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系统在小皇帝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下抖了抖统身，才快速开口解释：“其实也不算是强迫性质的任务，7962跟那种强迫宿主做任务，一ooc就会惩罚宿主的系统不一样，7962就是一个大礼包系统，宿主每完成一个支线任务，就会开出一个惊喜大礼包。”
楚明翎眸光一闪，这个系统的出现太过于突兀，对于失忆的他而言自然是危险的，不过几次试探下来，这个系统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而且它的前言后语也没有什么破绽，暂时可信。
几位老大人们给小皇帝留了不少课业，午休后楚明翎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起笔，落笔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锋芒。
罗怀庆忍不住赞叹：“陛下的字迹有所进步，比以前好太多了。”
小皇帝性情暴戾，叶笠修跟几位老大人为了压制他的戾气特地想出了个法子，让小皇帝练习这种板正娟秀的字体。
对于静不下心的小皇帝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噩梦，不过为了讨首辅大人欢心，他还是有好好练习，不过也没练出来什么成就罢了。
“陛下的字迹清秀中带着帝王威严，首辅大人的字迹端正古朴，摄政王大人的字迹洒脱不羁，各有各的特点，可惜小臣只能写出一□□爬字。”罗怀庆语气沮丧极了，原本陛下的字迹也没有这么好看，他还能自我安慰一下，如今连陛下都开窍了，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
“摄政王大人……”楚明翎缓缓将笔放在笔架上，凝视着自己的那副字，侧头望着罗怀庆：“原来怀庆还见过摄政王的字迹啊！”
罗怀庆仿若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瞬间僵住，他，他怎么忘记，小皇帝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摄政王了。他今天果然就是忘记带脑子进宫，老天这是注定要亡他啊！
大齐摄政王薛清渊，跟年少英才的首辅大人不同，他是先皇最为信任的异姓王，手掌边关三十万大军，性情冷厉，杀伐果断。
“摄政王——薛清渊！”楚明翎琥珀色的瞳孔清冽干净，眉眼无比的温和平静。
这种平静跟以往陛下听到摄政王的名讳时的龙颜大怒迥然不同，写完最后一个字刚刚收笔的罗怀庆浑身一抖，直接在课业上落下了一个硕大的墨点，他也顾不得心疼好不容易完成的课业了，只觉得陛下这语气分外得令人不安。
小皇帝的课业终于在最后的期限到来之前交了上去，几位老大人看着那老老实实交上来的两份课业，脸色变了又变。
“这镇北侯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把儿子教导成了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庸才啊！”用手背拍了拍那薄薄的糊成一团的课业，孙学士忍不住咂舌。
“罗怀庆这小子也算是个天生的富贵命，要不是合了皇帝的眼缘，他如今早就被家里继母剥削得没个人形了。”
满京城那些权贵人家的家事都算不上是秘密，大家都是人精，彼此之间谁还不知道谁，只不过心照不宣，平素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也没有拆穿的必要。
“镇北侯这个人没有多大的能耐，能够守住这个侯府就算是祖上烧高香了。”说起镇北侯府里的那点子腌臜事，余内侍讲忍不住摇了摇头，再看看孙学士手中那份狗爬字，亦是叹息一声。
“欸，这个……”孙学士拿起另外一份课业，眸中的恨铁不成钢瞬间充满了震惊：“这字迹应该是陛下的……吧！”
这句话说得极不自信，其他几位大人们闻言都纷纷凑到了一起，目光都落在了孙学士手中的那份课业上。
字迹确实是陛下的没错，但是平素里陛下能够按时交上了课业就已经算是破天荒了，字迹、内容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令人不忍直视，要不然就干脆懒得提笔，直接让身边的小太监代为完成，在首辅大人那边糊弄过去。
说起来也是楚氏王朝的不幸，自高宗皇帝驾崩之后，皇家就陷入了一场僵局之中，贤宗皇帝膝下血脉不丰，等康宗皇帝继位，膝下几个皇子更是争权夺位内耗得厉害。
先帝膝下几个皇子更是奇葩，夭折的夭折，少年早逝的少年早逝，还有死在争权夺位的道路上的……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反而是大家都不看好的五皇子观战鹜蚌相争，成了坐收渔利的渔翁。
小皇帝本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平素里根本不耐烦敷衍他们几个老大人，只是如今这张课业不仅字迹清俊，上面的内容亦是言之凿凿，有理有据，根本不像是那个暴戾不仁的小皇帝能够说出来的言辞。
“怕不是陛下荒唐，又找了个书生代笔？”余内侍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忍不住猜测，转而又摇头：“这也不像是陛下的作风啊！”
他们这次课业布置的并不多，小皇帝若是不想完成那就断然不会多此一举地敷衍他们，毕竟他们在陛下面前可不像首辅大人那般有面子。
想当初他们几个逼着小皇帝改字迹、临古帖，若不是有首辅大人从中周璇，他们几个怕是要在皇帝一怒之下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几位大人怎么都凑在这里？”叶笠修踏进玄武殿，见着几位大人聚在书案前，俱是满目茫然无措地望着书案上的课业，便随口问了一句。
叶笠修这话一出，众人像是从梦中恍然惊醒，孙学士拿着那课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将其递了上去：“首辅大人平素里跟陛下相处较多，您看这份课业可是陛下亲自完成的？”
听到孙学士的话，叶笠修眉心微微蹙起，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不太愉悦的话，自从他知道小皇帝竟然对他怀有不轨之心之后，他跟小皇帝相处起来，就处处感到别扭。
如今听到孙学士的话，就让他更是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叶笠修强硬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将视线落在了孙学士手上的那份课业上，这一看视线就没有再挪开。
课业上的字迹叶笠修非常的熟悉，当初这群一心想要纠正小皇帝性情的同僚们想了无数个办法，最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让小皇帝临帖的主意，结果毫无意外惹得小皇帝龙颜大怒，抬手就要杀人。
最终小皇帝被他劝了下来，他也就顺势答应了小皇帝的要求，亲自临写古帖为小皇帝做了一份临帖，小皇帝才算是平息了一场怒火。
他自己临出来的帖子，处处都有自己的字迹影子在里面，故而叶笠修一眼就能够认出来这字迹：“这确确实实是陛下的字迹，看来最近几位大人的讲学颇有成效，陛下的字迹更是进步不少。”
课业上的内容若是放在书院里那群书生的课业之中并没什么出彩的，而且有些地方用词显得格外嚣张跋扈，显而易见就是小皇帝的语气，只不过正是因为这课业是小皇帝亲手完成的，才显得有些突兀。
叶笠修又想到了前几日他为小皇帝讲学之时，小皇帝落在他身上那种干净纯粹的欣赏目光，终是又拿起那课业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小皇帝如今倒是转了性子一般，有了几分帝王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几位老大人突然发现，原来小皇帝并非是无可救药，看，如今小皇帝虽然没有达到那些书院中学子们的水平，却也在一点儿一点儿的进步，再说了陛下又不用参加科举，自然也不需要特别精通那些经书子集。
比起老大人们对小皇帝的优待，罗怀庆这几天过得就格外痛苦了些，他家陛下突然开始上进了起来，这样就显得他特别笨拙。
这不，陛下那边不需要老大人们特别费力，老大人们反而有些不太习惯了，这会儿就把火力全部对准了他。
所以说内卷害死人啊，让一个废柴奋发图强，突然开窍，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完全不可能的行吗！
“罗怀庆，你如今都已经十七岁了，比陛下还大一岁，宫外那些跟你一样的学子们都已经入了太学学习，你竟然连《论语》都背不下来，简直就是长了一颗无可救药的榆木脑袋。”再一次被孙学士怒吼的罗怀庆已经完全陷入了生无可恋的状态。
为什么一定要逼迫一个学渣读书呢，而且还是一个早上没有吃饱饭的学渣。
楚明翎轻睨了罗怀庆一眼，一双清润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叶笠修抬头间正好望进了小皇帝那双带着一丝坏笑的眸子，圆润的眸子漂亮极了，又带着几分漫不经意的肆意，使得小皇帝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种复杂的吸引力。
这样子的小皇帝没了以往嚣张跋扈的暴戾感，反而更像是一个天真纯粹的少年郎。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小皇帝身上产生了这些变化，叶笠修复杂地望着小皇帝，如今摄政王就快要班师回朝了，他一时之间竟也弄不清楚小皇帝身上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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