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旧事重提
人都是有私心的,苏文怡也有。
她的心其实更偏向老大周嘉。
无它,因为她心疼长子这些年为家里的付出。
只是孩子都是自己一手一脚养育大的,本应该一视同仁,就算做不到端平,至少也不能差得太多。
正因这样,原本传给长媳的镯子,在吕思怡进门时她没敢拿出来,考虑到二儿媳进门比长媳还早,怕会引起家庭不和睦。
而此时她将镯子拿出来,是因为纪莳是她盼了多年的理想人选。
纪莳和周嘉是她手心的肉,这肉相比手背要厚实一些。
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
也正是知道这些,张喻第一个出来表态,“妈,既然祖上规矩给大嫂的,您就把它给纪莳吧,我绝不有怨。”
虽然那玉镯子看起来有点值钱,但也戴不出门,不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如果给别个,她可能会有不甘,但对象是纪莳,张喻觉得纪莳拥有和自己拥有是一样的。
毕竟她嫁进来后有目共睹,这个家之前全靠周嘉撑着,连周吉结婚的时候所有花费也是这大哥承包,就连上次周父手术那一大笔费用,尽管周嘉的积蓄几乎被前妻掏空,也没分摊到周吉和周乐身上半分钱,都是周嘉一个人扛下了,据说是纪莳借给他的钱。
周嘉与纪莳为周家的付出,都不知值几个镯子的钱。
再计较,就很不人道。
“好孩子,妈知道你懂事,妈也不会亏待你。”苏文怡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收据递给张喻,“虽然你懂事不争,但也不能让你吃亏,这里我和你爸先前攒了一些钱,最近找人打的金,因为是纯手工打造的,所以要费一些时间,出了正月之后,你拿着这张收据上门去把首饰拿回来,都给你了。”
张喻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个好处等着自己,她接过数了一下收据上面的数字,顿时目瞪口呆了。
周吉看着不对劲,伸头过去看收据,也服气了,两老这是把养老本都花这上面了啊。
“妈,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张喻把收据递回去。
苏文怡却拒接,“给你你就拿着,我跟你爸也老了,不能帮衬你们再多,以后的路子靠你们几个自己去走,都听话点,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千万不要学隔壁那家不肖子,兄弟本是同血脉,何必处成世仇……”
“妈,你这瞅着像是交待遗言似的,怪不吉利。”周乐受不了老妈子说着说着就红眼眶。
苏文怡心底那点感慨瞬间被气没,气得拍了几下老三。
大冷天的,棉衣穿身上,又是徒手拍打,周乐就当被挠痒,但嘴上还是不作罢,“啊啊啊……老妈你太虚了,还说一碗水端平,你分嫂子们首饰,我只有挨打的份,这还有天理?”
“你还要天理?一把年纪了,让你带个人回来你都带不回来,我也不要求太高,只要是个母的,你都带不回来,你自己不争气,怪谁?”苏文怡忍不住又逮住周乐重重拍了几下,并放下气言,“自己要金要玉,自己挣去,就你这倒霉样,我拿去丢掉也不给你!”
话是这么说,但真实的成分就很值得怀疑了。
“妈,那我收下啦,谢谢爸妈!”张喻将收据叠好,揣兜里,寻思着月底上县城去问一问这五件套啥时候可以打好,如果工艺不错,再让师傅按着打一套同样的,毕竟她有两个儿子。
张喻欢喜的样子,让苏文怡的心好受了些,她瞪了幺儿一眼,重新拿起装平安镯匣子递给纪莳,“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如果弟弟们做得不对,你多费心教导,这样我与你们爸也有个好晚年可享。”
收下这平安镯,意味着长媳把家的担子接了下来。
张喻听这话便偷偷在心里庆幸,自己嫁的不是长子,不然这担子实在太重。
还没心里准备的纪莳同样愣住了,她转眼望向周嘉。
周嘉朝她微笑,替她接过匣子,并安抚道:“不怕,有我呢。”
纪莳松了一口气,转头道谢:“谢谢爸妈!”
“一家人哪用得着说两家话,这本就是该传给你们的。”苏文怡同松一口气笑道,如果不是还有其他考量,这镯子她早就套到莳萝的手腕上了。
周家分家产,哦不,应该是传家宝一事就此结束,皆大欢喜,除了周乐。
他不但没被分到宝,还被派去庄园接替二舅守园,换二舅过来商议周嘉和纪莳婚礼请客一事。
他出门时不免有些幽怨,“我怕不是真捡来的!”
周吉刚好起身出门去院子洗果子,听他嘟囔,忍不住给他一巴,“你小子少吃酸,你媳妇那一份妈必定给你留着,想要赶紧去娶个媳妇回来。”
“哼,老子才不稀罕!”喊完,跟兔子似的蹦走。
周吉放下抽空的手,笑骂一句,“走慢点拍死你!跟谁老子呢……”
逃过一劫的周乐一溜烟跑到庄园,从灶前把二舅拉起就就往门外推,“二舅,您快过去,我妈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你。”
“哎,小乐啊,灶里的火……”
“您放心去吧,我帮你看着呢。”周乐跑回揭锅盖,瞄了一眼,又把人往外推,“您煮羊蝎子呢,这个我会,火我帮您顾着。”
“哎,这小乐!”周二舅怕大妹子真有急事,连围裙都顾不上解下,直接穿着就往外跑。
直火燎火急跑到周家,却见一家子正围在炉子前烤火吃果子。
“大妹子……”周二舅走得急,进门就扶着肚角猛喘气。
苏文怡见状赶紧上前扶人,并说周乐,“这老三到底是怎么传话的,累您跑这么急?”
周二舅有些蒙圈,“这事不赶啊?那小乐又催那么急,我还道啥事了呢。”
“二哥,怪老三,我是让他喊您过来帮忙理理老大这婚礼请客的事,也不是啥急眼儿的事。”苏文怡将人扶到炉前坐下,解释道。
周二舅放松下来,笑道:“那也没事,缓缓就好了。”
有事他也不敢说有事,他这大妹子的眼神活像要吃了小乐,他哪敢再往火里倒油?
“二舅,喝口热水。”周嘉用二舅平常喝水的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
“好。”周二舅接过来抿了一口,转头对苏文怡说,“要说小嘉和莳萝这事,要请谁不请谁不是你们这当父母的作主?还有老婶子在呢,老婶子说了算,何必找我这半搭子。”
苏文怡先看了一眼一直乐呵呵在旁边吃着果子的朱佐芳,又看了一眼正给老人剥山竹的纪莳,想了想说:“二哥可千万别这么说,二哥也知道莳萝是老大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我想把这事办得妥当一些。”
正给老人剥山竹的纪莳听言一顿,压力就上来了,“妈,我觉得二舅说得不错,想请谁就请谁,不必多想。”
她笑了一下,继续剥皮,“您这样儿,我怪有压力的。”
周吉也插话道:“就是,把村里的都请了,剩下的各自照顾便是,哪用得着这么费神。
“你知道什么!”苏文怡给了周吉别乱插话的眼神,又将手搭上纪莳的膝盖,笑道,“这事,有我们操办就好,你安心待嫁,不要有压力,我们必定要给你和你奶一个开心的日子。”
后半句她是望着周二舅说的。
兄妹多年,周二舅这时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了,也想到她前几天私下提过的那事。
于是他接道:“村里村外的叔伯婶母兄弟姐妹这些是必定要请的,你们几个小辈有处得来的同学朋友也各自请一请,老婶子外头交有比较好的姐妹,又或者有想要请的人也可让小嘉兄弟替您去请一请。”
周二舅把引子抛出来,意图老人接下话去,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老人却没如他愿接下这引子。
“想要请的人啊……”朱佐芳对着孙女闪了闪神,还是摇头,“没了,你们作主吧。”
明眼人都看出了她言不由衷。
纪莳半举着沾染果汁的双手,也有些闪神。
奶奶向来性格直爽,如果能让她犹豫的人,那这人想必真的很难请得来吧。
周嘉用湿巾帮她擦手,顺势握住她的手。
纪莳回神,笑道:“奶奶,您想请谁跟我们讲讲,他们如果请不来,顶多我和嘉哥多跑两趟替您请来。”
“没错。”周嘉也表态。
周吉夫妇也表示可以试着帮忙去请。
朱佐芳却还是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请也罢。”
只是她的神色与这话极为不相符。
老人不愿意放下心防,纪莳与周嘉对望,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办法。
周二舅却没其他人的顾虑,直接说:“既然你们都想不起还有哪些要请,我这提两个,你们看看值不值请。”
“二舅您说。”周嘉回应他。
“按规矩来讲,一场正经的婚礼,除了新郎官和新娘不可缺之外,双亲也不可缺,小嘉这边当然没问题,但是莳萝啊,你父母这边你们还是去请一请吧。”周二舅却盯着纪莳十分认真道,“不管他们有没尽到抚养的责任,但生恩不可改变,人生大事这么紧要的日子,子女应该知会他们一声,至于他们来不来就随意了,你们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在场人,除了苏文怡,谁也没料到他会提到纪莳的父母。
周嘉动了动嘴皮子,但他顺着苏文怡的目光看向老人,从老人眼中读出了,原来她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便不作声,转而有些担忧地望着纪莳。
而纪莳此时垂着头,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室内陷入了沉寂,只有火盆里的碳燃烧偶尔发出声响。
张喻碰了碰周吉,等他转头时,压最低声问:“二舅莫不是吃醉了?”
先别说纪莳与生父纪云志前一段时间的水火不融,生母符凤芝更是离开纪家之后就杳无音信,就算是想请人来,这上哪去请?
周吉也不知道这些长辈葫芦里卖什么药,摇头,“我不知道。”
“你说纪莳愿意吗?”张喻其实不是很赞同二舅此时把这个提出来,虽然她没有细扒纪莳原生家庭那些糟心事,但从她们相识至今,从纪莳从来没提过这父母来看,想也知道关系平平。
周吉头大,“我不知道,别问我!”
张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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