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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审讯


第二天醒来,感觉脖子酸痛,睁开眼身下的床变成了硬邦邦的桌椅,她抬起头看见对面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戴银镜的男人,桌上放了一副手铐,她明白自己已经在警察厅了。对面的男人见她醒来,打开面前的笔记本,道:“王亭姝王小姐是吧?”亭姝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那人道:“我姓宋,宋长白。王小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自然是犯了事的人才会在我们这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长白见她一副抗拒的样子,狠狠拍了拍桌子,道:“你是聪明人,应该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也不想对女孩子动手,你刺杀胡维林的罪名已经逃不掉了,我劝你乖乖配合。”王亭姝不防吓了一跳,尖叫一声道:“我真不知道。”宋长白见她有些害怕,趁势站起来居高临下压迫道:“你要是不说,那我们可就要换地方了,王小姐养尊处优,大概还没见识过牢里的花样,老虎凳你听过吗?”他紧紧盯住她的眼睛,道:“先把人的衣服剥干净了,双手背在十字架上,双脚并直了绑在长凳上,把脚放在一块砖头上,一个小时后再添一块,这时人的腿可就全麻了,再一个小时添一块,王小姐就会感到腿上的筋骨撕裂一样的痛,添到第四块,啧啧啧,那骨头可能就生生折断了,痛晕过去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要是还不说,那也只好浇一盆冷水让你继续感受感受。王小姐觉得自己能过第几关呢?”见她呼吸有些乱,眼神闪躲,他又坐下来柔声道:“我知道王小姐怕自己的身份连累家人,不过你不如想想自己为什么顺利地到了这,你怕连累他们,他们可是把你的事一股脑地说得干净。”王亭姝忽得站起来激动道:“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的把戏。”宋长白笑道:“你以为自己为什么睡得这么熟?你房里点的可不是庙里的平安香,而是我这里的迷香,多亏你大哥大嫂大义灭亲,我们才这么顺利得找到你。”亭姝扶住桌子哭道:“不是我,我知道了,是梁远!是王梁远!我大哥大嫂早就知道了,他们早就想好了把事情推到我头上,为了保住他们的儿子,所以要推掉自己的妹妹做替死鬼。我早该怀疑他的,我有证据,宋警官!”她失控地扯住宋长白的手臂,不停晃着他,宋长白扶着亭姝坐下,把白纸和笔递给亭姝道:“你说凶手是王梁远,那把你知道的他的信息和他刺杀的行动计划详细地写下来,越具体越好。”亭姝除去周文也的真实身份都写在了这张纸上,写好后递给了宋长白。宋长白扶了扶眼镜,仔细看完了写好的内容,道:“不错,代号、上级、据点、行动时间地点、刺杀过程都写得很详细。”他对亭姝笑了笑道:“这样,我应该更可以确定你的身份了吧,孤雁?”亭姝皱着眉一脸疑惑道:“你什么意思?”宋长白道:“你说你早就怀疑王梁远,只是怀疑光靠猜可猜不出这么缜密的计划,你大哥大嫂的证词也不过说到了这里面的四分之一,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是你整天跟在王梁远身边吗?”

        王亭姝闻言收起疑惑的神情,冲宋长白笑了笑,淡淡道:“可以要杯水吗?”宋长白见她恍若换了一个人,反而笑着起身给她倒了杯茶,只见她接过茶杯漱了漱口,起身吐在了角落摆着的君子兰里,她理了理头发慢慢走回到座位上坐下,道“宋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宋长白道:“你认识董兰年吧?”亭姝道:“认识,他是我工作的杂志社的主编。”他接着道:“仅此而已?”“您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家里太太红杏出墙查到我身上了?“宋长白道:“他在8月12号用他的名字买了一张去上海的车票,可是去的人是你,这是为什么?”亭姝翘起二郎腿,悠悠喝了口水,道:“我忘记带钱了,就叫他买了。”“那6号去过光大广场吗?”“去过。”“7号《光大惨案》的文章是你发的吧?”“是。”宋长白把笔记本关上,站起身笑道:“好,那么13号晚上胡维林的死也是你开的枪吧?”亭姝笑道:“这些事情好像没有因果联系吧?宋警官该不是警校没毕业托关系出来的?连我都知道警察办案可是要讲证据的。”宋长白慢慢走到王亭姝面前盯着面前这个神色自若的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鸟状的钻石胸针,猛得凑近她的脸观察她的一双眼睛,是故作淡定的倔强,她分毫不让地也盯着他的眼睛,他摇摇头退开,把那枚胸针别到了她胸前,道:“人证你也知道,这个”,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枪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还有这个,是物证。”他重又拿出一张纸,一份印泥,道:“签了这份认罪书也好早点上路,也别想着拖延时间,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但这事可是连大总统都上心了的,谁敢趁着这时冒着与乱党牵扯的风险捞你?”他拉过椅子坐到亭姝身边,道:“不过我看你是个聪明人,要是你肯说出其他人的信息,譬如在上海和你接应的有哪些人,他们的上级是谁,他们现在转移到哪去了,我还可以救你一命。”亭姝嗤笑道:“你都说了大总统下的令要我的命,你又有什么本事救我?我劝你也别拖延时间,白费心思,这认罪书我是不会签字的,不妨告诉你我的背景是国会议员周豫才的准儿媳。”宋长白笑道:“你都说了是准儿媳,即便真是儿媳,这个当口也只有甩开你的,他们家什么样人家的小姐找不到,王小姐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相信男人非你不娶的鬼话吧。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在胡维林手下做了十年的副局长,一直被他压着替他办事,功劳却全归他揽,我可没兴趣替他报仇,反而要感谢你杀了他。你也看到了,我无意为难你,大家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嘛,只要你说出有价值的信息我就能升官调任,你也可以保住性命,何乐而不为呢?”亭姝道:“混口饭吃?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游行的学生们里有多少显贵人家你应该也清楚,他们大可以享受着传下的祖产安然度日,或是大不了离开中国去国外避祸,可他们甘愿用自己的青春、财富、性命去拯救这个倾颓下去的国家,拯救你们这样只知道埋头啃噬国家的骨血的蛆虫,我有时真不知道他们牺牲的意义是什么。你以为是谁在和你嬉皮笑脸!家之不家,国之不国,他们的努力在宋局长嘴中就是一句混口饭吃?我呸!”宋长白被说得怒上心头,又不防被啐了一口,看着亭姝讥讽的眼神,一变之前温润的书生样子,狠狠对着亭姝的肚子踢了一脚,亭姝连人带椅被踢到墙根,痛得眼泪瞬时留下,捂着肚子缩起来,宋长白拿起桌上的纸和印泥,抓着亭姝的手按在纸上,起身看着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你兄嫂顾全大局可什么都交代了,多亏他们你们王家一门才没有彻底消失。”他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皱着眉把它浇在亭姝肩上,一边往外走嗤笑道:“延—续—家—国,靠你们这样的人可做不到。”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审讯室的门。亭姝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宋长白,扯出一个笑来。她想,自己还是有些演戏的天分的,下辈子做个演员当一回大明星倒也不错。

        法院很快下了判决书,果然是死刑,亭姝后来被丢到一间普通的黑房子里,没有窗户,没有桌椅,没有床铺,昏天黑地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不禁感叹死也如此艰难。门突然打开,即便是微弱的光透进来也让她不禁抬手挡住光线,她眯着眼慢慢放下手,见到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门再次关上,重归黑暗,顶上的灯却突然打开,她正要抬手,就见一个身躯挡在她面前,搂过她轻轻摸着她脑后的头发,她知道是他来了,她搂住他道:“别抱太久,小心熏着你。”一出声才觉自己的声音居然这么粗哑,她感觉到那人放开她,他把她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亭姝月白的旗袍已经泛黄,脸有些浮肿,膝盖处布上的丝线被勾出,显见磨损。他替她拨过耳前的头发到肩后,注意到她肩上白色的衣服染上一块红褐色,忙拉过她的手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伤痕才放下心来。亭姝睁开眼,是许久未见的江则延,她扯出一个笑道:“是你啊。”江则延道:“不然还能有谁。”他拿过一个箱子打开倒在地上,道:“你肩膀上是怎么弄的,我带了药来,还有哪里不舒服都要告诉我。”亭姝有些想笑,幅度有些大,扯动了嘴角痛得她嘶了一声,道:“就肩膀上烫到了一直闷在衣服里,还有膝盖上的擦伤早就好了。”江则延拿出剪刀把那块的衣服剪掉,露出里面的伤口,他轻轻地把药膏抹上,吹了吹,然后把亭姝的裙摆掀到膝盖上,果然见一些小血痕结了痂,叹了口气。亭姝觉得这衣服有些滑稽,忽道:“剪了个口子好奇怪。”江则延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亭姝笑道:“你们怎么都这么说话,那个宋局长也问我有什么要说的,话都在你们心里了,何必我多言?”江则延看着她笑得满不在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怕提起王亭正他们让她难堪,想问周文也又怕让她伤心。便道:“我和这里的人打点过了,你想要什么就叫他们去买,对了,我给你带了张记的蟹黄粥和小笼包。”江则延拿出食盒里的保温桶,递给亭姝,见周围没有桌子,便席地坐着替亭姝用手端着纸装的包子以便她夹菜。亭姝满满喝光了一桶的粥,又吃了四个包子,江则延见她吃得香,也觉得饿起来,便坐着吃剩下的两个包子,忽听亭姝道:“则延,中枪死的人会很痛吗?”他道:“说什么话呢,你不会死的。”亭姝知是安慰自己的话,也不在意,她道:“过了几天了?”江则延道:“两天。”亭姝道:“这算是断头饭?明天还是后天就要送我上路了吧。”见江则延不说话,又道:“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什么?”“我想见他。”“不可能。”亭姝道:“我知道你有办法。”江则延苦笑道:“真的不可能,我是拿了爸爸的手令才进来的,要是能进我早带梁远也过来了。”见亭姝重新缩回角落,把头埋进膝盖里,他摇摇头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提着东西走出房间,里面的灯也瞬时灭掉,整个房间重新掉进一片黑暗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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