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对于日常表情空白的人来说，牵动嘴角是有那么一点点累的。
还有什么表情比面无表情更轻松的呢？
“怎么？”江雅满眼疑惑。
她换完回头休整洗漱后，又来了一次蝶屋，这次要重新登记她的资料，把基本的信息补充一下，比如身高、体重、年龄这些。
面对全身遮到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隐，少女本来心情还算不错。
可她面前，因为最近才加入，被安排了这种登记资料小任务的隐队员，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因为从小极其敏感，胆量比老鼠大不了多少，就算因为仇恨加入鬼杀队，但她仍旧不敢拿起刀。
光是闻着到血腥味就能心跳加速，看到了血都快晕过去，更何况要面对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的恶鬼，所以她才选择成为后援人员。
即恐惧，又不甘，由仇恨作为支撑，才让她努力接触这些陌生的事物。
此刻，在她过分敏锐的感官里，神情不明的少女，上身的气息，原谅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那种寒凉感，就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下一秒就能划破肌肤的冰凉温度，简直笼罩了她全身，使她寒毛直竖。
——死亡的感觉。
感觉下一秒都能被扭断脖子。
江雅不知道还有人能敏感到这种地步，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吧——她的身体，每分每秒的姿势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若是这个隐队员真的攻击了江雅，她是真的会扭断对方脖子。
看，十分可怕吧！
这就是夜兔。
本能里都透着一股疯狂。
于是，普通的一句问话，听在这位隐队员的耳里，都像是质问，针扎似的，恐惧笼罩全身，她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好、好可怕……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江雅抿住嘴角，她现在有点不开心了。
看着那双唯一表露的眼睛里对她的惧怕。
这家伙在怕她。
她也没对这个隐做什么，怎么就这么怕她？
面对一个害怕她的人，她应该怎么办？
场面一时十分冷凝。
——“你们在干什么？”
一把性别鲜明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大眼瞪小眼。
“风、风柱大人！”
认出来人，隐成员眼泪都快淌出来了，惶恐不安地捏着笔，手再一次抖了抖。
把这个隐队员的举动尽收眼底，黑发少女澄澈明净的平静眼底掀起一丝涟漪。
原定下午来蝶屋，但因为时间空闲，就提前了换药时间，现在处理好伤口准备离开，不死川实弥从换药之前就看到这个打伞的人影站在一个隐成员面前，那时候他没放到心上，毕竟他又没那么八卦，旁人的事与他何干。
时间过去半小时。
现在他连药都换完了，那个两个人还在那里。
尤其现在那个隐队员捧着本册子，手抖的像是帕金森似，远远看去都看得出这人在害怕。
出于某种好奇的心态，我们的风柱就上前来询问，顺便看了眼记录册和当事人——黑发蓝眸的少女，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表情缺乏地像是他们队里某个社交困难户。
再看一眼记录册，才写了了了几行。
姓名：江雅
年龄：十五岁
级别：癸级
武器：刀、伞
身高：……
看到身高还没写，不死川实弥目测了下眼前打伞少女的身高，对着碰着手册的隐队员道：“填个一米五三就好了，就一个资料，你们怎么这么浪费时间，闲的慌？”
半小时就写了那么点东西，真是不可思议。
关于身高的话题，在江小雅还没一米六之前可能都过不去了。
此时，风柱一句话就触及到江雅的痛脚了，她忍不住皱眉，抬头对上来人的视线，完全毫不畏惧于那一张横布疤痕的脸。
她一生气，漠然的面容就变得生动起来：“什么啊！你是在看不起我三厘米高的呆毛吗？凭什么忽略它，给我填一米六啊可恶！”
不死川实弥看到这双含怒道蓝色眼睛，一愣，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惹人生气了。
隐的这位成员就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看着他们冷脸对冷脸，为这件事争执起来，内心一顿尖叫。
这可是风柱大人啊啊啊！
“你的那撮头毛算进去也就一米五六，哪多出四厘米来？”
风柱大人你还真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啊喂！
“那我就不能穿增高垫了吗？”
“…………”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感觉你在看不起我两米八的灵魂！”
增高垫与两米八的灵魂都改变不了你只有一米五三的事实啊！
“那你吃的东西，原来都长到灵魂里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你多高也和我没关系。”
手倒是不抖了，旁观完的隐队员，现在只想吐槽这两个幼稚鬼，但不死川实弥的凶恶脸色和江雅隐而不发的危险气息，成功制止了她的作死。
站在原地，夜兔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深呼吸，再吐出一口气，把莫名其妙和她辩驳的男子抛之脑后，也不想再纠结身高什么的了。
“你快填。”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这么说着的江雅还有点小委屈，无缘无故被恐惧之后又被踩痛脚。
每次一提起身高，就感觉无形之中又受到了伤害。
因为，矮子每次抬头看人都将意识到自己的矮小。
江雅抬头，她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隐队员，顿感乏味，催着对方不停笔把资料填完。
填写结束，这位隐的成员只觉得明明是大白天，太阳也正光亮，但偏偏那个打着伞离去的背影透着淡淡的哀伤。
一方面是本能恐惧，另一方面又莫名想笑。
身后人怎么想的，江雅不清楚，她现在准备离开这里去找灶门炭治郎他们。
也不清楚他们知道她突然离开会是什么反应。
刚这么想着，夜兔少女就发现天边一个黑点点扑愣着翅膀飞向她，用绝佳的视力细看，认出了这只鸟来。
“蘅丸，你怎么过来了？”
抬手接住这只差点煞不住势的傻鸟，江雅抱着这只累昏头了的乌鸦，好笑道：“如果你是来找我的话……我等下就要回去了哦。”
“嘎——？”鎹鸦小小的脑袋瓜受不住这个打击，呆滞地垂下小脑袋，蘅丸焉焉道：“但是炭治郎和那个黄毛小子他们都很担心雅雅，所以蘅丸就过来找雅雅了……”
没想到啊。
雅妹：有被安慰到！
振作起来，少女有心去安慰低沉的蘅丸，摸摸它黑漆漆的小脑袋：“辛苦你了，其实我看到你来觉得很开心哦，这一趟，你也不算白跑。”
“真的吗？”黑豆似的鸟眼睛一亮。
“真的！”江雅截铁斩钉。
蘅丸这才打起精神来，扑扇翅膀落到少女单薄的肩膀上。
一鸟一夜兔这才相偕离去。
维持着愉悦的心情，江雅道别了产屋敷一家，背着产屋敷天音替她准备的小包包，里面放着木盒子，抱着蘅丸启程。
横梭山林，被深林之中的静谧平和感染，江雅平白生出几分感叹。
要是这个世界少了鬼，世间的悲惨之事能减多少啊！
鬼杀队建立了几百年，年年都有人拼着最终试炼的危险都要加入，粗略估计一下，再想到葬身鬼腹的大部分人。
那数目简直不寒而栗。
——被鬼伤害过的人变成了猎鬼人。
回程时，江雅放缓了速度，即便如此，她也只多用了一夜时间。
带着一身清新的朝露湿气，和伞顶的晨光折射出的微蓝，悠悠荡荡地出现在三个伤员面前。
“雅雅！”
“小雅！”
这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同时站起身，但比不上另外一个直接行动起来。
“哈！栗子！看俺猪突猛进！！！”
“嘎——！”蘅丸飞到了灶门炭治郎的头顶，与我妻善逸头顶的小麻雀五加木，两鸟面面相觑，两个男孩子瞪圆了眼睛，却来不及阻止。
打伞者在伞下淡然处之，应付自如。
面对袭击，少女一手按在嘴平伊之助头上，另一只手把伞掷到一边，张开五指握住嘴平伊之助的拳头。
这就挡下来了。
好胜心强烈的少年，另一只手一翻，想让自己挣脱出来。
少女眼底闪过亮光，起了兴致。
两人顿时就见招拆招开始切磋起来，只是双方下手虽然招招不致命，但都没有留手。
少年看在眼里，放下了心：“看来伊之助很高兴小雅回来了，还特意打招呼，看来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不啊，请等一下，他们这是在打架，炭治郎你清醒一点！那家伙一开始就是单纯想袭击雅雅啊！”明眼人我妻善逸觉得有点崩溃。
听到这一声雅雅的蘅丸睨了一眼我妻善逸，用鸟语和麻雀五加木聊了起来：这个自来熟的金毛小子怎么改口了？！
麻雀歪了歪小脑袋想假装不认识蘅丸说的那个人，但偏偏自己现在就蹲在人家头上，于是只能无奈地啾了一声。
我妻善逸对女孩子的热情，它没法理解，更无法拦阻，还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了。
今天的庭院里，鸟儿鸣叫，少年少女游戏（斗殴），气氛和谐（？？？
真是非常热闹的一副景象呢。
晚上，月亮弯弯，天无云层遮蔽，夜空辽广。
用午餐时，因为夜兔的好胃口，嘴平伊之助和我妻善逸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本来江雅还以为他们会继续震惊多几次，没想到晚餐的时候，他们俩就已经接受良好了。
嘴平伊之助还尝试想和江雅比胃大，最后被灶门炭治郎千辛万苦劝住了，另一边的我妻善逸，接替灶门炭治郎的位置，沉迷于给江雅舀饭，一碗接着一碗，体验到什么叫做投喂的快乐。
干饭人江雅：米饭真好次！太好次了！
“祢豆子。”
“唔！”
“祢豆子！”
“唔！”
三个男孩子坐在屋内，俩女孩在屋外。
听着这来回已经无数次的对话，嘴平伊之助头顶冒出的疑惑连头套都挡不住了，他拍怕灶门炭治郎的后背，问道：“权八郎，水奈她们在干嘛啊？”
“不是权八郎，是炭治郎！”灶门炭治郎纠正他，“也不是水奈，是江雅！来跟着我读，江——雅！”
嘴平伊之助：“哦，权志郎。”
“不是权志郎，是炭治郎，炭——治——郎。”
听着同伴的对话，我妻善逸忍不住黑线，内心吐槽：完全错重点了！
在我妻善逸满是槽点不知从何吐起的眼神，和嘴平伊之助完全不配合的情况，终于找回重点的少年回答了嘴平伊之助之前的问题：“她们在交流感情啊。”
认识江雅这么久了，灶门炭治郎发现她特别喜欢喊别人，然后得到回应。
尤其是祢豆子鬼化戴上口枷后，祢豆子没办法说话，她们之间的对话就变成这样了。
受鼻子的灵敏影响，灶门炭治郎甚至能闻到江雅每次听到回应的那种满足。
像是蜜一样缠绵，又清甜柔软，绵绵地填满心间。
很甜。
她真的很开心。
比如他们第一次执行的任务，那时候也是这样。
“呜呜呜，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嫉妒谁了，我也好想要女孩子的膝枕啊！要不然女孩子膝枕我也行啊！祢豆子酱！雅雅！你们看看我啊！啊！炭治郎我好煎熬！！！”
我妻善逸扯住灶门炭治郎手臂前后摇晃，张着嘴干嚎，但始终没有出去。
呼噜噜……
这声音像是一只被安抚住的怪兽发出来的，不断地从外面传进来。
所以，我妻善逸他不敢出去。
灶门炭治郎很明白他的顾虑。
这种下一秒能让人当场毙命的预感，他体会过。
——那是他们还不多熟的时候的事情了。
怪兽本兽的江雅，晒着月亮，膝盖上枕着灶门祢豆子的脑袋，手心握着的是灶门祢豆子的小手手，那尖尖的指甲收敛着，努力不行划伤她手心的小心翼翼。
这举动好戳心。
祢豆子真好！
江雅陷入柔软情绪，沉浸其中。
而有那么一种人，他从来不会读气氛，但偏偏选的时机都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讨厌。
这种人有一种能力，野兽一样趋利避害的可怕直觉。
“雅子，你为什么轻飘飘的？”
江雅心情好：“轻飘飘？”
嘴平伊之助坐到江雅的身边，手舞足蹈地想要描述出：“就是那种呼啦呼啦的感觉……”
“什么，怎么说……”
听着他无比抽象的描述，江雅居然听懂了，缓之又缓地眨了下眼，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平常人所说的词语，嘴平伊之助可能根本无法理解。
况且，就是她自己也完全无法用语言去解释：“因为可以付出信任了，产生了想要保护、想要永远在一起的念头……”
遇到了想要保护、待在一起不会感到寂寞……
如同神乐遇到坂田银时和志村新八，同样的舍不得分开。
“光是相处都会觉得安心，像是找到下一个巢穴一样……”
要好好守着。
一定会好好守着。
说着这话，夜兔眼底泄出一丝寒光。
巢穴？！
嘴平伊之助：“诶！”
“唔？”灶门祢豆子受惊地看了一眼突然弹起的嘴平伊之助，坐了起来。
“俺要去睡觉了！”少年只留下一句超大声的话。
江雅惊讶地看着他耳廓红红，落荒而逃的样子，一头雾水地和灶门祢豆子对视：“他这是怎么了？”
灶门祢豆子露出豆豆眼，她更加不知道了。
没过一会儿，她们就听到屋内三个男孩子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尤其是嘴平伊之助和我妻善逸的大嗓门儿，再间夹着灶门炭治郎的劝架声，混在一起，那声音真的简直了。
还怎么安静地晒月亮？
坐在外面，被吵得不行的江雅选择抱走灶门祢豆子，也不管他们吵什么，放任他们接着吵。
她们两个要先去睡觉了。
“晚安，弥豆子。”
“唔唔！”
——晚安！（哦呀斯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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