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成一滩泥
一遍遍夯围墙地基，史少华有点麻木了。
真难为他了，这样的青春年华，不在大学课堂读书，却成了县级建筑公司的一名打工仔，整天和砖瓦泥土打交道。
就在史少华大汗淋漓之际，让他最开心的信息来了。
“三位兄弟，喝酒，下午再干！”
雷虎第一个丢下铁锹，奔进厨房。
当史少华来到厨房时，发现餐桌上除了他，都坐在那儿，在说笑呢。
奚成、吴琼夫妻俩，还有史少华、阮抱石、雷虎，还有一个老婆子，一共六人，没有其它人。
一开始史少华这哥们仨以为这老婆子是奚成老母，吴琼主动介绍，说是她的妈。
奚成说他父母前几年去世了，岳父早就去世了。
这样一介绍，史少华仨人明白了，这奚成岳母，晚年在奚成家过了。
在史少华哥们仨眼里，奚成人到中年，表情严肃，平时话不多，但经常说到点子上。
餐桌上摆了七道菜，酸菜黑鱼汤、凉拌海蛰丝、渍黄瓜、芋艿烧猪肉、蒸螃蟹、盐水金钩虾、青菜炒香茹。
这七道菜，只有二道蔬菜，总体质量不错。
史少华粗略估算，大约在一百五十元的方向。加上二瓶小村长，150元，一共三百元的代价。
说实话，在户头干活，吃到这样的菜，对泥工来说，算是超级待遇了。
这次奚成没有精明，显得十分客气。
奚成笑道：“螃蟹是我夫人在小河里弄的，弟兄们不要客气，喝！”
一瓶小村长，五百毫升，四个男人平分，二两半一人。
史少华、阮抱石、雷虎端起酒杯，认真喝了一口。
雷虎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
吴琼老母七十开外样子，不停地劝史少华哥们仨喝酒。
这老婆子也喝酒，喝浸泡的药酒。
奚成说这药酒，有几十种中草药成分，喝了人更有精神。
不一会儿，老婆子脸上泛出浅红色，仿佛年轻了许多。
史少华猛地喝了一口，差不多有一两！
奚成见了，赞道：“少华海量！”
雷虎粗声道：“史哥的酒量，在净空二建五人组里，是最厉害的！”
奚成听了，点了点头，慢声道：“过段时间，我有一个建筑朋友到我家玩，外地的，酒量很大，到时我请你们来喝，少华打头阵，呵呵。”
史少华爽快道：“没事，到时奚经理通知就行。”
吴琼指着菜道：“菜快凉了，你们多喝点。”
说完，吴琼从餐桌旁边的一张长条桌上，把另一瓶小村长拿在手里，三下五除二，打开瓶盖。
吴琼起身，一个个替四个男人倒酒。
看着这女人胖墩墩的，脸上挂着笑，四个男人没有谦让，让吴琼顺利地倒酒。老规矩，每人二两半。
相当于半斤一人，对史少华哥们仨来说，小菜一碟。
但对奚成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本身酒量不大，况且人到中年，这次和史少华等人喝白酒，绝对给足了面子。
在二建内部，奚成精明的形象，很多人知道。
所以二建不少人称奚成为“铁公鸡”，绝非空穴来风。
可今天的奚成，仿佛变了一个人，毫无“铁公鸡”的作派。
一筷筷佳肴入口，余香扑鼻，让人大呼过瘾！
在不少人看来，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吃喝玩乐吗？
有好酒好菜，诱惑多多。
席间众人说些闲话，不时哈哈大笑。
奚成抿了一口酒，慢声道：“你们三个还年轻，有不少创业机会。如果光是打工，那是很难挣到大钱的。”
雷虎问道：“奚经理说说看，像我空有一身蛮力，老是搬砖，真的没出息。”
说完，雷虎挠了挠头，仿佛肯定自己的说法。
雷虎开始怀疑人生。
阮抱石呢，像往常一样，端起酒杯，撮了一小口，慢慢往下酒杯，若有所思。
像阮抱石这样静如处子，这样的年岁，很是不易。
在净空二建五人组里，阮抱石素以为人稳重而出名。
稳得你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但他的确存在，像一头闷声犁地的老牛，低着头，往前行。
史少华呢，觉得奚成的话有些道理，于是抬起头，望着奚成，等他下面的话。
果不其然，奚成继续说道：“在我看来，有没有出息，看自己的潜力有没有得到有效开发。如果有效开发的，那也就无憾了。”
雷虎：“奚经理，你是如何当上二建项目经理的？”
奚成：“这个嘛，首先要靠自己的努力，业务上要过硬。我在做经理前，和你一样，也是搬砖。但我努力搬砖，学会不少建筑活，成了技术骨干，有能力做工地的泥匠师傅。”
停顿了一下，奚成继续说道：“其次呢，要有贵人相助。说实话，这要靠点运气。我运气不错，遇到了于总，发现了我的特长，提拔我做了项目经理。”
奚成说的于总，是净空二建董事长于海生。
职务上高洪虽然直接管辖奚成，但奚成遇到要事，可直接向于海生反映情况。
二建人大多知道，奚成是于海生的心腹。
这次奚成为何对史少华哥们仨如此客气，其实大有深意。
史少华哥们仨都是小年轻，不太懂社会上诸多套路。
这次奚成招待很周到，对这三个年轻打工仔来说，有一种遇到明主的感觉。
谁不想当老板啊，可以发号施令，可以一掷千金。
尤其在建筑业，那是不少暴发户的福地。
签一些合同，搞些工程做，就能挣到大钱。
花花绿绿的钞票，让人心动。
在一些人看来，有钱就有一切。有了钱，就有了话语权，就会得到人家的认可。
钱这东西，可以说是好东西，也可以说是坏东西，看你如何对待，如何使用。
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一个人濒临绝境时，即使钱再多，亦是枉然。
对一个快要离开世界的人来说，钱再多，也只是一堆废纸！
但一些人并没有悟通这个道理，宁愿牺牲健康，损伤情义，也要金钱至上。
在奚成看来，史少华这哥们仨非常团结，加上林鹤翔、穆江，如果把这五个小兄弟拉过来，和高洪对垒，就能增加不少胜算。
奚成为什么要和高洪PK？
说来话长，那就下章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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