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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凌霄篇(一)


龙魔之战,旷古至近千年前落幕,维持万年之久。龙皇为众生之主,万年间几乎所有族共得龙族庇护,且尊龙族为主。

        但是,总有舍却凡事,退出或是隐去在棋局之上的种族,不加入或是帮助任何一方。

        比如不死族,又比如天谕族。

        天谕族却又与其他种族有所不同。因为,他们不存在于极地大陆上,整个种族身处于云霄之间。

        大陆东极为人族,人族之东为海域海族。魔族在海的那一端,人魔隔海相望。而天谕族,于海域的穹顶之上,由一座自古便存在的浮岛为族地。

        天谕族人型背翼,族中等级森严。背生两翼者为平族,四翼贵族,六翼王族。

        浮岛中心,一处祭坛上,有一尊高百丈的石像。石像蛇身盘旋,八翼遮天,嘴含一座宫殿,仿佛俯视整个天谕岛般。

        此刻,蛇身下的广场,无数人跪地祷告。一位祭祀模样的老者,脸覆羽蛇面具,双手高举,嘴里念念有词。

        “尊敬的羽蛇大人,这是这次给您带来的祭品!”他说着,让人带上祭品。

        竟是几个天谕族!只是他们身后翅膀或是没有,或是残缺。失去了翅膀的天谕族即会被剥离身份,当做祭品献祭给羽蛇神。

        这是天谕族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无论你背后翅膀天生或是意外,只要失去飞翔资格,就相当于失去了生命。

        而在路上行走的,只有年迈到无法长时间飞翔的老人,况且时时还要努力起身飞行一会,以证明自己仍有飞行的资格。

        又或者说活着的资格…

        街道上,一个身穿黑麻的身影正如其他老人一样佝偻着腰缓步前行,时不时也会抬头看着天空飞过的人群。

        眼光一转,他看见几个巡逻队正在例行检查,连忙闪身跑进一旁的灌木丛中。

        “喂!站住!”可惜动静已经惊动那几人,他们身后羽翼一展,极速向他冲来。

        那身影在林间飞快穿行,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天谕族该有跑步速度。他四处躲藏,慌忙间被枝条勾下遮脸的黑麻,露出一副面具。

        面具奇怪异常,丑陋无比。黑脸獠牙,狰狞阴森,像是地狱最底层的恶鬼。

        他不停的跑,怕被身后那群执法队抓住,却不注意脚下,一个踉跄被碎石绊倒在地。

        浑然不顾浑身伤疼,他立马又爬起身,眼前,是一片刺树林,枝叶繁茂,尖刺横生。又有无数刺薇缠绕在上,张牙舞爪。

        面具下,他毅然决然,猛地钻进林中,当那几人赶到时,他早已经钻进林中,只留下被树刺勾下的一些黑麻布。

        “怎么办,他冲进去了,追不追?”一人开口问道。

        “这刺树林太过茂密,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冒着翅膀损坏的风险进去抓个人,不太值得,量他也不敢再露头了,让附近巡逻的多注意一下!”一位明显是队长的人回道。

        一行人又在那林边看守了片刻,这才纷纷离开,这片刺树林再度恢复安静。

        密林中,他步履不停,即便手臂以及身上被刺树划破的伤口不停的留着血,也视若不见,只顾前行。

        终于,在几乎成为一个血人时,他恍惚间看见昏暗林间,划进一束光芒。

        随即,颤抖的步伐再度加快,仿佛急不可耐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快了!快了!他眼神射出希冀的光芒,因为快要达到那个梦中渴望到达的那个。

        他推开手边最后一株刺蔷薇,看着这片静谧之地。风从远处吹来,带起一片一望无际的飞燕草起起伏伏,仿佛在欢诉他已经自由。

        他怔怔看着这片光辉普照之地,缓步走到一处随即浑身无力,跌倒在地。

        暖阳让他想起慈爱的母亲,她曾经也是这样

        温柔的轻抚自己。

        他抬手遮住眼,忍不住的哭泣起来,即使他发誓这辈子不会再为谁流泪,但自由的喜悦依旧令他泪流满面。

        “你在这里干嘛呀?”不远处,突然有声音打破这份宁静,但那声音极度空灵清澈,仿佛也属于这份宁静之中。

        他心中一惊,寻着声音看去,一位白衣少女,手持茶篮,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阳光如轻纱披抚在她如玉的脸颊上,微风以她长发为琴弦拨动,她嘴角荡起甜美微笑仿佛让他忘记了一切痛苦回忆。

        “你怎么不说话呀?”少女越发走近,他却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诶,你受伤了…”少女指了指他的手臂:“要是不快点处理,会留下伤疤的。”

        他依旧只是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紧紧盯着她。

        “那,我不过去,你自己来…”少女感受到他的敌意,只好放弃了自己过去,转而从篮子里拿出了一瓶药。

        “这个,放这里了,你把它擦在伤口上,伤口就不会那么痛。”少女说着,将瓶子放在脚边,转而又开始后退。

        他盯着少女,又盯着那瓶药。

        少女看了看那瓶药,又看了看他。

        他突然转身,再度向身后的刺树林跑去,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敌人,能真心对自己的人已经永远离去了。

        他不会相信,也不愿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他的亲人。

        可是,拼尽全力才逃过追击,穿过刺树林的他早以身心力竭。此时,在到达刺树林的一瞬间,他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刺树无尽的荆棘,以及一双从背后伸出,想要抱住自己的手。

        …

        梦里,是一片幽静的花园,儿时的他追赶着不远处的哥哥,突然一个踉跄摔倒,他嗷嗷大哭起来。

        母亲闻声赶来,搀扶起他,用手帕轻拭他脸角的灰尘,他泪眼朦胧中,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双稚嫩的手挽住。

        哥哥并未说什么,只是之后不再让他独自奔跑,而总是搀着他一起走。

        这个和他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人,总是给予他最无声的关怀,可为什么!

        他恨他的绝情,恨他的默不作声,恨他之后做过的每一件事。

        悠悠转醒,不是熟悉的漆黑地牢,他本能的想起身,却没想浑身使不上半点力气,只能像是虫子一样蠕动两下。挣扎半天后,他放弃了,转而观察起四周来。

        这是一个简陋的小木屋,木屋虽小,但是里面所放的东西却极为整齐,干净。

        他努力转过头看向窗口,床边青枝丛生,从繁叶中透出漫天星空,他很快想到这树屋应该是建在某棵巨树上。

        这一觉睡了有多久,他不清楚,半天?又或者更多。

        他深呼吸一口,一种无名的芳香沁入心菲,这是谁的床?

        不对!面具呢,他突然意识到,跟随自己数载的面具不翼而飞。

        那是母亲留给他的!

        他心急如焚,挣扎着起身,而那少女此时正好走了进来。

        “呀,你醒了呀,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她说着,上前帮他支撑起身体。

        “面…面…具!”他咬紧牙道。

        “啊啊啊,面具,面具在这,在这…”少女听闻他所说,立刻跑到窗边的桌子,从抽屉里拿出那个擦拭的干干净净的面具,又跑回来,递到他的手边。

        他一把抓回面具,紧抱在怀里。

        “…谢…”他在整理了一番情绪后,才从嘴里艰难的吐出这个字。

        那少女似是以为听错一般,少顷才有所反应:“啊,啊,没关系,没关系!”

        她微微一笑笑,从一旁拿出些许水果干:“你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少女递过吃食,却无意间露出手臂上一条接连一条的划伤。

        “这是…”他低声道。

        “啊,没什么…”少女急忙收回手背在身后。

        “接住我时,被刺树林划破的吗?”他心中暗想。

        “你好好休息,这地方很安全的。”少女虽是什么不知,但这些基础的东西她还是懂的。

        就比如说,他的背后,是一扇残疾的黑羽。

        少女说着,转身向门外走去,却在即将出门的一刹那听见了身后若有若无的声音。

        “…谢谢…”

        这一次,这句话没有半分迟钝,虽然可能还夹杂着一丝腼腆,但,她能听出,这句话中包含了真正的情感。

        她回头微微一笑:“我叫轻羽,你叫什么?”

        “…阿念…”

        她笑着,仿佛让风都停留在了这一刻。

        “你好呀,阿念!”

        …

        【作者题外话】:此篇阴阳双线,同时推进,gog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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