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1章走为上计
不说则以,他这一说,便让唐九想起打熊之前的种种恩怨,又想起今日同一宿舍的种种,这个男人的怀疑,还有她的宝贝玉佩……
登时愁上心头,胃口全无。
而周围人却热闹起来,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猎物哪里好吃。
“听说那些猎物放在冰库里,才过了这几天,应该口味尚可!”
“我打了好几只山鸡呢,易成,有的是机会给你发挥。”
“我那还有野兔,好几只,兔头也可以!”
“我也有兔子,还是幼兔,应该口感极好。”
“这算什么,我打了条草蛇,兄弟们尝尝蛇肉。”
“害,什么你的我的,库房里有什么就拿什么,要我说,把魏逸名他们的鹿拿出来,吃鹿肉!”
“这主意好!子叙和楚公子的熊也不能忘了!”
……
这讨论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片热闹之中,唐九最后抿了一口酒,随后不动声色地,手肘搭在膝盖上坐在一旁,她喝了一些酒,但是一对眸子里依然满是清明。
这些年过惯了在刀尖舔血、腹背受敌的日子,饮酒这等事,对她而言,一向只是浅尝辄止。
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头脑足够清醒,行动足够灵敏,除了自己,再没其他可作为自己安全感的来源。
而事实证明,在一片混乱中,她的清醒尤为可贵。
身畔的枯草隐约传来簌簌之声,唐九微微皱眉,忽然开口。
声音一如当日她在人群中走到司徒孟面前时那般清亮。
“走。”
喝酒的众人皆是一惊。
那个簌簌声停顿,然后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唐九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方才大概是还有三刻钟宵禁,如今这一会儿过去,只怕早已超了时。
身后的脚步声来了又去,显然十分小心。
是有人发现了这一切,却又静默着离开。
离开,则不是掌事或者随从。
不打招呼,说明来人不善。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楚公子,你说什么?”慕容阔打破了沉寂。
“有人发现了。现在,马上,吃的喝的差不多收拾了,我们离开这里。”唐九话语简单,却已经挖了个坑将那边的鸡骨头埋了进去。
众人见状也马上效仿,处理这一片狼藉。
唐九收拾地很快,随后她抓住貌似醉醺醺的谢子叙的手臂:“各回各的寝室,把身上的油渍和酒味都处理掉。”
许幽那边瞧见这架势,急得直要哭出来:“我刚刚就害怕,果然…”
何家淼却已拽住他,示意他赶紧走就是。
一众人都是动作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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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掌事,就是那边,我方才晾衣裳路过,却遥遥瞧见火光,走进了,竟闻见香味和酒味,竟是有人在这里聚众喝酒烤肉,便来报告您了。”
寝舍外库房一旁的房舍,便是值班和掌事平日里处理事务的地方。
来人的身影闪入房内,声音压得很低,手向着远处的草丛略略一比。
“我想着,白天和晚课刚刚强调完,他们便这么做,未免太目无纲纪了,而且,在这草丛的空地烤肉,未免容易起火,也太不顾及他人和财物的安危了。
还请掌事深夜辛苦,去处理一二。”
吴掌事脸色一黑,拧着眉头,喊了随从,推门而出,步子飞快。
而那告密之人也不多言,似是瞧了掌事的背影一眼,随后悄没声息地离开了这间屋子,返回自己的寝室去。
寝室的围合统共便这么大点儿,吴掌事又走的很快,因此不一会儿便到了围合那端的草丛。
酒肉的味道尤未散去,却早已没有什么人影了。
吴掌事的眉头皱紧,如何肯放任这些人逍遥自在,他吩咐随从们掌了灯,一众人便弯下身子仔细瞧看,却只见地上隐约有些杂物、碎骨和酒坛的瓦片。
这伙人,逃得快,收拾的倒也算仔细,竟是分毫私人物品也没落下。
吴掌事攥拳:“走,去查寝室。
人跑的快,味道可散不快,挨个寝室的敲,看看哪个寝室有酒味!”
于是一众人气势汹汹便又折返回去,点着灯走在寝舍的廊道里。
-
谢子叙虽在边关呆了许多年,但并不擅长喝酒。
他虽一向是个靠谱人,懂得分寸,今日也算是浅尝辄止,奈何左承骏带的这酒后劲不小,寥寥几两已足以让人半醉。
唐九将谢子叙一路往回拽,见他有些迷糊也不讲话,整个人摇摇晃晃,便知道此番不能直接带他到浴室避难,只能回宿舍。
可是刚刚关上门,便遥遥传来敲门的声音。
是不远处的宿舍,脚步声错杂,随后还有开门声和交谈声,隐约能分辨出吴掌事的音色。
唐九心里一沉。
那来了又去的人去打了小报告是她意料之中。
可她没想到这吴掌事竟如此不嫌麻烦,开学第一天,大晚上,当场抓不住人,真就挨门挨户地查,而且来的这么快。
如今,他们的气味和状态,都可以作为铁证。
她把谢子叙生拉硬拽带到床边,深呼一口气,四顾。
要想办法……
她突然径直拽住谢子叙的外袍:“你犯病了,躺着。”
说着也顾不得许多,她将谢子叙往床上一摁,径直解他的腰封,又拽他的衣襟。
书院的衣裳很是给面子,好在谢子叙穿的不是宫宴那晚他那件奇奇怪怪的衣裳。
唐九如入佳境,动作娴熟地仿佛这许多年来每每她扯开温热的尸体身上的衣物搜寻物什,那叫一个快。
倒是谢子叙,原是半醉半醒,经她这搜尸一般的一扒拉,头脑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扣住她拽着他衣襟的手。
唐九的手腕冷不丁被他扣住,一时间也是动作一僵。
随后她抬起眼眸盯着面前的男人。
谢子叙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随后鬼使神差地只是松开手。
“……轻一点。”
随后谢子叙倒是由着她快刀斩乱麻般的剥下他的外袍,把他摁到被子里,又拽下来他的发冠,方才那三个字算是白嘱咐了,这位舍友动手格外利落,甚至扥的他头发有点疼。
然后谢子叙便卷在被子里,一对眸子如狐狸般瞧着面前这忙忙碌碌的身影。
除去正对谢子叙的那一扇,唐九打开了所有的窗子,然后把谢子叙的外袍和自己的都叠好,各自放在木盆里,搁在后窗边。
可是仅仅如此,屋内还是有酒味、肉味和油味。
他们身上也有。
不行,必须要找到些什么,
然后她拽开抽屉,试图找到些不明显、且能去味的东西。
可惜一顿翻腾,只找到了一小块樟脑,离近了能闻到味道,离远了就没用了。
唐九只觉得头都要秃了。
而门外的脚步声显然越来越近……
叩、叩、叩……
“一零五,有人在吗!”
一零五……已经到隔壁了。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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