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两人的身前各摆放了一杯茶，信长双手环抱胸前，手指交替在手臂上轻点，他双眼闭合，闭目养神。

        对面的银发孤狼，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上，观察着眼前和他一样腰间挂刀的武士。

        桌面上放着一份标有‘流星街’三字，还未拆开的档案。

        这是站在一旁不停擦汗的男人给银发武士的关于流星街的资料。作为异能特务科的科长，种田山头火从未想过流星街的人会主动找上门。

        他找来早已退役的银发武士，是不想通过异能特务科的手去调查流星街人再次出现的事情。

        不被人知的秘密应该被永久埋藏，而不是暴露在阳光之下。

        可现在，接二连三出现的、自称来自流星街的异能者，打乱了异能特务科高层的所有计划。

        种田山头火一想到，他所知道的被标有绝密的有关流星街的事情，有可能会被莫名出现的几人公之于众，内心的冷汗直流。他频繁的抚摸着自己的胡须。

        “阁下是谁？”银发武士率先开口。

        银发男人即使收敛了杀气，他的气场依然给人压迫感十足。

        “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手指的敲击声停止，信长睁开双眼，耸搭的眼皮下，目光如炬，看向对面的银发武士。

        “信长哈查马。”他环绕四周，看了一眼还在擦汗的种田山头火和躲在不远处的普通职员，语气颇为温和。

        “不要紧张各位，我和我的同伴不过是来找一样东西。”

        “想必这位长官，应该对我们来自哪里，早有定论。”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桌面上还未拆封的档案袋。

        “对于来这里的原因，只是想看看当初做下决定的高层们，是否还建在。”

        “他们是否后悔封住所有人的口。”信长的声音不大，却让站在一旁的种田山头火内心大骇。

        档案袋上，用黑色墨水写下的‘流星街’三个字，如同干涸发黑的血色印记，将所有的秘密封印在其中。

        种田山头火晃了晃身子，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对于十年前的事情，他恰好是其中的知情人之一。

        十年前，作为刚刚加入异能特务科的新人，他第一次被派去整理档案，整理到的就是那起有关流星街人的绝密处理，与之有关的所有人全部处死，包括老弱妇孺。

        没有原因，只有命令。

        而之后，如同诅咒一般，参与那场决策的一切高层、执行者、处理者都相继患病，痛苦死亡。

        所有与之有关的东西，都被封为绝密，储藏在地下档案室最深层，于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天日。

        种田山头火艰难开口：“那件事情，是异能特务科的错。”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们。”没有保护好无辜的人。

        是我们捂住了活人的嘴巴，粉饰了一切的罪孽，让死去的灵魂无法安息，让活着的人饱受仇恨的折磨。

        “别提这个词。”信长拉长了语调，“踩在所有流星街人身上的既得利益者，说这话还挺恶心。”

        “真要抱歉的话，那不如试试看，偿命？”

        信长起身，他的周身以他为中心，半径四米的‘圆’被展开。

        武士刀从腰间缓缓抽出，刀刃闪着寒光。

        平静的空气下，是汹涌的惊涛骇浪。

        银发武士与他的气息交缠碰撞，眼神也越来越凝重，距离卡牌消失的最后五分钟。

        金发娃娃脸少年从墙角处走了出来，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各位，我们无意与所有人为敌，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找回属于流星街的东西。”侠客笑眯眯道。

        “顺带告诉所有人，流星街人又回来了。”

        他走上前，在二人的注视下，拿起写着‘流星街’的密封档案，笑不见眼底，碧绿的眼眸蕴藏着一片寒冰。

        “我们包容着一切，同样的，任何人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东西，都会遭到毁灭。”

        他手指轻捻，手中的档案变成了粉末，消散空中。

        “蜘蛛的报复，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轻快的语气却透露着嗜血。

        斩钉截铁的八个字让整个直播间沸腾起来。

        【不愧是幻影旅团。】

        【ohhh——！幻影旅团牛逼！】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名言出没！】

        【胡作非为，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老子今天就要加入幻影旅团！】

        卡牌消失倒计时最后一分钟，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场，只留下沉默的众人。

        3、2、1、0……

        【任务完成。】

        巷道的死角处，刚才还在挑衅的流浪武士，如玻璃破碎般，化作细小碎片，消失。

        金发娃娃脸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小恶魔手机开启，画面上正是异能特务科内的场景。

        站在最角落的藤川，摸着有些僵硬和刺痛的脖子，跟旁边的女职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刚才的事情。

        头发晃动间，一根深深插入头皮的细线尾部，反射出微光。

        一间足够隔音的办公室内，听着种田山头火对于十年前事件的模糊描述，银发武士皱起了眉头。

        “您的意思是，这是最好的抉择吗？”他无法理解高层们对于和平的定义，因此他只能做一把锋利的刀，替高层们解决他们无法出手的事件，杀掉潜在的危险分子。

        “需要我去解决那群人？”如果说在没有得知十年前真相时，银发武士会选择遵循命令，替高层们办这最后一件事。

        当他得知这真相是无数的鲜血堆积，现在又要用无数的鲜血去隐藏时，他意料之中的按压不住内心的愤怒。

        “一切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着循环悲剧？”

        “这件事情，恕在下无法胜任。”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异能特务科，是我们所有人对不起他们。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

        种田山头火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香烟点上，烟雾缭绕之际，他的手有些颤抖，

        “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决定人的存活或死去，任何人都无法承受这种二选一的抉择。隐瞒，也许是高层们对所有人的善良。”

        ——医药，科技，有关现代的一切，我们是既得利益者。

        我们欺骗了他们，联合所有人抛弃了他们，剥去了他们作为人的一切权利，堵住了他们的嘴巴，让他们无法发声，向世界呼救。

        我们都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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