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与韩非痛饮
历史的年轮缓缓前行着，自韩非离开韩国，周游列国，游说各国，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余。
而今，他也已经回到了韩国新郑。
至于秦国方面，嬴政亦是雷霆手段，平息了叛乱。
在与沈墨言的信件来往中，嬴政也告诉了他，一切都如他计划那般，车裂了嫪毐，罢免了吕不韦，幽禁了太后，摔死了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虽然只是寥寥数句平淡的话语，但沈墨言也能从信中，能感受到咸阳的腥风血雨，以及，嬴政内心之中的那份痛苦。
朝堂之上的格局，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任命昌平君为相绑，李斯为廷尉。
军中则是重用王氏一族、李信尉缭等人。至于蒙恬和章邯，在平定叛乱之后，带着数万的将士，一个向北，一个向西，继续为大秦开疆拓土……
抬眸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沈墨言将那些信件好好收好，思虑了许久之后，便走向了往日与紫女见面的厢房。
当他走进厢房，只看到韩非独自一人看着窗外饮酒，却不见紫女的身影。
随即，沈墨言亦是上前打了声招呼。
“韩兄……”
听到这声轻唤，韩非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了，扭头看向了沈墨言。
此时，看着韩非的模样，沈墨言亦是有些唏嘘。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一点点的颓废，以及丝丝认命般的不甘……
“原来是秦兄啊，快快请坐，与我痛饮几杯！”
看着韩非那有些牵强的笑意，沈墨言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他不善饮酒，但他知道，此刻的韩非，需要一个聆听者。
坐下之后，韩非便为其倒满了满满的一大杯，轻推到了沈墨言的面前。
“秦兄此番前来，是与紫女姑娘告别的吗？”
“不错，离开家乡已经很久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韩非闻言，沉默了下来，思索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秦国吗？那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听闻此言，沈墨言并未回话，端起面前的酒水，猛猛的喝了一大口，岔开了话题。
“我听闻这数月，韩兄周游列国，可有什么收获？”
韩非惨淡一笑，“自是有收获的，这数月之间，我已经看到了六国的结局，以及一个强大帝国的崛起……”
“那韩兄，又是如何打算的呢？是与韩国共存亡，还是说，为了心中的夙愿，背上投递叛国的骂名，入秦辅佐秦王？”
听到这话，韩非一愣，随后淡淡一笑，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自古忠义两难全，我身为韩国公子，自然是要与韩国共存亡的。
至于你说的心中夙愿，将来，也会有人替我实现的。”
“韩兄依然不愿入秦吗？”
“秦国，当然是要去一趟的，哪怕此行，我将再也无法回来……”
“这又是为何？”
韩非闻言，悠然一叹，“昔年，我在儒家小圣贤庄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命运的结局，最终会死在秦国。
原本我以为，在我的游说下，可以组织起一支抗秦的联盟，但可惜，六国已经不是昔年的六国。
赵国国君昏庸无比，整日流连于花天酒地之中，朝堂之上，郭开奸臣当道，只要有足够金钱，那便将赵国之城池卖给秦国。
今日一城，明日五城，如此下去，赵国必亡。
至于燕国，除了燕丹之外，其余的人，也是昏庸无比，加上与赵国之间的世仇，两国之间时有摩擦，很难结盟在一起。
齐国，与秦国交好，秦国的一个公主，就是秦王的妃子之一，且齐国流行商贾之道，百姓不思耕种，虽看似繁华，但实则底蕴不足。
军中也没有了昔年的风采，一旦与他国交战，那齐国必败。
至于楚国，军中实力与底蕴，虽可以与秦国争锋一二，但朝堂之上，同样是一些胆小如鼠的的文臣当道。
自然也是不敢轻易的冒犯秦国之威，且秦国相邦以及秦王的王后亦是楚国之人，若是让两方交战的话，也很难发生
至于我韩国与魏国，不提也罢……”
韩非无奈的话语落下，再次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既然韩兄知道，此行入秦必死，韩国必亡，那为何不尝试一下，改变自己的命运。
若是韩兄愿意辅佐秦王，想必他也是乐意之至的，至于韩国，虽亡，但也可以免去兵戈之争啊。”
“秦兄是秦国人，换做是你，若是国君投降，卖国求荣，自此以后，秦人不是秦人，你当如何？”
“若同为华夏一族，哪个国家统一，都无所谓，若是投降于外族，那自然是要与他们至死方休！”
“在这些将士以及百姓眼里，秦国无异于外族，战争是必不可免的……”
听到这话，沈墨言亦是无奈一叹，当今世道，大一统的思想，还未深入人心。
事实也的确如韩非所说，在大部分的眼里，他国侵略，无异于外族入侵。
只有极少数之人，能理解大一统的含义……
就在沈墨言感慨之时，韩非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知秦兄与秦王关系匪浅，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秦兄能答应。”
“若是让我劝解秦王停止东出的话，那韩兄还是不要开口了。”
“呵呵，虽与秦王只有一面之缘，但我也知道，天下间，没有人能劝住他，六国必亡，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那韩兄想要我做什么？”
“流沙与夜幕争斗了这么多年，却只是除去了一个小小的翡翠虎。
而如今，卫庄下落不明，张良也离开了韩国，紫女与你关系莫逆，但你也不会为了她，入我流沙，帮助我流沙。
至于天泽他们，这些时日虽然与我们合作，但我也知道，他一直未曾放下心中的仇恨。
我此行去秦国，可能再也不回不来了，若是如此，那只靠紫女一人，很难和夜幕争斗。
至于韩国，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年幼的妹妹，以及这韩国的百姓。
百姓那里，我会与秦王商议，但红莲那里，我却是没有办法保护她了。
所以，我希望秦兄能答应我，在红莲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出手相助一二，哪怕将来，让她做一个普通的女子也好，只要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自然，我也相信，秦兄对于紫女，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韩非话音落下，缓缓起身，隆重的向沈墨言行了一个大礼。
见此一幕，沈墨言亦是没有拒绝，“若只是护住红莲性命的话，那我自然可以答应。”
“那就谢谢秦兄了！在下敬你一杯！”
兴许是烈酒上头，喝了几杯之后，两人都有些微醺。
而在这之后，韩非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时而慷慨激昂诉说着他的着作，时而沉闷颓废，讲述着数月的所见所闻。
而沈墨言则是静静的听着，以及接过韩非倒满的酒水。
半个时辰之后，当外出归来的紫女，看着烂醉如泥，瘫倒在地上的两人，无奈一叹。
随后，唤来几个下人将韩非送去休息，而她则是将沈墨言扶到了屏风后床榻之上，亲自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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