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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见面


柏远岱闻言倒是瞥了他一眼,却一点儿没信:“你真当我傻?你们巴不得他出事儿,好给我炒一个喜欢错了偶像的小可怜人设,彻底和他解绑。”

        安州不说话了,讪笑两声。

        柏远岱就哼了一声说:“他完美,你懂什么?perfect。”

        说完还觉得不够,用能想出来的语言分别重复了一遍:“fantastico、parfait、パーフェクト!”

        陈团团见安州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和他窃窃私语道:“这就是追星,你把他当柏哥的偶像就通了,你想想粉丝都是怎么追明星的。”

        安州恍然大悟,一口把水喝光坐到柏远岱边上拿过柏远岱手上的抱枕问:“明星还追星啊?这是不是叫什么,偶像是明星所以我也当明星?”

        柏远岱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陈团团就接道:“这叫粉丝为了追星自己也成了明星。”

        有经纪人和助理一唱一和的给他表演双人相声,柏远岱就算心情再差也舒缓了,往沙发上一倒,举起只手问:“看在我后天就要去劳动改造的份上,我今晚可以吃火锅吗?”

        安州想了想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了,说:“清汤锅。”

        柏远岱一听有戏,立刻从沙发上跃起,盘腿面朝着安州讨价还价道:“清汤锅算火锅吗?至少也要鸳鸯锅吧?我保证只尝尝味,绝对不多吃。”

        “得寸进尺了啊!”安州没答应,说:“调点儿辣的蘸料配就得了,昨天晚上聚餐就没限制你吃喝。”

        讲到这儿安州又哀嚎一声说:“昨天晚上就不该让你喝酒!”

        柏远岱也跟着应和道:“喝酒误事,我悟了。”

        安州正想着柏远岱忽然认错有何企图,柏远岱就继续说:“后天下午开始的综艺,我最迟后天早上就得到吧?”

        安州点头。

        柏远岱继续说:“那我是不是很早就得去坐飞机?坐飞机之前还得做造型,记人,背赞助商,整理情绪……我才休了一个星期的假啊。”

        柏远岱说的凄凄惨惨戚戚,安州犹豫半响还是答应了,问他:“还是牛油锅底吧?”

        柏远岱点头,朝安州笑了一下说:“要两盒肥牛卷,两盒肥羊卷。”

        安州立刻受不了似的说:“好了好了别放电了,两盒就两盒,也值得你出卖色相。”

        柏远岱的脸确实好,笑起来尤其晃眼。

        他是桃花眼,卧蚕又明显,笑起来就弯成了花瓣,多情又潋滟。

        柏远岱伸出手比了个四,说:“不是两盒,是四盒。”

        说四盒就四盒,柏远岱当晚吃了火锅,于是第二天极其配合地在造型师手底下待了一整天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柏远岱魂飞天外地任他们摆弄,和经纪人保证自己会兢兢业业完成工作后,才被放出了保姆车,拉着行李箱独自沿着小路往上走。

        祁一屿早早就到了拍摄地点,却没有进门,而是由几名工作人员陪着,站在门外打着电话。

        时间紧急,祁一屿来参加节目只和经纪人交代了一声,团里其他成员今早看到留言才知道祁一屿要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几乎要将他的电话打爆了。

        节目组要收手机,他只好站在门外一个个打电话安抚过去。

        其他人都还算好糊弄,只要说清楚事情原委就都表示了支持。但贝司司作为唯一一个知情者,给他疯狂敲了一屏幕的问号和感叹号。

        以至于电话里仍旧情绪激动:“哥!我都和你说了!不要靠近直男!会变得不幸!你上了节目也要和他保持距离知道吗!!!直男都是大猪蹄子!”

        祁一屿只好“嗯嗯嗯”的全部答应了,贝司司这才放心下来,继续嘱咐道:“直男的嘴,骗人的鬼,你千万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在一个坑上摔两次知道吗!”

        祁一屿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厌其烦的解释道:“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你不要再给他脱罪,我都知道!”贝司司一点儿不信,却也没继续说什么,只道:“你录完节目要早点儿回来哦,我们等你一起排练!就算没有爱情也没有关系!搞音乐!只有音乐不会背叛你!”

        “嗯,”祁一屿铁石心肠道:“我不在你们也不能偷懒,尤其是你。”

        贝司司又是一番撒泼耍赖,最后在祁一屿的“把c大调改成c小调,你去试试。”中挂了电话。

        祁一屿这才放下心来,将手机交给工作人员。

        柏远岱拉着行李箱大跨步迈进庄园时,远远的就看到了祁一屿。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心有灵犀,祁一屿也正好在这时朝他望过来。

        即便多年没见,祁一屿却像是丝毫没变,仍旧是那样平淡的目光,只有一点不同。

        祁一屿虽然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目光却在触及柏远岱的时候停驻,接着牢牢锁住了柏远岱。

        柏远岱上身穿着一件极其晃眼的花衬衫,下身穿的是黑色长裤,脚上则是黑色亮纹运动鞋,一米八五的身高和常年的体态训练让他光是简简单单的站着就显得挺拔出众,气质非凡。

        柏远岱微不可闻的一僵,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转身就跑。

        但是他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职业素养让迎着祁一屿的目光他面不改色的往里走去。柏远岱下意识拿出了走秀的气势立刻绷紧了神经反思自己的造型,不过像他这样敬业,要上镜自然造型完美,无可挑剔。

        可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尤其是才发生了他为祁一屿澄清抄袭风波而被大众扒了小号,他又亲身下场站队这件事儿。他想和祁一屿搭上线没错,但是并不是想这样毫无缓冲、毫无准备的迎面撞上。

        他在祁一屿的目光下几乎要融化了。

        柏远岱深吸一口气,走到祁一屿身边,但开了口却说不出话来。他该说什么呢,他做了梦也想问祁一屿为什么出国,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出了国再不联系他们。

        但是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几乎是怼脸在拍他们,柏远岱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

        还是祁一屿先打破僵局道:“我回国了。”

        柏远岱也就顺势接道:“欢迎回国,还是祖国的大好河山好。国外可没有这样的‘南山’吧。”

        祁一屿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气氛重新下沉,还没等柏远岱想出什么妙招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可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们站在外边说什么悄悄话呢,快进来。你们是‘自己人’,要有点儿主人翁的架势,难道还等着我们出来迎接吗?”

        话音未落,翟灵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翟灵长了一张比柏远岱还港风的脸,不施粉黛也能潋滟群芳。她和柏远岱上的同一个大学,进入公司后又在同一个老师手底下磨练演技,熟的不能再熟。

        柏远岱喊了一声师姐,翟灵只朝他微微笑了一下,喊了声“远岱”便算打了招呼,立刻将目光投向边上的祁一屿。

        祁一屿仍旧是剃得很短的寸头,丝毫没有花样,只是干净清爽的将他的五官展现出来。穿着更是极简,毫无花纹的蓝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同色系运动鞋,简简单单的服装反而衬托出他的气质来。

        祁一屿虽然缄默,却并不虽然被忽视。

        首先引人注目的就是他这个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哪儿都像一根柱子杵那儿,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见。其次就是他长得太好了。祁一屿长得很有味道,因为他太干净了,这种干净并不是说他白净,而是他的眉眼,近乎浓墨的眼瞳和纤长的睫毛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祁一屿比柏远岱还高一些,翟灵却比他们结结实实矮了许多,站在门内才勉强平视着他们。

        翟灵朝着祁一屿又露出了"翟牌笑容”笑意盈盈道:“难怪远岱不肯进来,原来是在门口遇见偶像了。心情激动也不该站在门外,快进来吧,施哥泡了一大壶果茶。”

        祁一屿走进了翟灵才朝他伸出手,正式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翟灵。”

        祁一屿伸手和翟灵简短一握,看着她道:“你好,我是祁一屿。”

        翟灵绑了个高马尾,是很显精神的发型。翟灵的眉眼长得和柏远岱有几分相似,大概是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都相似,一举一动都充斥着上世纪□□十年代的风情。

        “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在网上看了你弹贝斯的视频,”翟灵带着他们往里走,带着卷的发尾随着走动摇曳,“太帅了。看得人春心萌发。你后边打架子鼓也好帅,你是不是什么乐器都会啊?”

        祁一屿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柏远岱就接道:“是《只看今朝》那个节目对不对?一哥真的会好多乐器,钢琴也是一绝。”

        “真的吗?这样厉害。”翟灵和柏远岱一吹一捧,祁一屿只好跟在他们身后解释道:“我只是玩玩,但并不精通,不如专业人士好。”

        过道不长,进门就是一个小庭院。庭院边上又一个回廊,摆着茶几椅子,还有翟灵话中那个很大一壶的果茶。透明茶壶里泡着大块的果肉,西瓜的红、菠萝的黄,还有切片的柠檬配上饱满的西柚果肉,再被剔透的冰块一盖,关上看着就沁人心脾。

        翟灵陪着他们落座后,施简协才端着果盘姗姗来迟。

        果不其然,柏远岱和祁一屿又被打趣了一遍。

        “小柏前两天还为了小屿做了澄清视频对吧?现在见到偶像怎么都没反应呢,”施简协笑道:“这么害羞可不行啊。”

        祁一屿闻言扭头去看柏远岱,和柏远岱对视了一眼,触及祁一屿的目光柏远岱立刻扭开头起身求饶道:“我给施哥倒茶,施哥别笑我了,都说我偶像在这儿呢。”

        柏远岱有模有样的拎着果茶斟了一圈,到祁一屿这儿停了,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拿起桌上的热水壶给祁一屿倒了杯热水。

        桌面上几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忽略这细节。

        施简协放下才喝了一口的果茶,关心道:“小屿不能喝果茶吗?”

        祁一屿点点头,接着才道:“我对菠萝过敏。”

        施简协就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疏忽了。我给小屿泡壶茶吧,小屿喝铁观音吗?”

        祁一屿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柏远岱见此立刻代他道:“施哥别忙了,我一哥就爱喝白水。”

        施简协表示理解:“歌手嘛,需要保护嗓子。我知道有一些歌手不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吃甜食不喝饮料。”

        翟灵喝了口清凉果茶也接话:“过敏可不是闹着玩的,施哥功课做得不过关啊。远岱和小屿还有什么过敏源吗,这个真得注意注意。”

        柏远岱摇摇头又点点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我皮糙肉厚,一哥是过敏体质,只要睡眠质量一差,易过敏的东西他都容易过敏。”

        “一哥最近睡不好吗?”柏远岱克制着自己不再闪躲,认真看着祁一屿问。

        祁一屿也深深望了他一眼,说:“是因为水土不服。”

        柏远岱点点头,不再深究,继续和施简协翟灵慢吞吞聊着天,只是一直不断的给祁一屿续水。

        他时不时就要看一眼祁一屿,但祁一屿却盯着菜田后的茫茫青山出神。祁一屿喜欢山他是知道的,祁一屿尤其喜欢雾蒙蒙的山,只从白色后边隐约透出深浅不同的青来。

        为此祁一屿还写了首歌叫《山》。

        太阳光线逐渐强烈,回廊上却十分凉爽,四处皆是绿油油的植物、有庭院内有花草,院子外有生长旺盛的稻田,不时有穿堂风吹过,夹杂着草地的清香与花朵的芬芳,沁人心脾。

        蝉鸣鸟叫时刻不息,但却给人一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宁静。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浮躁的人心也能渐渐沉静下来。

        柏远岱看见一只小蜻蜓不知为什么忽然颤巍巍落在一株叫不上名字的花苞尖上停驻不动,仍由风吹花草轻微摇曳飘动。

        柏远岱盯着那只蜻蜓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听见施简协问:“你们先把行李放到房间去吧,你们想住一间房还是分开住?”

        迎着柏远岱近乎震惊的表情,施简协笑得老奸巨猾,慢悠悠补充道:“我们的客房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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