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答应
惠贵人的事虽然看着暂时没有牵连到莞贵人，但是从皇上接连几日都不曾再召见过莞贵人来看，显然对莞贵人也是有了些许的芥蒂。
近日西北战事之事本来也正是吃紧的时候，皇上也是多日繁忙。但是要说没时间见一见嫔妃那倒也不至于，听闻莞贵人为着惠贵人的事情着急不已想见皇上，但是都被御前公公推托皇上政务繁忙推拖了。这几日皇上晚间也来过明瑟居，陵容抱着醒来的淑宁陪皇上玩了一会儿，好好慰籍了一番皇上饱受失望的内心。皇上不愿提惠贵人的事，陵容也不多说些什么。看到淑宁犯困后，便抱着淑宁轻轻哼唱着江南小曲儿，哄女儿睡觉。因为陵容经常在淑宁犯困时轻唱小调哄她入睡，所以这次淑宁也是很快伴着母亲的摇篮曲睡着了。皇上斜躺在旁边，看着陵容抱着孩子温柔的轻唱哄女儿入睡，听着温柔轻缓的江南小调，一时间也觉得这几日烦躁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陵容刚把女儿哄睡着，才注意到旁边没有了动静。转头看去，就见皇上正仰面斜躺在榻上睡得正香。陵容看看怀中同样熟睡的女儿，又看看皇上，不禁摇头。沈答应这事儿发生的不是时候，现在外有战事，皇上心情本就不太好，再加上皇上皇嗣本就不多，现下又空欢喜了一场，短时间哪里还会有心情听莞贵人说沈答应的事。
招了服侍小公主的奶娘来抱公主下去休息，转身轻轻走到皇上身边坐下，拿起一柄团扇，轻轻为皇上扇起风，也好让皇上好好睡一觉。说来，陵容还从未像现在这样近距离仔细的看过皇上的面容。想来近日天气炎热又国务繁忙，皇上面上看着稍显憔悴了些，眼下也有了些靑色，嘴巴也不再湿润。陵容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站在一边候着的海棠，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壶，指尖不经意的又点了点。
海棠轻手轻脚去准备茶水，备好后，先是倒了一杯给陵容递去。看陵容慢慢喝了一杯后，点头示意不必再倒了。放下杯子后，便又轻声走到一边候着，以便陵容再有什么需要。
陵容看了看周围，对着海棠指了指在门口候着的小李子，又指了指屋内的几盏灯。海棠点头表示明白，走到门口后，对着苏公公指了指院内。两人走到离门口稍远些的时候，海棠对着苏培盛轻施一礼，“皇上近日繁忙辛苦，我家小主想让皇上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怕屋内光线太亮了，皇上睡不安稳。小主想麻烦苏公公把屋内的灯灭掉几盏，本来是不应该麻烦公公的，但是公公一直是在御前伺候，皇上对光线的要求您这边比较清楚些，所以想麻烦公公给看着灭几盏。”“哎呦！瞧你说的，贵人心疼体贴皇上身体，那是贵人贤良。再说了，这些事儿本来应该就是我们这些奴才们该做的事情，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贵人太客气了。我这就让小李子他们去做。”
皇上可能是多日未曾好眠了，这一觉直睡到苏公公前来提醒皇上该起了。陵容一夜未眠，强撑着精神给皇上扇着风，好让皇上睡的更舒服些。刚撑不住身子，趴那儿睡了一会儿，苏公公就进来，喊了皇上。皇上一夜好眠，精气神自然足了不少，气色也比昨日好上不少。看到自己还是在昨晚的榻上睡着，边上桃贵人趴在矮桌上睡着，手中还拿着一柄团扇。隐约想起睡梦中吹了一夜的阵阵柔风，看向陵容的眼神比从前多了几分温柔。伸手轻轻抚了抚陵容的脸颊，看到陵容眼下一片青黑色，刚要对一边候着的海棠说些什么，陵容就被皇上的动作惊醒了。看到皇上已经醒了，就要起身服侍皇上穿衣，皇上止住了她的动作，叮嘱道“你就不要再强撑着了，今日请安不必再去了，稍后朕会让人通知皇后，你且安心睡吧！”陵容褔身笑了笑没说话。
皇上穿好衣服洗漱后，顿时感觉今日精气神比昨日精神百倍。又喝了一盏陵容奉的茶，更觉得身心舒畅神清气爽。轻轻拍了拍陵容的肩，就出去了。
皇上走后，海棠和陵容两人抬手轻轻击了一掌。华妃虽然又复了宠，但是因着之前下毒一事，皇上对她多少有了些冷淡之意。之前华妃刺莞贵人几句时，皇上直接就直言偏袒莞贵人便可见一二。再者，华妃复宠时十爷曾出言相帮，当年九龙夺嫡时，十爷可是八爷那边的，皇上心中又岂能毫无芥蒂。华妃之后皇上盛宠的莞贵人，现如今被沈答应假孕的事情牵连，皇上心中怒火未消，又不舍得惩罚莞贵人，因此只能对她视而不见了。不过看皇上不舍得惩罚莞贵人就知道，皇上不会一直不见莞贵人。见面三分情，皇上本就不可能忘了那张脸，更别说莞贵人最是识时务，体察圣心的人。莞贵人也不可能让皇上长时间不去见她的，她想救沈答应，就必须得先让皇上信任她。
此时机会难得，陵容必须在皇上对莞贵人消气之前，在皇上心中留下些印象。不求盛宠，只为能得到皇上的些许情意，皇上的情意可比宠爱有用多了。往大了说，关键时刻能救命，莞贵人不就是因为皇上对她的在意才能在假孕事件中脱身的吗！往小了说，今后陵容晋位也能更容易些，今后在宫里生活，也能稍微更体面点儿。皇上的宠爱太过飘渺无定数，宫里的女人又像花儿一样，开了这朵还有那朵。虽说陵容已经为皇上生下一个公主，但是欣常在也曾为皇上生下一个，后来更是小产过一次。但是从前的妙音娘子以下犯上把欣常在关进暴室时，皇上还不是没有重罚余氏。太后把欣常在放出来后也只是安抚了事，也没见皇上对为他生过孩子的欣常在有什么好的补偿，就连晋位份都吝啬与给她。欣常在更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竟被一刚得宠不到俩月的答应关进暴室去了，她在宫里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可讲。就连欣常在所出的公主，都不知被下面的奴才们怎么轻视。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陵容和海棠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淑宁身上。
下午皇上又来了明瑟居，逗了会儿女儿后，又和陵容闲聊起来。说了一些小孩子的事情后，皇上话题突然说到沈答应之前假孕的那个并不存在的孩子上。“朕膝下子嗣不丰，原以为容儿为我生下一个孩子后，沈氏也要为朕诞下一个孩子了。谁知…她竟如此不堪，自她假孕，朕事事莫不依她，实在是辜负朕的情意，竟然敢拿皇嗣邀宠欺瞒朕与太后。”
眼看皇上越说越气愤，陵容担心吓到女儿，便让乳母抱公主下去。摘了手上的护甲，走到皇上身边轻轻为皇上按着头部，缓解着皇上因愤怒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陵容略斟酌下说道“嫔妾觉得惠…沈答应的事，也是怪她太过轻信那刘畚了。”陵容还未说完，皇上便抓着陵容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看着陵容。“你是想说她只是被刘畚骗了？你还为她说好话，当时朕让章弥给她诊脉，她竟然还质疑章弥。先前若不是章弥为你的胎照顾的好，咱们的淑宁怎么可能早产还这么健康。她这根本不是在质疑章弥，分明是在质疑朕和你。”对此陵容也只能无奈笑了笑“嫔妾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太医院的院判听嫔妾的吩咐，去害一个朝中大臣的女儿啊！”
“哼，她就是识人不清胆大妄为，竟还敢和太医私相授受。亏得朕以前还觉得她慧外秀中端庄稳重识大体，谁知竟是个表里不一的。”殿选时还说读过女训和女则，看看如今她都是什么样子了，可见之前并未用心好好读过那些书。
“其实说来，嫔妾也有些疑惑。”
“哦，怎么，还想为她说好话？”
“皇上，说来嫔妾也不是个大度的，她上次当众让嫔妾献唱之事，嫔妾现在还没忘呢！”
“那你刚刚还说些帮她开脱的话，你呀！”
“一码归一码嘛！嫔妾是觉得，沈答应之前也是圣眷优渥，她人又年轻体健的，怀孕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又何苦做这些事，如今皇上恩德并未重罚与她，按罪她这可是欺君罔上是死罪，更是会牵连母家的。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顾惜着她沈氏一家老小吧！她实在是没道理如此呀！再有，那茯苓也太奇怪了，就算沈答应真是假孕，吩咐她销毁证据，那她也不应该偏偏在皇上还在闲月阁时鬼鬼祟祟的惹人注意吧！她那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稳重可靠的，真如此，沈答应又怎么可能交给她如此重要的事去做。”
“哼，朕看她胆大的很，连刘畚那样的都相信，朕之前去闲月阁时也曾多次看到那宫女近身伺候她。从前她掉入千鲤池时如此，现如今又是如此，如此眼拙，朕对她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皇上早有决断，嫔妾今日妄言了，还望皇上恕罪。”陵容褔身施礼。
皇上拉起她“你又有什么罪呢！不过是想提醒朕罢了，这时候你旁人都对沈氏的事唯恐避之不及，偏你心软，还说自己不大度。”
“嫔妾哪里是心疼沈答应呢！皇上英明，此事皇上必会处理。嫔妾不过是担心沈答应被关久了，底下的人万一有了苛待，引的沈答应误会了皇上就不好了，白白折损了那沈答应与皇上的情意了。”
“关上一关也好，也好让她清醒清醒脑子，养养她的心性。这沈自山实在是不会教女！”
“嫔妾知道皇上对沈答应的好意，但是莞贵人恐怕是要急坏了，皇上何不到碧桐书院走走，也好安安莞贵人的心。”
“怎么容儿就不吃醋！旁人都是盼着朕去，你到好，如今都想把朕往外推了。”
陵容听皇上这话也不害怕请罪“皇上说话好没道理”似是生气般转过身去“嫔妾想不想皇上在嫔妾这儿，皇上难道不知道吗？皇上哪次来，嫔妾不是小心翼翼的服侍皇上，生怕哪里惹得您不喜了。”顺着皇上的力道转回身后，看着皇上的面容，好似有些羞涩心疼般，糯糯说道“昨日皇上睡的极沉，想来是近日都不曾好好休息，嫔妾昨日看皇上面容都憔悴了不少。您是嫔妾的…您是嫔妾和淑宁的依靠，嫔妾不想您这么累着自己。”
皇上沉默的把陵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背。淑宁一觉醒后，闹着要找母亲，陵容和皇上又抱着逗了一会儿，皇上看着陵容和淑宁，拿陵容的帕子逗着淑宁伸手来抓，又玩闹了一番后，皇上才有些不舍的回去处理政务。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容儿养的孩子极好，淑宁才这么点儿手劲儿倒是不小。什么时候也再为朕生一个健壮的皇子才好，到时候力气一定比旁人大些，朕得空了一定教他骑射，再给他找最好的师傅陪他练习。”陵容羞的满脸红霞，皇上大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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