嘶吼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在痛苦的嘶鸣和挣扎,其中还有女人的哭声,以及云老爷大声的疾呼声。
他好像指挥着什么,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快挡住门,别让少爷出去了!夫人,你闪开些,仔细伤着你……贺兰公子,怎么还不来?”
“老爷,贺兰公子来了,您快开门啊!”小柱子隔着门,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于是,里面云老爷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是脚步声,云老爷抽门栓的手有些颤抖,看着身后儿子的情形,又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快看着少爷啊!”
云老爷手忙脚乱的打开门,看到门口的贺兰雪像看着救命稻草,瞬间老泪纵横:“贺兰公子,快给瞧瞧吧,也不晓得是怎么了,你快给瞧瞧吧!”
贺兰雪拎着药箱子率先走了进去,顾眉笙和慕容白紧随其后,刚踏进院子,顾眉笙看到满地的狼藉以及云少爷时,着实吓了一跳。
云少爷披头散发,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面色青紫,双眼乌黑,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菜刀,正甩来甩去的要砍人,旁人也接近不得。
云夫人哭得梨花带雨,趴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发疯的儿子:“隐儿,我是娘啊!你小心别伤着自己!”
可是那云少爷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甩着手里的刀,婢女和仆人都不敢接近。
“玉儿,你别走!”一直挥舞着刀的云少爷突然大吼了一声,看着夜空痛苦的悲鸣!这样的云少爷,顾眉笙感到异常陌生,云少爷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云夫人听到他的话,哭得更厉害了,她跪在地上,想向少爷靠近,却被婢女死死的拉住了。
云少爷吼了一声之后,提着刀要往门口跑去,众仆人畏惧他手里的刀,也不敢拦,云老爷见状,手忙脚乱的关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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