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要和离
借玉认命,乖乖照着礼仪流程来,拿起一旁的金玉杆,小心翼翼地挑开那红盖头,蔚池叹被这突然照进来的光线刺到眼,不适地眯了眯眼。
待到红盖头褪去,一张玉面呈现在借玉眼中。
她手腕一抖,金玉杆险些掉在地上。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玉辉白肤,桃花眼盛清泓,璀璨倒映星河,如九天宫阙般的谪仙。
朱唇皓齿,器彩韶澈,面似堆琼。
借玉受蛊惑一般伸出手指,轻轻地在蔚池叹的眼尾旁碰了碰,蔚池叹被这温软的触感一激,似是极为敏感,鸦睫颤了颤,再次睁开,一双桃花眼早已涟漪起水光。
借玉收回手,不自在地摩挲起袖上的流苏:“用膳吧。”
蔚池叹怔了怔,檀口轻启,欲言又止,又合上了唇。
“等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吃吧,过来吧,一起吃点。”借玉大咧咧地将头上的凤钗珠翠摘下,丢到梳妆台上,拿起一双筷子就开始吃了。
蔚池叹仍然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是那双桃花眼写满了茫然。
借玉吃了几口见他还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登时有些不爽了:“你这是作甚?”
蔚池叹低声道:“侍身不饿,妻主用便是,“
怎么可能不饿,只不过循礼守规矩罢了。
男子怎可与妻主同上桌上用膳,此乃大不敬。
借玉啧了一声,语气不善道:“你若是饿死了,本殿可没法向蔚主君交代,赶紧的,别磨磨叽叽的。”
蔚池叹慢慢起身,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看来是坐的太久了,他晃晃悠悠地扶着桌子坐好,在借玉炽热的目光下,腼着脸举起筷子,慢吞吞夹了菜送进口中。
吃东西的样子也这么好看,看来这几百年锁在屋里头专门练过啊。
二人就这样无声地吃着,气氛有些微妙,借玉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知道本殿为什么娶你吗。”
蔚池叹持筷的手一顿,微哑的嗓音嗯了一声。
“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嫁。“借玉诧异道。
“妻主不用多虑,侍身心甘情愿嫁与殿下。能伺候殿下,是侍身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蔚池叹清冽的声音规规矩矩的。
这蔚池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明知道这场婚亲,本就是巩固政治权势的牺牲品,他都不知道她为人如何,便如此随意嫁了?
“你果然和那些郎君一般,爱慕虚荣,攀附权贵。”借玉感叹道。
蔚池叹手一顿,眸光黯淡,仍嗯了一声,但这次似乎有些哽咽。
若仔细看去,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说他他还委屈了,这性子,啧啧啧。
借玉支起下巴,盯着蔚池叹的脸:“你厨艺怎么样?”
“妻主见笑,不甚精进。”蔚池叹乖乖地应道。
“绣工呢?”
蔚池叹摇摇头。
“那,琴棋书画怎么样?”
“无一精通。”
“跳舞?”
蔚池叹摇摇头。
“唱歌?”
蔚池叹又摇摇头。
“得,合着你就长得好看是吧?”借玉自讨没趣,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斟起来。
蔚池叹有些讶异,伸手在自己白皙细嫩的脸颊上摩挲了一下:“妻主,觉得侍身的皮囊好看?”
借玉点头,饮了一口酒:“好看啊你若是早几百年出生,说不定我母上都得给你迷住,封你做凤君呢。”
蔚池叹薄唇一抿,眼底有笑意:“妻主喜欢便好。”
借玉放下酒杯,自顾自宽衣解带:“行了,很晚了,歇着吧。”
“妻……妻主——”蔚池叹羞赧着脸,说话磕磕巴巴的,借玉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殿很累,没工夫跟你洞房花烛夜,赶紧的,你睡里头,我睡外头。”
蔚池叹神情落寞,微叹了一口气,拆下头上的金玉冠,脱下大衫袍,老老实实脱鞋上床。
借玉盖好被子,背对着他,声音闷闷地:”记住你的身份,你知道,本殿心悦何人,所以莫要挑战本殿的底线,做好你的本分,做一个合格的工具。”
见身后的人没动静,她又说了一句:“当然,你若是不满,待凤皇氏将月氏收拾了,本殿便给你一纸和离书,给你指腹为婚,爱慕哪家女君都可向本殿提。本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要和离。”蔚池叹闷闷道。
“什么?”借玉侧身看去,他跪坐在床上,神情有些黯然。
蔚池叹的目光闪烁了几分:“只要不和离,殿下如何都好。”
借玉可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爱慕虚荣的男人,好笑道:“你确定吗?蔚家嫡长子。放着大好幸福,莫要自毁前程啊。本殿再重申一遍,即使本殿日后是凤尊主上,亦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你若想着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省省吧。”
蔚池叹咬着唇,面色苍白:“侍身确定,不与殿下和离,殿下如何待侍身都行。”
行吧,真是执拗的人。
烛火熄去,有人沉沉睡去,而有的人,坐窗对月,披一身霜露,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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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一道妩媚的女声响起。
“千真万确,母亲。皓聆亲眼看见,凤主将掌印交与了殿下。”月皓聆跪在大殿内,首座上的女人,一身墨云鸦纱流光裙,一头乌发如瀑,长相精致而妩媚,她伸出那只涂满鲜红蔻丹的手勾
了勾胸前垂下的青丝,绕于指尖玩弄。
“呵,偏偏是蔚家掌印。看来这珞煌是借此和蔚氏彻底结盟,以此打压月氏。”月岚映慵懒道,一双狐狸眼多情而摄人心魄。
月皓聆低垂着头,殿内气压变得十分沉重,他额前冷汗衿衿:“母君,我们该怎么办?”
月岚映松开指尖上缠绕的乌发,轻蔑道:“能怎么办,你给本君继续盯好借玉帝姬的一举一动,取得她的信任,套她的话,最好蛊惑得她为你自拔不能。”
黑狐一族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越是信任一个人,便越有可能被控制。
“是,谨遵母君行令。”月皓聆以额叩地,起身准备离去,月岚映叫住了他:“等等。”
月皓聆顿住:“母君?”
月岚映神色有些凝重:“特别注意蔚家嫡长子,那个蔚池叹,不简单。”
月皓聆愣了一下,一个男人,能有什么,再者成亲后,便是待在房中相夫教子,还能掀起什么大波浪不成?
但他还是点点头行礼:“是。”
月岚映看着月皓聆走后,面色不虞,似是沉思着什么。
蔚池叹这几百年窝在闺阁里从未出门,但蔚氏有她安插的眼线,拼死拼活努力了好久,才得见蔚池叹几次,来报之人说他浑身上下皆有一种戾气,虎口处有极厚的茧子,眉目见有肃杀之意。
最重要的是,眼线还说,蔚池叹曾在院子里练剑。
这说明什么?
一个男子,竟然拿起兵刃,不是应该好好待在闺房里对镜梳妆贴花黄,今日读书品茶,明日游春赏花,这才是神界正常未出嫁男子该做的行为。
可这蔚池叹,全身上下,倒是与他那破天战神蔚南开的母亲十分相似。
月岚映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也许,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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