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次日一大早，天刚亮没多久，陈家大门就来了一堆人。“大哥大嫂，开门呀？”

        “陈家嫂子，我们都来了啊，你们咋还没起？”

        “向…，”农村房子隔音效果一般，舅妈王春梅原本想大吼让向妮赶紧去开门，可又想到把人关柴房了，又不敢叫陈大强去开门，只得不情愿地去应门。

        “来了来了！”一边走一边嘟囔怎么听着这么多人，大清早的这干啥呢这是！

        可当王春梅一走到大门前真是吓了一跳，陈大强的姑姑们和大妹陈大丫都在门口等着呢，就王春梅刚刚那磨蹭劲儿想来也等了有一阵了，此时这帮娘子军们脸上笑容都不太真诚了。

        眼前这些人长辈的是长辈，领导的是领导，大姑子跟小姑子可不一样，嫁的是村长不说，自己还是村里的妇联主任，没法子王春梅硬着头皮挤出了最狗腿的笑容，迅速地打开了门，忙说道：

        “各位姑姑，大姑子们你们今天起的可早啊，怎么都这么巧都挑这时候来？”

        陈大丫听了王春梅的话脚步一顿，皱了皱眉：“昨天不是你让妮子来说，今年是爹走了的第十个年头，你作为咱陈家的长子长媳有心有操办一番，才让我喊离咱家近的这些出嫁的姑姑们回来一块儿早早回门庆祝的吗？”

        “啊！哪可能…”王春梅刚想说她哪可能想到这儿但是看着大姑子的眼神，她这话可是说不出口了。

        “你没有想着今年大办一点？”

        “不不不，想的想的！”

        看着王春梅这心虚的神情，陈大丫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旁边陈大强的大姑也出声了：“我说大侄媳妇，你不会睡到这时候什么都没做吧！”

        “没没没，做了的做了的！”王春梅赶紧矢口否认，这个大姑比自己大姑子还要古板的多，往年公爹还在的时候她回门每次都会挑剔王春梅这做得不好那做得慢了，积威犹在导致王春梅先应了再说。

        “那祭祀的材料呢，供桌供台香烛香炉怎么都没摆上？纸钱那些东西你都放哪了？”陈大丫一行人往里走着越看越不对劲，这看着怎么像主人家没起床的样子。

        王春梅嘴里发苦，从公爹走后往年这帮出嫁女回门都大中午或者下午，今年来这么早，而且这些东西不都是陈二丫向妮她们收拾准备的，她咋知道呢？

        “娘，啥人来呀，咋这么吵吵嚷嚷的？”陈秋壮裹着个棉袄睡眼惺忪地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大姑和几个老姑奶，人立马愣住了。

        大姑奶奶看着陈秋壮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就来气：“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像话吗？！”

        “我…我…”和他亲妈一样陈秋壮也怕这大姑奶奶。王春梅一看战火烧到儿子身上这那还得了立马便说：

        “这都是向妮那臭妮子的不对，不关大壮的事，二丫她们俩没早起准备这才把您给晾外头了！”一说就感觉自己聪明极了，既绕开话题，还把没准备祭祀用品的错误推给了陈二丫母女。

        不止大姑奶奶和陈大丫，其他俩姑奶奶这时也皱了眉，怎么能把错误都推给小辈呢？何况这些事情本就是应该作为长子长媳的陈大强和王春梅操持的才对啊。

        陈大丫看着王春梅这样子就来气，但是娘家什么情况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当下也懒得废话了，再加上她们做媳妇的先来就是怕王春梅这个不懂事的办的不到位，待会等爷们儿他们都来了那才叫丢脸呢。

        于是陈大丫便往前走一步贴近王春梅说：“赶紧把事情办起来，小妹她们呢？”

        “啊！”王春梅这才想起来人给她关柴房了，可当着这群姑奶奶的面也不好领着大家过去放人出来啊。正当她支支吾吾地想借口怎么把姑奶奶们安置下自己在过去偷偷把人领出来前再狠狠威胁一番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明显的哭声。

        “舅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吃您偷偷给大强哥的鸡蛋了，呜呜呜！”

        正想找借口开溜去威胁人的王春梅：……

        “谁在哭？！”大姑奶奶一听就不对劲，往那声音走过去。

        “可能是您听错了，说不定是隔壁放电视，电视您老知道吗，可新鲜了！”王春梅连忙上前想把人拦下找补一下。

        谁知这时陈秋美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出来嚷嚷：“啥啥啥！娘你咋又偷给哥哥吃鸡蛋了，不是说好了这个年内只有向妮陈二丫没得吃鸡蛋，哥哥有的我肯定落不下的吗！”

        “陈秋美！”陈大丫听着这么不像话的话也火了：“你管你小姑叫什么？！”

        “啊，姑，你咋来了…”陈秋美这才发现这帮长辈们，立马缩缩脖子，王春梅连忙上去揪住她的耳朵：

        “你瞎说啥，刚刚那是隔壁电视声！”说完还冲长辈们赔笑：“孩子不懂事姑姑们别往心里去的啊！”

        “舅妈，我好疼好痛啊，好像有些发烧了，想去看病，求求您了！呜呜呜！”

        这回可甭管王春梅找什么理由都没用了，在座的每位都是住过这个家的人，纷纷都往声音的方向走去，熟门熟路的走到柴火房跟前，果然就听见了更清晰的哭声：

        “呜呜，舅妈，我错了，再也不提上学了，妈妈的工钱你全收了一分不给也没关系，我是不是快能见到外公了…好痛呀？”

        长辈们大过年的当面听到小辈这种惨状心情可想而知，连脾气一向很好的二姑奶奶都冲王春梅厉声喝道：“还不赶快打开？！”

        王春梅连忙上去开门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打开门就看见母女二人惊恐的眼神和凌乱的像是经历过一番争斗的头发，这个效果自然是向妮准备的，向妮在保持“害怕”的同时观察了一众长辈的脸色，表示自己很满意。

        “这是怎么回事？！”大姑奶奶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冲王春梅呵道。

        “我…我…”王春梅面对着一众姑奶奶加上领导大姑姐的目光那守得住，脑子都快空白了一时半会儿更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的。

        这时又有人声从门口的传来：“孩子他娘，你们在哪啊，这门咋没关好啊？！”

        是大领导村长姨夫！向妮在心里大笑，好，时候到了！于是她虚弱地说了句：“舅妈您别打我和我妈了，我们都听您的再也不敢了。”然后果断往领导姨妈那边倒下了。

        很好，倒入了姨妈的怀抱，向妮昨晚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亲妈不懂说啥就哭就行了，现在啥都安排好了，人也来奇了，向妮终于松懈下来，加上刚穿来那天确实有些着凉还有这幅身躯本身也确实瘦弱，就这么一下向妮还真就沉沉地睡着了。

        王春梅：…!!!

        “我没有，我没打她呀！”起码昨晚没有的，王春梅连忙矢口否认。

        这时向妮的手缓缓滑下来，宽大的旧棉袄没跟上手的节奏露出了一段有明显瘀伤的手臂。

        王春梅：…累了不知道该怎么挣扎了。

        这时姨夫也带着其他姑爷爷走进来，看着妻子们明显不好看的脸色，一时之间男人们也摸不着头脑。

        “这是咋了是我们来迟了吗？”张祥华走过来还没看到老婆的脸色和被几个长辈簇拥着的可怜兮兮的陈二丫还有“晕倒”的向妮。

        走进一看才发现好像事情有点意料之外了，这时便听到陈大丫冷冷地说：“我们确实是来迟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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