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老板很帅,但是变态!
当晚,禾舟睡得很不安宁。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久违的、醒来便忘的梦。
梦里,她仍然与那个瞧不清面容的男人,在天地山水间,自由自在地游玩嬉戏。
任凭她胡闹、闯祸,那男人依旧对她有求必应、百般呵护。
可不知为何,她内心对那个男人总怀着一股痛恨之情。
恨不得亡他家、灭他国,将之剥皮拆骨。
为何会对疼爱自己的他,这般怨入骨髓呢?
禾舟想不透彻。
她想看清那个男人的容貌。她努力睁开眼,妄图伸手挥去弥漫在男人脸上的白雾,却始终睁不开也挥不去。
你究竟是谁?而我又是谁?
为什么我不爱你?
“赶快起床,快到上班时间了。”
瑶姬冰冷的催促声从门外传进脑海,如同无数支泛着寒光的利箭铺天盖地地射过来,梦境便如晶莹剔透的泡沫,粉碎成漫天星尘。
禾舟被惊醒了,半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偏头看到床头柜上,围裙肌肉兔造型的小闹钟,其上显示的时间恰好是8点30分。
“好,我马上出来。”
禾舟打着哈欠应声,赶紧起身下床。面向窗户伸了个能唤醒精神的懒腰后,以风驰电掣之速洗脸刷牙,最后换上一套中式工作服,奔向大堂。
意犹未尽地吃完一碗腌菜牛肉汤面,禾舟扛着拖把,在瑶姬的指挥下,跟着几十只围裙肌肉兔,开始打扫大堂和包厢的卫生。
一边拖着地,一边看着眼前这些不会说话,却又十分乖巧听话的肌肉兔子们,禾舟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瑶姬仙姿玉色,华骨端凝,照理口味应当不会特别到哪去,可为嘛会捏出风格这样别具一格的兔子来?
禾舟又发现,只要无视围裙肌肉兔的身材,或者自动给围裙肌肉兔脖子以下,打上厚厚的马赛克,它们还是蛮可爱的。
除上面这件事外,还有一件事,让禾舟格外不适。
那就是无论是在她打扫卫生时;或是瑶姬教她认菜品成分时;还是学着给顾客点单时……三楼半敞开的茶室窗边,总有一对深蓝色的瑞凤眼,在色眯眯地盯着她。
若是瑶姬没给她讲述十万九千年前发生的事,禾舟肯定会满脑子疑惑司律盯着自己的缘由。
难道是在观察自己工作认不认真?做事仔不仔细?
不认真不仔细的话,就干脆杀掉,加点材料熬成汤?
但事实在于,禾舟清清楚楚地知道,司律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的原因。
想到这,就觉得后背火辣辣的,整个身体各种不自在,脸也不自觉地红起来。
禾舟真想跑上去,跟司律解释自己真不是南栀。
可问题是,禾舟自己都搞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南栀。
是南栀,那为什么她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忆?
不是南栀,又如何解释‘神之瞳’还有长相的事?
所幸随着时间的推移,光临客栈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不久之后,富丽堂皇的餐饮大厅便座无虚席。来自各界的宾客们吃着、喝着、谈笑着,热闹的氛围与美食的香味,一同塞满了整座神魔客栈。
禾舟也没了精力去在意司律炽热的目光,她在包厢与厨房之间奔来跑去,忙碌不止。
具体忙了些什么呢?
比如,因为客人们长得实在是太吓人了,禾舟被穿着黑西装的夔,吓得打翻了一碗南玉琉璃糕,而忙着道歉;
闭着眼睛给穿着嘻哈服的饕餮上胭脂滑鱼羹,结果上到了人家头顶,而忙着道歉;
为毕方倒秘制仙酿,不幸倒了点在人家裙子上,被当成色狼,而忙着道歉……
总而言之,禾舟十九年来说过的话,都没今天一中午的多;十九年来道的歉,也没今天一中午的多;十九年来受到的惊吓,更没今天一中午的多。
要说唯一的好处,那就是不用花钱去动物园……哦不,去《山海经》里,也能看到这么多生龙活虎的异兽。
虽然禾舟并不想看。
员工惹了祸,经理就得亲自登场解决。瑶姬经验丰富,三两下就为禾舟摆平了麻烦,免去一顿臭骂。
为避免以上事件再度发生,从而危及客栈声誉,瑶姬便安排禾舟去传菜部帮忙。
这下可如了禾舟的意,她这人胆小怕事,不爱也不善与人交谈,不等瑶姬把话说完,就跑进了厨房。
可好景不长,一声迎客铃响,三只打扮如‘豪门贵妇’的羊妖大驾光临了。
披金色大波浪长卷发;戴方框金链墨镜;抹女王霸气色号口红;穿镶钻吊带连衣裙;背价格标签都没拆的三十万人民币包包;踩十厘米黑色细跟恨天高……
虽然形象惊艳且辣目,让人不禁诞生出一种想呕吐的冲动,但毕竟没有可怖异兽那类瘆人,瑶姬便把禾舟从厨房叫出来,让她去带座点餐,多多锻炼一下。
禾舟虽不情愿,但还是一脸微笑地接下这个任务,领羊妖坐进名为‘绿野仙踪’的包厢,再特意推荐几样卖得比较好的素菜,比如‘春晖寸草’‘万草千花’和‘百草丰茂’。
然而,三位时髦羊女士将戴满钻石戒指的手一挥,拒绝禾舟的一番好意,从容不迫地点了炸羊排、羊肉炖萝卜和孜然羊肉片等重口味荤菜。
禾舟的三观当时就崩塌了。
“请问,还有座位吗?”
被三只羊妖吓出一身冷汗的禾舟一出包厢,就被人从背后叫住。边惊魂未定地回着:“还……还有座……座位。”边回头一看。
一只身高将近两米,穿牛仔工装连体裤,额前一缕黄毛随风飘逸的狼妖正张开血盆大口,站在她身后。
狼妖长得凶神恶煞,两只眼睛是深绿色的,浑浊细长;他的嘴又大又长,露出的牙齿又多又尖,比牙膏广告里的牙齿更加亮白整齐。
禾舟登时就被这口好牙吸引住,不由自主地数起来:“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砰……”
禾舟被吓晕倒地。
“别吃我!”
约半个时辰后,禾舟惊声尖叫着醒了过来。喘着气定睛一看,自己竟正躺在司律卧室的床上。
“没人要吃你。”
悠然抽着烟枪的司律坐在床头,用略带鄙视的眼神看着禾舟。
他这副懒洋洋又自负的神态,颇有一副事后一根烟的感觉。
嗯?
事后一根烟?
禾舟被自己的猜想吓得‘虎躯’一震,立马起身坐起,扭了扭屁股。
还好,不疼也不黏糊糊。
处子之身保住了。
“屡次打翻菜品,弄脏顾客衣服。你知道犯下这些过错的人,在我这会有什么下场吗?”
司律在床上侧躺下来,左手撑着头部,一双夺人心魂的瑞凤眼从下往上看着禾舟。
禾舟往床的另一头挪了挪,用被子裹住自己战战兢兢的小身板,细声道:“不知道。”
在司律眼中,此刻的禾舟就是只刚出生的折耳小奶猫,脆弱、可爱又无害。他便网开一面,大方道:“念及你是初犯,这次我就不惩罚你。如若再犯,扣半年工资。”
“啥?半年?”
听到前面半句话时,禾舟紧张畏惧的心还稍微放松了点呢,没想到后半句这么狠。
这年头谁能无过啊?再一不留神出点事,她辛辛苦苦干三年的工资可全都没了。
“怎么?有异议?”见禾舟欲图张嘴反抗,司律的神情即刻不善。
就于那瞬间,禾舟从司律深邃的眼中,仿佛看到自己被扔进油锅,放葱姜蒜还有朝天椒爆炒的场面。
她哪敢违背司律的意思,瘦弱的四肢颤抖得更加厉害,低着头无可奈何道:“我没有异议,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做员工的,以老板马首是瞻。”
“嗯,孺子可教。”司律暧昧地吐出一个好似爱心的烟雾。“现在仍是工作时间,下去做事吧。”
“是。”
瑶姬正在收银台为顾客结账,见着禾舟像被人追杀一样,从三楼飞快跑到一楼,赶忙叫住她。
“禾舟,你先回宿舍换件高领衣再来上班。”
“啊?怎么了吗?”
禾舟停下奔逃的脚步,满脸狐疑地摸了摸自己脖子,瞧了瞧自己的手,又检查了番自己的工作服。
脖子没什么不适,手上也没摸到什么东西,工作服也挺整洁干净,像新的一样,干嘛要换?
瑶姬正想说出理由,抬头望到三楼茶室窗前,那张扬扬得意的脸,便改口:“你自己去照镜子。”
“哦。”
禾舟被瑶姬弄得有点糊涂,只好顶着一脸迷惑回宿舍。
等她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清清楚楚看到自己一脖子的草莓印时,终于明白了瑶姬的话。
她白净的脸蛋顿时羞得绯红,水润的双目堆满了愤怒,对着镜子大声诅咒。
“死变态!臭流氓!大色狼!居然趁人之危,我以后可怎么谈恋爱啊?给我去屎吧!我诅咒你脚心长痘,越挠越痒。哼!”
这可是有关尊严的事,骂自然不尽兴。禾舟衣服也不换,气呼呼地冲到大堂,准备上三楼找司律理论一番,岂料司律早已下楼,和一位身着素雅、靡颜腻理的仙子说完几句话后,径直朝禾舟走过来。
不等禾舟开口斥责,司律转着手中的翡翠烟枪,趾高气扬地道:“我亲的,有问题?”
“你……”
禾舟真是从未见过如许厚颜无耻的男人,气得她真不晓得该怎么反驳。
司律见禾舟羞得小脸通红,就越是高兴,越想逗逗他的心肝宝贝。
“我是这的老板,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怎么亲你,我就怎么亲,无人敢奈我何。”
这哪是人说的话啊!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禾舟气得肺都快炸了,瘪着嘴委屈巴巴,不知如何怼回去。
只好抢过身旁19号围裙肌肉兔的扫把和抹布,跑进一旁的空包厢,关上门,偷偷抹眼泪去了。
司律还在回味禾舟红着脸,超级可爱又纯情的样子,他的女人一如十万九千年前迷人。
在不远处为顾客点菜,目睹整个过程的瑶姬,不由得摇摇头,真心‘赞叹’司律与众不同的追女十八招。
经过此次‘草莓印’事件,禾舟决定必须立刻逃离神魔客栈。
她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地工作。
再趁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放松警惕之时,小心翼翼且顺顺利利地溜出了客栈。
站在属于人类的空旷大街,呼吸着属于人类的新鲜空气,再看看夜市里那人山人海,禾舟从未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告别恐怖又难堪的过去,禾舟下定决心,要怀着对幸福的友好期望,充满活力地迎接新的未来。
首先,禾舟要去找份新工作。
为防止司律追来,禾舟刻意跑到距离朝花巷很远的街区找工作。她目前还没钱去其他省份,只能暂且在这先赚点路费再说。
但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
禾舟虽早有经验,但仍是屡屡碰壁。
好不容易找到了份小饭馆洗碗的工作,叠好还没一秒的碗盘,竟然全都莫名其妙地碎了。
于是,禾舟被开除了;
再好不容易找到了份听说很赚钱的工作,进去一看,救命呀是传销组织!
怕得禾舟连夜翻窗跑了;
又好不容易找到了份跑腿的工作,岂知运的是违禁物品,胆战心惊地被警察连追了三条街,人都老了几岁。
“走吧,以后一定要注意啊。外面实在不好混的话,就回家吧,家终究是人生最后的港湾啊。这点钱你拿着,我私人帮助你的。”
“谢谢张警官,我会记得的。但这钱我不能收,我身上还有些钱,我要脚踏实地赚钱。”
从警局出来,禾舟颓丧地踏入这凄冷的夏夜。
精神遭受数次打击,禾舟已丧失继续找工作的斗志。她像个孤寡老人,弓着背在街上游荡,背影落寞悲凉。
孤独的她无处可去,天地之大,也无她容身之所。
轰隆隆……
天幕雷鸣电闪,四野狂风大作。不一会儿,瓢盆大雨倾泻而下。偌大的雨滴于高空急速坠落,仿若子弹洞穿躯体,禾舟只觉好疼。
她无家可归,落魄得像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勉强躲在一家超市屋檐下。
孤零零的,周围没有其他避雨的人。
夜已深,雨未停,气温骤降十几度。穿着单薄的禾舟蜷缩蹲于地,她很冷、很饿、很无助。
她突然有点后悔跑出神魔客栈了。
其实那也挺好的。有舒服温暖的床、有好吃美味的饭菜、有遮风挡雨的屋檐。
除了把她误认作南栀,进行骚扰的司律外,都挺好的。
想着想着,悔恨的眼泪便身不由己地涌出眼眶。
如果没有跑出来的话,她现在应该正躺在浴缸里,泡着暖和又舒坦的澡吧。
两道刺目的强光忽然直射过来,眼睛霎时一阵刺痛,禾舟立即条件反射抬手捂住,约过十秒,痛感微微褪下一点,才透过手指缝,眯着双眼去看。
停在面前的,是一辆全球仅十辆的顶级豪车——格威迈特。
车窗缓缓降下,一张金质玉相的脸露出来,其上的蓝眸里,匿了点心疼。
司律皱着眉,不耐烦地道:“雨都飘进来了,要上就连忙上来。”
这是主动找自己回去?
禾舟些许激动,却又害怕。
她一声不响地跑出来,既没跟瑶姬打招呼,也未给司律一个因由。
若回去,会不会被狠狠欺负啊?
忧虑间,又回想起这些天的悲惨遭遇,禾舟起身,钻进了格威迈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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