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见了
左文刚回到家里就将定位发给了程龚，正准备发门牌号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家里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男性用品，打字的手指一顿，很快又将编辑好的信息给删除了，觉得让程龚这样上门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左文就是不想让程龚知道自己有一个同居的男伴或者男朋友。
左文编辑了好几次信息又删除了，想找个理由推脱掉的时候想起来程野还在18楼租了房子，宋玉娇不久前还在上面住过，里面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是齐全的，简单做个饭应该没什么问题。
左文在鞋柜里找到宋玉娇还回来的钥匙，又在厨房拿了点调料，刚好网上订的菜也到了，左文拎着大包小包直接上了楼，程野的出租屋很是干净整洁，就是过于空旷了，左文环顾了一下客厅的桌椅，两人吃个饭还是可以的，这才把门牌号发给程龚。
正准备开始处理食材的左文，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响起铃声，左文一看是程野的视频，视频很快接通了，屏幕上的程野正坐在空落落的会议室中，白色的衬衣紧紧的贴在身上，健硕的胸肌轮廓明显，跟早上离开的时候脸上神情略显疲惫。
“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左文说话看向程野时，还不忘将手里的菜叶子扔进水池里浸泡起来。
程野将成手腕上的袖子挽了起来，神情渐渐松散起来，慵懒的靠在会议室的沙发椅背上，眼睛一直盯着屏幕里的人，口气很是惋惜，“在做饭？可惜我没有口福。”
左文见程野避开了工作上的话题，猜测程野那边的工作进行的应该不是很顺利，不过左文向来也不怎么过问程野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冲洗着水池里的食材一边跟程野闲话，“我今天在网上看了一个海鲜汤的教程，等你回来了做给你尝尝。”
“我现在就想吃，我想回来了。”
即使隔着屏幕左文还是能够感受到程野热烈的目光，微微别过自己的脸，错开程野的视线，强行转移话题，“你晚饭吃了吗？”
“汪琦去买了，可怜的我只能吃盒饭。”程野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不过眸子中的光却更盛了。
“你自己出门在外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再多的话左文也说不出口，左文觉得自己每次写小说的时候笔下的人物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口，怎么到了用嘴说的时候就不行了，自己实在是太沉闷了，也就程野会喜欢自己。
程野那边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汪琦买好晚饭回来了，左文不想耽误程野的时间，“你先吃饭吧，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太累了。”
“叔叔，”程野突然喊了左文一声，左文没应，程野又唤了一声，“叔叔，你想我了吗？”
左文听见程野那边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程野不吭声就这样盯着屏幕等着左文的回答，左文想马上将视频切断了，“叔叔，你是不是不想我。”程野的语气可怜兮兮的，左文没忍住将脸转了回来，正对上程野那双盛满可怜的双眼，有点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想你，”左文刚出说口就觉得脸上烧得慌，“等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话音刚落飞快的将视频给切断了。
左文将手机放进口袋后将沾了水的手往脸上拍了拍，想着刚刚的表现，左文都有些嫌弃自己，一个大男人动不动的就害羞，实在是羞耻的很。
将悲愤化为动力，飞快的将鸡肉焯水又将牛肉稍微的煎了一下，菜洗干净切好，正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门禁响了，左文一看显示屏上果然是程龚，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左文将开门键按了之后开始加速手上的活。
程龚上来的时候已经能够闻到厨房的香味了，“好香啊，”左文给程龚找了一双一次性的拖鞋，还是之前汪琦给程野买日用品的时候一起买的，程龚打量了一下过于简单的屋子，穿上拖鞋，将手中的酒和果篮放在了饭桌上，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
“都是一些家常菜和大酒店的不能比。”不过被人夸赞心情自然是高兴的，左文瞅了眼锅里正炖着鸡肉，见锅上的菜一时半会还没有问题又转头看向了程龚，“你想喝咖啡还是茶？”
“你忙吧，我自己来，我可不想吃糊了的菜，”程龚看见了放在玄关柜子上没拆开的红茶，“杯子在哪里？”
“在厨房，不好意思，我忘了烧开水了。”左文有些慌乱的在橱柜里翻找开水壶结果一无所获。
“没事，我自己来。”倒是程龚在放杯子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保温烧水壶，到厨房接水的时候又跟左文闲聊了两句，“你这房子好像没有装修吗？看起来跟样本房一样。”
“这房子是租的。”左文回话的时候也没回头继续忙活着手上的活，“工作的地方也有房间，我平时回来住的比较少。”说起慌来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哦，脸倒是红了，看起来像做饭热的。
程龚没有继续问下去，接好水就去客厅准备开始烧水。
没多久饭菜就一盘一盘上桌了，程龚看着眼前的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确实觉得难得胃口大开，程龚在吃喝玩乐上面并不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准确来说只要能够满足基本生活就可以了，程龚过去的二十几年人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成为一个优秀的儿子，一个优秀的接班人上面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龚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凡事力争第一，对于那些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事情向来不会多发一分精力跟时间，这次生病程龚放慢了脚步才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左文将最后一盘清炒生菜端上桌的时候，看见桌上已经倒好了两杯酒，“你的身体刚好，还是少喝点酒吧？”左文其实是自己不想喝酒但是觉得不好拒绝，其实跟程龚相处的时候左文总觉得有些尴尬的情绪的，主要是程龚总是淡漠的很，两人又好像真的没什么话题可聊。
“就喝一杯吧，以后我想喝都不能喝了。”等左文坐下后，程龚就夹了一块炖的烂乎乎的鸡肉，“味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很久没有人做饭给我吃过了。”
左文想起来程龚上次去德国看病都没人送，看来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地方，端起了碗夹了一块牛肉，入味了还不错，左文也觉得自己做的挺好吃的，明天试试做海鲜汤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你不要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我就不给你夹菜了。”
程龚又吃了好几筷子菜，端起放在手边的红酒喝了一大口，也不知道程龚透过红酒杯在看什么，一双眸子变得幽深起来，好像见不到底的深潭，程龚又喝了一大口，才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去，“我看你好像是一个人住，还没有结婚吧，也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可以嫁给你。”
“还没，”左文也跟着抿了一小口酒，然后很是坦荡的说道：“不过我已经有对象了。”
“哦，挺好的，真羡慕他。”
左文觉得这会的程龚好像有些怪怪的，一连又喝了好几口酒后程龚的话变得多了起来，“其实我本来不看小说的，只是病了之后躺在床上无聊无意间翻到了别人放在桌上的小说，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写的小说，主人公大多出生平凡但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过生了幸福的人生。”
“你说是不是努力了都可以获得幸福。”两人说着说着桌上菜倒是没吃多少，就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其实幸福这件事主观是大于客观的，不过你将时间花在了哪里，生活就会在哪给你回报。”左文之前也经常会想自己幸福吗？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后来觉得都是闲得慌，没事找点事情做做，少在这胡思乱想，发现日子反而越过越充实。
“那你觉得自己幸福吗？”程龚很快手中的杯子里的酒已经喝完了，准备再倒一杯的时候被左文拦住了。
“幸福。”左文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程野厚着脸皮往自己身上蹭的时候的样子，很快回过神来看着一桌子的菜，“你还是少喝点吧，你看我辛苦做了这么多的菜都没怎么动。”
程龚看了眼桌上还剩了大半的五菜一汤，两个人吃分量确实有些多了，“你放心我不会浪费的，吃不完到时候我打包回家吃，那你觉得我幸福吗？”
左文愣登一下，左文跟程龚真的不算熟跟不清楚程龚家里的情况，但是这两次的接触下来，左文看得出来程龚家里条件十分优越，谈吐得体，举手投足之间很有涵养，就是性子稍微冷淡了一些，怎么看都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这个年纪应该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幸福。”
程龚忽然就笑了，然后又夹了几筷子菜，最后左文还是没拦住，程龚又喝了一杯，不过看样子程龚应该是没有醉，除了话稍微多了一些，举止还有一如既往的得体。
已经过了午夜了，桌上只剩下一桌子的残羹冷炙和一个空酒瓶，程龚说自己还能走，但是左文还是坚持将程龚送下了楼，电梯里程龚抓紧时间多说了几句，“我长到这么大都没有一个朋友，从来没有，朋友只会耽误我的时间跟精力，我需要的只有合作伙伴。”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程龚迈着两条长腿走的线路极其笔直，左文都弄不清程龚到底有没有醉了，怎么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马上就要忙起来了，或许就没时间跟朋友闲聊了，”然后仰着头望着外面的星空，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因为根本没人听。
两人站在楼下，左文这才发现从轮椅上站起来的程龚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程龚看都没看从车上跑下来的司机，眼睛一直盯着面对着自己的左文，说出的话轻的像微风拂过，浅浅的不留痕迹，“再见了，朋友。”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再见。”直到看着程龚上了车，左文才转身上了楼，实在累得慌，连屋子都没收拾，直接回了16楼，冲了澡后人又精神了不少，任劳任命的回到上面，还是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连带着垃圾也拎到了下面放到电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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