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晚宴
不再理会主持人的挽留，祁星睿揽着苏妍的腰，侧身挡住她所有的视线，带着她进了宴会厅。
看着余磬捧着衣服错愕的留在原地，他才放心的收回余光。
宴会厅内暖气十足。
两人一进会场，立刻有服务生上前，引导着两人往前坐在了主桌。
祁星睿拿起桌面上摆的慈善拍卖册，递给了苏妍，让她看着选。
苏妍没玩过拍卖，低着头仔细研读规则。
没一会儿，宋影帝和原本压轴的时尚界女魔头两人携手登场，翩翩然坐入主座。
苏妍跟着祁星睿起身，点头示意以示尊敬。
光线骤暗。
主舞台前，主持人登场，慈善晚宴正式开始。
刚开始时，看到某小花的一副耳环被拍到20万，苏妍惊讶万分。
经过30万的限量款钢笔，50万的陶瓷水杯后，她变得越来越波澜不惊。
祁星睿捐了一件星源总决赛冠军全员签名的战衣，居然被拍到了70万。
台上，宋影帝在获得影帝的那个电影里穿的戏服，现在叫价120万，气氛火热，还有人不断在加价。
祁星睿看着苏妍久久不举牌，凑过来耳语：“你看上什么直接拍，走公司账。送你了。”
苏妍咬着嘴唇犹豫不决：“我真看不懂这些拍品，溢价太严重了。不然咱们还是拍这两个，好歹做些实事儿？”
苏妍指着图册上的“希望小学捐赠十万册图书”和“捐赠三甲医院负压救护车”。
朦胧的灯光里，祁星睿格外好看，沉香木的味道扑满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看着办。”
苏妍算了又算，捐了两台救护车和30万元的图书，加在一起正好170万元，圆满完成廖总监下达的工作任务。
想着接下来还有晚上的一场应酬，苏妍看向餐桌，谨慎的吃了一个蛋挞。
小心翼翼地吃完之后，她悄悄的戳了戳祁星睿：“老板，看看，小肚子起来了吗？”
什么都看不见，都藏在祁星睿的外套里了。
祁星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俩奶黄小馒头，又帮她把凌乱的发丝从外套里轻轻的拿了出来。
“吃吧，你很美。”
苏妍怕弄花口红，揪着小馒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宋影帝举起红酒杯，跟祁星睿隔空示意，两人对视一眼，优雅的抿了一口：“祁总有没有兴趣投资我的新电影？”
祁星睿垂眸沉思了一下：“加个微信，我们后面聊？”
见两人聊上正事，苏妍不好插话，兴致勃勃地观看拍卖会。
拍卖会结束后，主持人招呼众人上台合照。
苏妍看过前两年微博的修罗场热搜，兴致勃勃的坐在台下当吃瓜群众。
祁星睿举起腕表看了一下时间，示意苏妍该走了。
小助理早已不知所踪，宋影帝将自己的化妆师借了出来，给苏妍补了妆，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通过员工通道到了股东答谢宴的宴会厅。
宴会厅在场不过20余人，最高规格的餐桌中间，娇艳欲滴的现插鲜花盘上露珠青翠欲滴，苏妍对花艺没有研究，只认识其中有特别昂贵的香槟玫瑰。
在场的年纪都不轻，有坐在沙发上闲聊的，有在麻将桌上吞云吐雾的，有在牌桌上斗智斗勇的。
苏妍环视一周，脸熟的仅有亿达集团总公司市场部的李总和省公司负责人张总，心下知道了这场宴会的规格之高，搀着祁星睿的胳膊不发一语。
张总起身，迎上前来招呼：“祁总，万万没想到，您的墙角挖到我们亿达来了。”
祁星睿跟他握手，浅笑点头。
饭桌上，众人觥筹交错。
祁星睿不着痕迹的打听了一下宋影帝新电影的筹备情况。众人对祁星睿投资方向也兴趣十足，他只说了电竞相关的内容，其他一律含糊不提。
这两年电竞热，市场投资回报率极高，一顿饭下来，大家宾主尽欢。
苏妍以祁星睿肠胃炎刚吃过头孢为由，挡住了向他敬来的所有的酒。
酒过三巡后，张总明显喝多了，满斟了酒杯就冲着祁星睿过来了：
“祁总，您不地道，我们省公司培养了苏妍整整四年，眼看就要开花结果了，被你小子给截胡了。这杯你必须陪我喝，才能解我心头一口恶气。”
祁星睿刚给苏妍剥完一只虾，正慢条斯理的拿着毛巾擦手指，听到这话，他伸手欲拿过苏妍的酒盅。
张总之于苏妍，亦师亦友。
苏妍当时离职谈话时，张总极力挽留，后来见苏妍情绪不对，几乎快哭了，才极度不舍的签字放人。
他说：“苏妍，人人都有父母，我理解你，今天以朋友的身份我放你走，但我以领导的身份跟你承诺一句，只要我还在省公司一天，亿达你随时都能回来。”
苏妍推开祁星睿的手，直接一盅酒下肚，挡在了他面前。
“张总，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干了，您随意。”
她伸手拿起分酒器，连喝三杯，将酒盅往下倒，在场众人惊叹。
“祁总这个女朋友厉害呀。”
“盘靓条顺知进退，这是个做市场的好苗子啊，老张你怎么就放人了呢。”亿达集团总部的李总鼓着掌埋怨道。“小苏为什么离职啊，是亿达工资没开够吗？这可以谈的呀，我给你做主。”
苏妍之前已经喝了不少，三杯酒下肚，辛辣刺激着喉舌，她忙坐下吃了口虾：“谢谢李总，我妈妈生病了，我思虑良久，以后定居老家富强县了。”
祁星睿淡淡的将话题接过来：“做市场应酬太多了，婚后，看她喜欢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吧。倒想问问各位夫人，平常在家都做些什么？”
话题被岔开。
苏妍只感觉脑袋有些发晕，她强撑着坐着，一边咀嚼嘴里的食物，一边感受胃里的翻江倒海。
她悄然起身，在祁星睿耳边简短说了一声，带着香风翩然离去。
卫生间就在包厢的角落里，苏妍脚步略有不稳，她怕拐到脚，又怕声音太大形象不雅，扶着墙压抑着脑袋里的晕眩，一步步来到马桶边。
金碧辉煌的装修在苏妍眼里变得模糊一片，她弯腰呕吐，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她冷哼一声，调整了姿势，单手扣着嗓子眼，又控制好身体的平衡，缓慢蹲下身子，用双腿撑住地面，用右手按摩着自己的胃部。
过了许久，才稍微好点，但还是有些晕沉，她按下冲水键，扶着墙缓缓起身，抽了几张棉柔巾沾湿后简单整理了下妆面。
等苏妍回来的时候，张总已经解开了外套和衬衫的第一个扣子，他关切的问道：“那小苏，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苏妍头有些发昏，但她还牢牢的记得自己的使命：“老板说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
有人笑着打趣道：“哟，小祁可得加加油，早点把老板变成老公啊。”
祁星睿看着苏妍泛红的眼和被暖风吹得微红的脸颊：“那得看姐姐了。”
苏妍端坐在椅子上，盯着香槟玫瑰上的露珠克服不适感。
众人又将话题转到星源投资什么时候上市，祁星睿不咸不淡的跟众人聊着工作上面的事情，婉拒了其他人递过来的香烟：“姐姐不爱闻烟味。”
苏妍酒量不错，但因为祁星睿商业投资新贵的缘故，众人敬酒颇多，最终她还是喝多了。
她酒品一向不错，醉酒后不吵不闹，端着惯性微笑坐在那儿，一时难以察觉。
夜深了，亿达这次股东交流会众人收获颇多。
闲聊中，祁星睿透露出了对智能芯片的兴趣，当场有人拍板要出资跟他一起投，一顿饭下来，达成了好几个投资意向，宾主尽欢。
张总对服务生耳语了几句，众人起身，准备散场。
文娱分公司和湖滨酒店的中高层都在门口候着，张总一个个分派任务，要把各位股东服务好。
看着带着工牌站在人群中的余磬，祁星睿忽然有种不爽的感觉。
张总已经步伐不稳了，助理搀扶着他。
他大着舌头喊：“小余你来送祁总，小苏喝多了，你追她那会不是打听过她喜好，交给你了。”
余磬含糊的应声，小跑过来，看了一下祁星睿的脸色，干脆地伸出右手走在右前方给两人带路，一言不发。
苏妍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仍瞪大双眼看着前方，饭店走廊的地毯太松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深吸一口气，拍着胸口平复自己的心跳。
余磬吓了一跳，作势欲上前搀扶。
苏妍正在摆手拒绝，却忽然感到膝盖间一软，有人打横将自己抱起，沉香木的味道环绕着自己。
慌乱间，她双臂环上那人的肩膀。
祁星睿纤长的睫毛和清晰的下颌线出现在她眼前。
隔着布料，她感觉到单薄衣衫下他胸膛的坚硬和灼热。
老板那么讨厌我占他便宜，他怎么会主动抱我。
梦里的少儿不宜的画面一个接一个的闪过脑海。
苏妍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祁星睿眼尾的痣，呢喃道：“老板，我是不是喝多了在做梦呀。是的话你骂我两句。”
祁星睿低头白了她一眼，骄矜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抬头看向余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敌意：“余总监，辛苦您带个路。”
回到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妍放在床上，又温柔的为她脱去了鞋子。
在回来的路上，苏妍歪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双手插袋，站在床边盯着苏妍精致的红唇。
从相亲第一眼见到她时，他便认出了她。
她年少在国旗下讲的那段话，伴随他走过了人身最低谷的青春期，也让他有勇气堵上全部的身家去注资星源战队。
那天的她张嘴便要借10万。
如果他觉得，如果她真是骗子，这10万就当做是自己的报答了。
然后从监控里听到她对祁莹莹说自己好看，说只是想睡了自己。
他只觉得社会真可怕，把年少时上进的一个小姑娘染的如此庸俗。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看上了苏妍。
他的视线离不开她艳若桃李的脸庞。
离不开她纤细笔挺的小腿。
他厌恶这样庸俗的自己。
他看到了手术室外脆弱的她，对熊孩子劝学的她，关心奶奶的她，努力照顾母亲的她，小心讨好自己的她，作里作气的她，明艳的她，大放异彩的她，神采飞扬的她，豪迈挡酒的她。
还有…意乱情迷的她。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呢？
他忽然想起奶奶在家的那一晚，不自觉得摸上自己的嘴唇。
怕唐突了她，他一直强迫自己假寐。
却听到她翻身，她的头发撩过自己的脸，她轻轻的贴了过来。
他屏住了呼吸。
他觉得如果和她真的结婚，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他应该可以爱上每一面的她。
可是，她说：
“明天就忘了这事。”
忘了。
怎么能忘？
所以她根本就是个渣女。
所以她所有的谄媚、讨好和服从，都是为了那份合约。
她怎么能。
她怎么敢。
她怎么可以忘掉。
苏妍翻了个身，裙子束缚了她的动作，她捞起被子，囫囵抱在怀里，侧身昏沉睡去。
祁星睿察觉她的动作，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和纤长的肩胛骨，呼吸一紧。
好想亲手折断她的翅膀。
好像把她关在家里，让其他人再也看不到她的好。
让她眼里只有自己。
让她再也不敢说，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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