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要账
华丰商场坐落于南虹市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旁，它占据了一幢摩天大楼的整整十层，从第一层到第十层，琳琅满目的商品与独具特色的饮食店交相辉映。
对于那些疲惫的购物者，这里的小吃店便是他们的休憩之地，一边品味美食，一边享受片刻的宁静。
华丰商场内人声鼎沸，生意兴隆，顾客络绎不绝，宛如一条流动的河流。
当林潇和范必抵达华丰商场时，他们径直前往位于商场深处的监控室。
步入其中，只见四五名保安人员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监视器，时刻关注着商场内的每一个角落。
范必轻车熟路地走向一名三十多岁、身材健硕的保安，他正是监控室的赵科长。范必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打招呼道：“嗨！赵科长，好久不见。”
赵科长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是范必，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威严与派头。
“哦，是小范啊！你们终于来了，我在这里都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你们冷总一通电话，我们不就火速赶到了吗？”范必笑着回应，同时向林潇示意让她靠近些。
“哼，说得好听。”
赵科长发出一声冷笑，“你们的监控设备到底怎么回事？这才用了几个月就出现故障，好几个摄像头都黑屏了，关键区域一片漆黑。结果，不少顾客都反映在商场内遗失了物品，甚至有位领导的夫人也受到了影响。我们冷总可是费尽心思才平息了这场风波！这都是你们公司的失职！”
“是是，我们一定尽快排查并修复故障。”范必脸上堆着笑，心中却暗想，设备使用几个月后出现一些小问题也在所难免。
林潇静静地站在一旁，像个旁观者，仿佛这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
赵科长目光扫过林潇，好奇地问：“这位小姑娘看着眼生，以前没见过啊？”
“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同事，带她来熟悉一下环境。”范必简单解释道。
赵科长微微颔首，高傲地算是打了个招呼。先前的责备让他的心气稍微平复了些，于是缓和了语气说道：“你们得赶紧查明故障，迅速修复。要是再出问题，我唯你是问。”
“明白，明白。我们这就开始。”范必回应着，随即向监控室的保安询问哪些摄像头出了问题。他将监控画面切换到那些出问题的摄像头上，仔细查看起来。
经过好一阵折腾，范必终于确定了问题所在——主机显卡出现了故障。他迅速更换了显卡，那几个摄像头立刻恢复了正常工作。
确保一切恢复正常后，范必让监控室的人员再次全面检查系统。确认没有其他潜在问题后，他轻松地问道：“现在应该不会再有其他问题了吧？”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了。要是真有什么故障，您随时打电话给我们就行。”范必笑着保证，并顺势问了一句，“赵科长，你们冷总现在在吗？”
“冷总？他可是个大忙人，咱们这种小角色平时哪有机会见到他。”赵科长打量着范必，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找冷总有何贵干？”
范必微微一笑，却默不作声，只是用眼神示意林潇代为回答。
林潇心领神会，直言不讳地说：“赵科长，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公司承接了华丰商场的安防工程，但冷总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货款尚未支付，这笔款项已经拖欠了好几个月了。因此，我们公司的程总希望我能来询问一下，这笔货款究竟何时能结清。”
听到这番话，赵科长的脸色骤然变冷，他漠然回应：“这件事你跟我说没用，得直接去找冷总。”
“请问冷总的办公室在哪一层？”林潇追问。
“总经理办公室在十一楼。”赵科长回答。
范必趁机摆手说：“小林，既然程总交代了这项任务，你就上去问问吧。我就在这监控室里等你，速去速回。”
林潇瞥了范必一眼，心中不禁皱眉。
范必实在是太狡猾了，自己躲在这里，却让她这个新人去面对这样的难题。
既然已经答应了程玉颖，林潇决定尽力一试。她未作多言，转身离开监控室，搭乘员工内部电梯，直奔十一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望着林潇毅然离去的背影，赵科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新来的小姑娘嘛，什么都不懂，就喜欢出风头，咱们不用管她。”范必笑嘻嘻地打着圆场，随手递上一支烟，“来，赵科长，抽根烟消消气。”
说罢，他又给监控室里的每个人都递了烟。尽管监控室内严禁吸烟，但保安们还是欣然接过，打算等会儿找个机会到外面去抽。
范必和赵科长接着聊起了其他话题，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关于林潇能否要回货款的问题。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华丰商场的冷总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
给他送钱容易，想从他手里拿回钱来，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林潇此行讨要货款，成功的机会渺茫得如同海底捞针，能不被冷眼相待已是万幸，倘若遭受严厉斥责，她也只得默默承受这份霉运。
电梯稳稳停在十一楼，林潇跨出电梯，站在威严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向正忙碌于文案的秘书轻声探询：“您好，请问冷总现在方便吗？”
秘书抬头审视了她一眼，公式化地询问：“请问您是哪家公司的代表？有没有事先预约？”
林潇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然而秘书的回答如同铁石心肠：“没有预约的话，很抱歉，您不能见冷总。”
正当两人陷入僵持之际，一位四十有余、身形略显清瘦的中年男子从办公室内匆匆走出，一副准备外出的架势。
秘书见状立刻起身，恭敬地微微欠身道：“冷总，这位是禾光安防的技术员，她想见您，不过没有提前预约。”
冷总匆匆一瞥林潇，正欲挥手打发，却突然似有所觉，再次仔细端详了她几眼，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嗯？竟然是你？”
冷总瞬间变换了态度，脸上迅速堆起笑容，热情地说道：“快请进，别在外面站着了。”他侧身为林潇让路，同时不忘回头斥责了秘书一句不懂事。
林潇带着些许困惑走进了办公室。她确信自己之前并不认识这位冷总，甚至连面都未曾见过，那么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是从何而来呢？
冷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他请林潇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微笑着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和申翔申局长是老朋友了。前几天，我偶然看到你和申局长在一起，后来又听说你是他的客人。呵呵，我和申局长相交多年，既是他的朋友，你也就是我的贵客了。”
听到这番话，林潇心中的谜团渐渐解开。她回想起前两天请申翔帮忙的情景，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冷总碰巧看到了。
然而，她仍然感到有些不解，即使冷总真的是申翔的朋友，申翔也不太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他啊。
实际上，冷世益与申翔的交情并不深，他屡次试图与申翔拉近距离，但申翔总是对他不冷不热。
然而，他与被申翔撤职的派出所长冯福广却是挚交。
就在几天前，冷世益偶然撞见林潇与申翔并肩而行。
之后，他从失意的冯福广那里得知，这位与申翔同行的女子名为林潇，是申翔的座上宾。这一信息，他暗暗记在了心头。
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潇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主动找上门来，这让他惊愕不已。
但更令他吃惊的是，林潇仅仅是禾光安防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
据冯福广透露，林潇仅仅是一通电话，就能让申翔急匆匆地赶来协助。
在南虹这样的大都市，能让公安局长如此迅速响应，必然需要深厚的关系网。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小职员，又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影响力？
正当他陷入困惑时，林潇打破了沉默，她直言不讳地说：“冷总，我们公司的货款您已经拖欠了好几个月了，现在能否结清？程总特地派我来询问此事。”
冷世益闻言一愣，随即爽快地应道：“当然可以！我马上就给你结清。”说着，他迅速拿出一张现金支票，填好金额后递给了林潇。
尽管他对这位年轻女子的背景一无所知，只是觉得她身上似乎隐藏着不少秘密，但单凭她与申翔的那层神秘关系，就足以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林潇接过支票，仔细核对了金额，确认是七十万无误后，妥善收了起来。她并没有多作停留，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你现在在禾光安防工作吗？”冷世益试图挽留她，“那家公司规模虽小，但如果你有兴趣，我这里正好缺一个总经理助理的职位，或许会更适合你。”
林潇微微一笑，婉言谢绝：“谢谢您的美意，但我对现在的工作挺满意的。”
冷世益心中不解，暗自嘀咕：“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喜欢呆在那家小公司呢？给她提供一份更好的工作都不要，在那能赚多少钱？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然而，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去！这女人该不会是帮申局钓禾光老板程玉颖这条大鱼吧！”冷世益心中暗骂，脸上露出几分狡黠与不屑，“啧啧，这就说得通了。程玉颖那娘们儿，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老公死了后更是对男人不假辞色。看来申局想用这种迂回战术，派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她。嘿嘿，这个申局长，还挺会玩儿的！”
他正这般恶意揣测时，林潇已款款走出办公室。
“哎，林小姐，请稍等，我送送你！”冷世益急忙喊道，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监控室里，范必和赵科长正闲聊着。
忽然，范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接起电话，他故作关切地问道：“喂？小林啊，货款的事情怎么样了？冷总那边怎么说？”
范必对林潇并无好感，从第一次见到这个被程玉颖亲自领进公司的新人时，他心中就隐隐感到了一种威胁。
此刻，他心中暗自期待着林潇在冷总那里碰壁的消息，若是能亲眼见到她出丑，那就更让他乐见其成了。
“已经拿到了，是现金支票，整整七十万，一分没少。”林潇在电话那端平静地叙述，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喜悦，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电话这头的范必闻言惊愕不已，“什么？你真的拿到钱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范必的印象中，以冷世益的个性和作风，即便是禾光安防的老板程玉颖亲自出马，几个月来也是催款无果。
而现在，林潇仅仅去了一会儿，就全额收回了欠款，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做到的？林潇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冷世益如此爽快地支付了款项？
范必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那个一向以吝啬着称的华丰商场老板，怎会突然间如此大方？
难道他真的转性了？
赵科长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嘴里的烟蒂不知不觉滑落地上，他却浑然未觉。对于自己的老板，他了解得不能再清楚。
华丰商场虽然生意兴隆，但老板平日的吝啬和苛刻是出了名的。这次居然如此爽快地付款，简直是前所未闻！
范必与赵科长相视一眼，彼此眼中的困惑如出一辙。
“我没说笑，”林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现在就在商场大门口，你赶紧过来吧。”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赵科长试图缓解气氛，打趣道：“嘿嘿，谁知道他们在办公室里有什么猫腻！小范，别太往心里去。”
但范必心中的疑惑难以消解，他向赵科长道别后，匆匆离开了监控室。
当他赶到商场大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到近乎石化！
在范必的眼中，那位平日里高傲且睥睨一切的华丰商场老总，此刻竟然俯首帖耳，满面春风地与人交谈。那亲昵的态度，宛如遇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热情得近乎谄媚。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为何林潇前去讨债，冷总却亲自送她到门口？
林潇与冷总之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关系？
林潇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打工族吗，还是她有着更为神秘的身份？
范必凝视着林潇，心中的谜团愈发浓重。
回公司的途中，范必一直低头沉思，眉头紧锁。长时间的沉默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林工，你之前和冷总有过交集吗？”范必试探性地询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惊疑不定。不知不觉间，他对林潇的称呼已从原本的直呼其名，变为了更为客套的“林工”。
“并不认识。”林潇的回答简洁明了。
“可你们看起来关系匪浅啊？”范必不解地追问。
“去要了几次账，自然就熟悉了。”林潇冲他微微一笑，解释道。
这一笑，在范必眼中显得神秘而深邃，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忐忑。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林潇的态度似乎过于恶劣了。这种莫名的畏惧感让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改正自己的态度，绝不招惹林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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