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累的日常之三十一
跌落进水箱当中的是个少年，夏油杰判断他是咒术师的理由很简单。他在水中挣扎的时候，背后有一只巨大的水母式神，正在努力地把他往水面抬。
仗着普通人无法看见咒灵，夏油杰抬手召唤出两只咒灵，帮忙把少年从水里拉了出来，而几个学生手忙脚乱地接住从天而降的同行，向工作人员要了一条大毛巾，把人结结实实地包了起来。
少年的长相很是清秀，水珠顺着成一缕的头发往下坠，划过脸颊和鼻梁，然后被毛巾吸收。
好在现在的天气并不是很炎热，少年只是呛了两口水，吐出来之后便好了许多。
“谢谢。”少年说道。
夏油杰说：“不客气，不过，你介意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落水吗？”
少年凛然打了个冷战，他有些迟疑地看了夏油杰一眼，慢慢地说：“有人……或者，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人，总之在和那个东西打斗的时候，被推了一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掉下去了……”
夏油杰意识到这大概是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咒术界的咒术师，人群当中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一直默默无名地观察着另一个世界，迫于各种无奈隐藏成正常人，很多时候连同类都无法辨认。
“什么样的东西？”夏油杰温和地问，“以前经常看到过吗？”
少年摇了摇头：“是最近才看到的。很丑陋，很奇怪的东西，只会说几个单词，总是在人身上。”
“最近才能看见”的咒术师，疑点重重。不过夏油杰八风不动，仍旧保持微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偏了偏眼神，好一会儿才说：“森田凪。”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夏油杰说，“他有术式，年龄也很符合，家里没有什么亲人，来高专上学刚好。”
五条悟问：“那只和他打的咒灵呢？”
“被那个孩子祓除了。他的式神就是那只水母，也正是因为水母祓除了咒灵，所以才没有及时拦住他落水。”
五条悟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跨过窗台落在屋外那个和一年级坐在一起说话的身影上，看了一会儿，问：“实力怎么样？”
“中等吧。”夏油杰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森田凪因为虎杖悠仁的笑话而笑起来的模样，“比不上悠仁和惠，但是潜力还是需要测试一下的。”
五条悟说：“那就交给我吧。五条老师重新上线了。”
夏油杰吐槽了一句：“下线有够久的。”
五条老师办了一个鬼脸。
森田凪的信息入档之后，就算是正式成为一名高专学生了。他性格偏温和，和其他三个一年级不太相似，在战斗上也没有像野蔷薇那么疯狂，反倒透出一点抵触。
五条悟把自己观察到的小细节和降谷凛说了，同时颇为忧心忡忡地表示，这孩子可能不太适合当一名咒术师。
“凪比起打打杀杀，似乎更喜欢在教室上课，或者和悠仁他们一起看电影逛街什么的。”五条悟说，“虽然我也喜欢，但是啊，凪的排斥心理有点过强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降谷凛把实验数据记录下来，顺便给五条悟提出一个问题，“夏油前辈不是说，那孩子是因为祓除咒灵而落水的吗？如果他这么对祓除咒灵具有强力的排斥心理，那怎么会去主动祓除咒灵呢？要么是当天那只咒灵的战斗原因存疑，要么是他说的话有问题。”
“嗯……欺骗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最终的结果是进入了高专。”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他没说话，但是降谷凛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也有了对应措施。
他的计划降谷凛不打算参与，高专里的所有人都在四位特级咒术师的保护之下，没人能打破这层铜墙铁壁。
对于降谷凛来说。九月份重要的事情接踵而至，首先是安室透那一点也不稳定的易感期，登记的推算数据显示就在这两日，可是等她去了波洛和他说这事儿的时候，安室透却略一沉思，表示这易感期有用，不需要抑制。
降谷凛：“……”
她用医生的眼神刻薄地刺了这位公安先生一顿，默默地在心里把安室透做过的糟糕事一笔一划地记了下来。
【九月三日，晴。
今天我哥说易感期不需要我来帮忙抑制，我猜他肯定要用自己易感期的状态去骗人了。日后组织摧毁之日，便是他降谷零还债之时。】
安室透挂上完美无害的笑容，摸了摸她的脑袋。
此时玻璃门上的风铃清脆的一声响，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和一个较为娇小的金发女人走了进来，安室透对这两位来客略有些惊讶，幸而他很快调整好了面部表情，以服务生的态度对两位说：“欢迎光临，客人只有两位吗？”
金发的女人点了点头：“只有两位。”
“那这边请。”安室透把他们引到角落的位置坐下，随后问，“想要吃些什么？今天的推荐是抱蛋肥牛饭和北海道风味的味增拉面，饭后甜品有青柠奶油蛋糕，饮品的话也有茉莉奶冻。”
高大的男人笑着说：“你推荐什么？”
安室透弯起眼睛：“我推荐番茄火腿芝士焗饭和照烧鸡排饭，送冰糖雪梨汁，甜品则是蜂蜜果冻。”
高大的男人爽快地说：“那就按照你的推荐做好了。”
“好的，”安室透说，“请稍等片刻。”
他转身回到吧台后，金发的女人靠在男人身上，轻轻地笑了起来：“降谷君做这种工作也很得心应手呢，航。”
伊达航小心翼翼地说：“他现在叫安室透，小心点，别叫错了。”
娜塔莉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安室君。”
伊达航笑了起来，他伸手温柔地盖在娜塔莉的小腹上，随后抬头看了一眼吧台边上的降谷凛和安室透。其实有降谷凛在的话，他知道他们大可不必这么小心，因为她肯定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在他们身上设下了看不见的结界，以防止他们和降谷零的关系暴露。
但是刑警的素质还是让他保持着警觉，绝不能让自己的同伴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
安室透在处理食材，降谷凛坐了一会儿，等他把冰糖雪梨做好之后，就自觉地帮忙拿起来然后走了过去。
她把温热的汤品放在这对夫妻面前，然后干脆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娜塔莉姐姐，最近身体还好吗？”降谷凛问。
娜塔莉点了点头，说：“简直不能再好了。总感觉自己胖了好多呢……”
她愁苦地皱了皱眉头：“孩子生下来以后，估计都不能穿好看的衣服了。”
降谷凛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不，完全不会的。之后带孩子的时候，有得你折腾的，到那个时候，你该担心的就是怎么让自己和孩子都能够好好吃饭长点肉的事情了。”
没当过父母的伊达航和娜塔莉都十分震惊：“诶？！”
“嗯嗯。”降谷凛恨不得拿块小黑板过来给他们科普带孩子的缺点，什么晨昏颠倒，不分昼夜，哭起来的声音能把人吓到心脏病突发，长大之后又是各种疾病和心理教育，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自以为是上蹿下跳不服管教。
她最终收了个尾，感叹着说：“所以说，现在赶快胖一胖，否则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娜塔莉和伊达航对视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问：“难道这就是你和五条君不生孩子的原因？”
降谷凛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娜塔莉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样地看着她：“虽然养一个孩子确实有你说的那些麻烦，但是啊，这个孩子就像是一朵花一样，由两个相爱的人一起照顾。一朵花总会在某个时候开出漂亮的花给你看，这不就是我们养花一开始的目的吗？去体验孕育一个新生命，去体验绘画一张不受控的白纸，途径诸多困难，但这并不代表只有困难。”
娜塔莉温柔地说：“他会哭也会闹，是很会折腾人。但是我想，只要我看到他对我笑，对我喊妈妈，那一切的苦难都不值一提了。”
她身上有一种光辉，吸引着人靠近。伊达航心疼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像是在表示抱歉。
降谷凛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以后再说吧。”
她起身离开这里，娜塔莉看着她的背影，扭头问伊达航：“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凛不喜欢小孩子。”
“她确实不喜欢。”伊达航说，“以前……和我说过，凛和他小的时候总是被同学欺负，他上了大学之后还会有这种挑衅的事情发生，但是凛上了高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大概是这种经历给了她一种错觉，小孩子远没有高中生好，普通人远没有咒术师好。”
究其根本来说，这是社会的悲哀。一个孩子的塑造，被社会亲手从根本毁坏了。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背离他们的“异类”“反社会”，还痛骂着他们心理不正常，教育不过关，属实是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吧台后安室透仍旧在忙碌，他抽空看了一眼回来的降谷凛，发现她有点困惑，便问：“怎么了？”
降谷凛感叹：“没什么，我只想说，航哥和娜塔莉姐姐感情真好！”
安室透看看角落里挨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同期和同期的妻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不过嘛，这样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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