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我还得回去找葛猛谈谈呢。”站在门口,叶暮云似乎有些不想进去,他最讨厌去谈及别人私事的领域,更何况还是这种事情。
沈千歌抵着他的后背,半推半就着将他推了进去。“不想去就不去呗。”
听到这话,叶暮云先是一喜,接着又苦恼了起来,挫败的摇着头,“既然答应了商馆主,哪里有言而无信的道理。”
沈千歌停下脚步,看见他苦恼不堪的模样,不知道自己是否要提醒他。“但是,他俩是情投意合,就不存在商馆主担心的问题了呀。”
叶暮云心道她说的也不错,也就不再纠缠此事,只是在往后的日子里更加关注二人的举止而已。
难得有这么长的一段空暇时间,大家也是见识到了叶暮云撒欢的本事,每日不是随着葛猛到武馆逛逛,就是和云柳两人关在房内,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他这样的潇洒自在倒是害苦了沈千歌。
别看他平时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这次搬迁却还把屋中的那一盆迎春花连着花盆一同带了过来。只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忙于享乐的少东家似乎并没有那么多闲心分给它了。于是自然而然地照顾这一小盆的责任就落到了沈千歌的身上。
她还记得那天清晨,叶暮云敲开自己的房门,怀里抱着那一小盆玩意,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哭诉自己是多喜欢它,多惦记它,而自己现在每日又是多么的忙碌,实在是没工夫去照顾它了。说完还装作一副郁郁寡欢,万不得已的模样,就像自己不能照顾小花是一件多么迫不得已,多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沈千歌看着他怀里姿态明显不如从前的花,明确知道今天她如果不同意这个请求的话,这花总有一天会在遗忘的角落败掉。
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尽心照料,可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距离他们搬来此地已经快有一个月的时间。眼见快到五月,沈千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盆金黄的颜色逐渐暗淡下去,纵是她再怎么精心,也没法阻止那花瓣逐渐蔫下。她只能每日愈加用心,只期盼那花儿败得慢些。
“慢,你这手要抬得高一些,不可每次都犯同样的错误。”红红抬起一位姑娘的手臂,细致耐心的指点着。
沈千歌就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去看那翩翩的舞姿,不由赞叹红红的才艺与耐心。叶暮云当日让她来教姑娘们礼节,可她本就不善言辞,更别说教会她们呢了。她本来还为了这事郁闷过,可当真每日过来后才发现,根本不需要她。
因为红红一人便能把他们教的很好,当每日过来也就当解乏解闷了。和她聊过几次才知道,原来红红来碎玉楼的时间比那些姑娘都要晚,她本名叫做苏月红,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女儿,这才对礼数琴棋书画较为精通。但因母亲是烧锅丫头自小不受重视,可至少也活得像样,谁知嫡长姐结婚那日,主母竟偷偷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把年纪尚小的她送上了花轿。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花轿早已出了城门,她想逃向轿夫求助,又哪里知道这一行人早就被那主母收买,就在她以为得救的时候,那四个轿夫尽然在山上对她行了不轨之事。逃出生天的她心灰意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山上四处逃窜,却根本不知何处是路。本以为死路一条了,是艳彩救了她,让她在这座陌生的城里成为了有名的花魁。
她没有说自己是如何从那群禽兽的手下逃脱,但沈千歌知道那一定不是一段简单的回忆。自此,她对红红的便再也无法向从前那般看待。
或许做红红可以让她逃离主母的毒手,可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想重新回到那个干干净净的苏月红呢。
沈千歌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她没有遇到叶暮云,她能像红红这般坚强吗?
想到这儿,沈千歌轻轻一笑细细的摆弄着手中的物件。前几次出门的时候见叶暮云总把银子随处放,自己又是闲来无事,就想着正好给他绣个荷包,也是方便。
“我以为你会绣上鸳鸯。”红红难得打趣道。
沈千歌面上绯红,忙把荷包往袖口藏,“你莫要瞎说。”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有这个想法,但毕竟太露骨了,虽然自己放下狂言说要追二爷,可如果这个荷包他真的拒绝的,那该如何是好。
于是她就在上面绣了鸟兽,一如他二人第一次相见时叶暮云的着装。那时他一身黑袍从天而降,金线刺绣的奇珍猛兽笼罩出一抹神秘的色彩。只是现在想来到就觉得真真有些好笑。明明是如此一个爽朗潇洒的一个人,非打扮成那样来了场英雄救美。
“你说你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你会做什么呀?”沈千歌低着头轻笑,没有看到红红脸上忽然的落寞。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而是故作轻松的撩了撩头发,“以后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是啊,以后的事情现在又怎么说的准。一向爱钱的春娇能为了穷书生甘心过苦日子,可她红红又能遇到那个真心待她的人吗?倘若有,她又该怎么跟人走。
红红有些失神的拿起那个荷包,看着上面还没绣完的图案,轻轻的抚摸着那一道道针线,喃喃自语“真好啊。”
“千千,如果二爷一直不接受你,你怕不怕。”红红起身,并没有等她的回答,而是放下荷包继续回到了人中。只留下沈千歌留在原地愣住。
怕不怕吗?
她重复着这几个字,怕吗?怕他永远把自己当作一个生活不得意的妹妹,话是怕他在忽然云游回来的某一天,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好像忽然有些理解艳彩最开始对自己的敌意了,这种想法,她就连想一想,都不愿意去接受。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叶暮云是否会爱上别人这个问题,他聪明,勇敢,决断,又凭什么要喜欢上一个甚至连话都说不好的自己呢?
沈千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里就像是忽然被一块浸湿的海绵死死的压住了一样,重如前进,还让人喘不过气来。是不是在他的心中,自己与楼里的姑娘们是一样的地位。一样的,都只是他善良中救下的一个弱者。
她抓住荷包的手不禁收的更紧,不知怎得了,忽然竟有些想开了。
管他呢,不是从那天夜里就已经明白了吗?在被接受以前,喜欢叶暮云都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赶在回去之前把荷包秀好吧。听他们说应该就是这几天就能回去了,她想在那一天把东西亲手交到叶暮云手里。
“哇,真的好不一样了啊!”沈千歌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由衷地发出感慨。
沈千歌与叶暮云站在门前,她抬头叹息着入眼的变化。入口处的两根大柱子雕梁画栋,左右两侧朱红色的门扉上是梅兰竹菊飞鱼走兽的一派风光,上头悬着一块朱色牌匾,烫金犀利的笔锋飘扬的写着“碎玉阁”三个大字。先他们一日回来的艳彩已经在门口招呼起来了,闭店许久的碎玉楼再次宣布开业,还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自然引得不少老旧新客慕名而来,门口络绎不绝的人们接踵而至,好不热闹。
随着他们的步子进入,入眼可见的是一处大舞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里恐怕就是以后姑娘们一展舞姿的地方了。围着舞台的三圈是供宾客吃喝赏悦的圆桌,二楼更是被改成了一间间独立隐秘的雅间,靠近舞台的那一面被珠帘幔纱遮住,以供隐私性。虽说是开业第一天,但一楼二楼也已经是座无虚席了。台上姑娘们长袖细腰,挥动舞袖,摇曳身姿,领舞的红红更是体如游龙,高纵轻蹑,加上乐师配合完美的琴声,让台下的人掌声轰鸣。
叶暮云牵着她绕过人群,又跨过一道较小的门,这便来到了后院。后院便是他几人的处所,叶暮云领她去见她的房间,就在厨房旁边,也是供了她的方便。
“这门前的空地便是交由给你,纵是种菜种花,都随你开心。”叶暮云清朗的声音中带着些快活。
沈千歌看着被可以留出来的空地,心中漾起丝丝波澜。住在宅子里的那些日子,她曾经遗憾过可惜了院子里的那么一大块地方,若是种上大片的花海岂不烂漫,就是种些小葱小菜,也是有些生活气息,只可惜他们只是借住,倒等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抱怨的一句话,居然让叶暮云记在了心底,还特意为她留了这片地方,还有厨房,虽然叶暮云说过很多次做饭这种事不需要她,可耐不住她坚持要每日清晨给她做粥,顿时一股名叫感动的思绪纵横不断。沈千歌想象着以后的光景,定定的看向叶暮云,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在嘴边勾起一道弯月。
“二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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