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来者不善
薛灵祈趁宁晓芸发愣时,指尖顺着她的脸,慢慢划过鼻尖,落在她唇瓣上。分明是未施胭脂,却似娇艳欲滴的樱桃。
“问你话,傻了?”他轻笑一声,指腹掠过她的双唇。
因他这样的触摸,宁晓芸思绪飘荡,蓦地想起那个让人羞耻的梦来。
梦里她枕着薛灵祈的手臂,依偎在他胸前,他散落的青丝有一缕碰着她的鼻尖,弄得她有些痒。
她伸手想去撩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旋即将她微凉手掌放在自己胸膛上。
“你心悦我,是吗?”他嗓音哑然,蛊惑般低语。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精致昳丽的面容,傻乎乎地点点头。
“我亦视你为珍宝。”他眸色深如幽潭。
旋即,他高大的身躯欺压过来,炙热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从里到外都充盈着热意,她在浪潮中起起伏伏,神思涣散。
……
一番温存后,她素手勾住薛灵祈的手指,禁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侯爷没病就好了……”
可惜了,她不想做寡妇。
薛灵祈掌心摩挲着她的背,低沉道:“便是为了你,我也会从鬼门关杀回来,护你一世。”
宁晓芸心里正是感动,又听得他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说:“你休想生出别的心思,若不然我死了也要拉你陪葬。”
语毕还不忘掐了掐她的脸。
她冷不丁被疼醒了。
这梦境如此真切,仿佛切身体会过一般,她看到薛灵祈后甚至生出几分心虚。
薛灵祈现下不过当她是只金丝雀,养着有趣。若说真心有几分,她倒有自知之明。
且不论薛灵祈究竟会不会对人动真心,单说他几番轻薄她,却从未像梦里那样深沉眷恋地看过她一眼。
她在□□上向来迟钝,却也知道,若真心爱谁,那眼神的爱意是藏不住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宁晓芸犹豫了半晌,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胡乱诌了几句话。
“妾身梦到自己有了偌大的庄园,里面种了许多葡萄,还有一池荷花,皆是妾身喜欢的东西,所以欢喜。”
她尽力忽视自己微红的耳尖,平静道。
薛灵祈只疑惑地瞅了她一眼,却并未多问,转而吩咐小满进来伺候两人梳洗。
因着昨夜频频做梦,晨起精神恹恹的,宁晓芸任凭丫鬟们摆弄衣裳发饰,心不在焉地指了件素雅衣裳。
“就穿那件水绿色的吧。”她开口。
小满正要拿过来,却听得薛灵祈咳了一声。
“穿这么素作甚?我记得有件绯红金丝的上衫,搭那月白裙子,瞧着喜气。”他抬起眼皮,懒懒伸了伸手指。
宁晓芸只得依言改穿了这件,果然是俏丽不失清婉,衬得她眉眼越发柔婉灵动。
她本不想穿这件绯红金丝春桃的衣衫,觉得这等宴席总不能抢了风头。
薛灵祈微微眯起眼睛,唇角翘起,“挺好。”
他倏然想起,她初来侯府时,便是穿的这一身坐在那榻上看书,瞧着娴静乖巧,却是在看传奇话本。
二人用了早膳,便出门了。
游船宴会设在禁城内的东湖,远远便瞧见三艘华美画舫停泊在湖面上,四周层层禁卫军把守,不少世家贵女正拎着裙摆小心翼翼踏上甲板。
那人群中有两个人,看着分外眼熟。
一个是薛玉薇,一个是赵莺莺。
宁晓芸心下思忖,便知道了这次游船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次宜静公主大张旗鼓地邀请了京中世家贵女赴宴,个中缘由,怕是为了给皇帝打探消息。
当今圣上后宫匮乏,今年秋日是皇帝弱冠后初次大选,太后自然要趁此张罗女眷入宫。
这些来赴约的女儿家们,都是要参与选秀的。
据《齐史》记载,齐高祖为防外戚专政,下诏“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家世显赫者不得选,父兄当政者不得选,故后、妃多采之民间”。
因此,薛玉薇作为皇商的女儿能收到帖子也不奇怪了。
宁晓芸跟着薛灵祈踏上中央的画舫,走进宽阔内厅,但见佳丽袅袅婷婷,秀色如云,直教人眼花缭乱。
薛灵祈蹙紧眉头,“啧,真是吵闹。”
“不如侯爷先去二楼,听闻今日楚指挥使和陈大人也来了,此刻怕是在二楼喝茶呢。”宁晓芸轻声道。
薛灵祈沉吟片刻,才道:“若有事,你让人来通传于我。”
宁晓芸看着他上了楼,方才慢步进了厅内。
进去就看见正中央上座,诸位佳人环绕着宜静公主,个个笑颜如花奉承着她。
她叹了口气,便想自个儿先找个地方躲懒,正要转身,却听得身后传来清脆的呵斥声。
“你是哪家的姑娘,这般不懂礼数,见了本郡主竟不行礼。”那年轻姑娘生得绝丽,唇色嫣红,慵懒中透着倨傲神色。
她一身华贵装束,云鬓上妆点了整副点翠头面,雀鸟步摇衔着硕大南珠,随着她说话微微摇晃,显得愈加贵气逼人。
宁晓芸轻抿了抿唇,随即微屈膝盖,行礼道:“妾身定远侯府宁氏,见过郡主。”
那人怔了片刻,忽而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若是本郡主没有记错,外命妇见郡主,当行跪安礼。”
宁晓芸闻言,蹙了蹙眉头,心道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郡主,好大的架子。
大齐皇帝历来倡议“与民同乐”,日常中繁琐的礼节能省则省,这等跪安礼实则形同虚设,极少有皇亲国戚会计较。
这人,若不是故意冲她来的,便是嚣张跋扈惯了。
宁晓芸杵在那里,藏在宽大袖下的手指慢慢捏紧成拳头。
郡主身后的一位年轻女子帮衬道:“安宁郡主息怒,莫要与这乡下丫头计较,为此动气更是不值当。”
“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被唤作安宁郡主的女子轻哂了一声。
宁晓芸听见这称呼,心中豁然开朗。
这位安宁郡主,便是当初被薛灵祈丢进湖里喂鱼那一位。
想把气撒到她身上来,那她可忍不下。
“是妾身眼拙,不识安宁郡主。”
宁晓芸装作听不懂她话里的讽刺似的,却是躬身福了一福,笑得人畜无害。
“自嫁入侯府,侯爷百般叮嘱妾身深居简出,怕旁人拿家世胡言,惹得妾身愁闷,妾身不敢不从。倒是今日,叫郡主笑话了。”
果然,安宁郡主美艳的眸子瞬时现出怒意。
“哼,你当侯爷真心疼你么?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儿。”她冷笑道。
她音调骤然提起,厅内众人皆听见了。
上座的宜静公主看见了宁晓芸,正要下来劝说打圆场,却听得门口传来几声轻咳。
“公主殿下既邀人来共赏月色,图得是个良辰美景,怎么也不知道赶一赶蚊虫,嘤嘤嘤地烦人得很。”
懒洋洋的声音自众人身后传来,声音不大,却落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惊诧地朝门口看去,一道朱红身影缓缓步入眼帘,神色惫懒。
朱砂色长袍随着慢吞吞的步子起伏,长发簪缨,额前两缕龙须刘海,衬得薛灵祈越发俊朗不凡,如谪仙清冷。
“侯爷!”安宁郡主失态惊呼,“你怎么来了……”
因着宜静公主多是请的贵女,鲜少有家眷会陪同出席,她何曾料到薛灵祈竟会陪着宁晓芸前来?
为何会这样?
“三年不见,郡主不仅会捉鱼了,还会挑刺儿了。”
薛灵祈笑容浅淡,黢黑的眸子里带着冰霜冷意。
安宁郡主无法置信,脸色煞白,红唇哆嗦,难以掩饰自己眸中失态。
她当初投怀送抱,薛灵祈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转而命人将她丢进了水里,害得她成了京中权贵的笑柄。
这样冷心冷肺的人,如何会护着个乡下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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