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浣碧

直到看不到两人了，陵容才放开抓着敬嫔的手。敬嫔深吸了两口气，口含怒意的说道“这莞贵人怎么教导下人的，一介奴婢竟敢随意妄论主子。枉费你为她们在皇上面前说好话，替她劝解皇上。”

        “这个浣碧是她的陪嫁丫鬟，在外面她都能光天化日之下和另一个宫女高谈阔论我的出身，想来莞贵人平日里也是不屑与我为伍的。既然如此，敬姐姐，沈答应的事，以后我们也莫要讨论了。”陵容语气淡淡的说道。

        听着陵容话中似有疏离之意，敬嫔有些着急道“妹妹，今日之事我实在是不知情的，更不是特意带妹妹来此，借她人之口来折辱妹妹的。”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会不知姐姐为人。只是，姐姐有所不知，妹妹也实在不是一个气量大的人。泥人尚有三分火，当日我因何会被无故连累早产？更别说她的陪嫁丫鬟今日如此折辱与我。今日之事，妹妹必是要回敬一二的，还望姐姐莫要阻拦我。”

        “莞贵人有多得皇上心意你我一清二楚，就连华妃多次对上她都难以伤她根本，你又何必再跳进这个泥潭。”

        “姐姐想什么呢！妹妹又不傻，我何必和她直接对上呢！那浣碧不是喜欢富贵吗！妹妹只是想帮她一把，送她进更大的富贵场而已，哪里想对莞贵人做些什么了。”陵容之所以当着敬嫔的面，说的如此直白，就是要看看她和敬嫔能深交到什么程度。这四周在她的感知内，除了她们，再没有别人的气息了。

        “你这样帮浣碧上去，那不是明摆着打莞贵人的脸吗！你如果这么做必会让皇上心有芥蒂，也会直接和莞贵人交恶。你的宠爱还要不要了，淑宁的前途，你还管不管了！听姐姐一句劝，我们去找莞贵人，让她好好教导自己宫里的人，再若不然，我们便去告诉皇上去。”

        陵容听到敬嫔这样说，心里便有了些底。“姐姐…不必如此，陵容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就这样往前冲呢！姐姐还记不记得，先前你说曹贵人在皇上面前说起皇上和莞贵人御花园相遇的事？当日皇上并未表明身份，即便她知道是皇上，但是若是身边跟着的是寻常宫女，她势必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外男·相交，她与皇上既然能培养些情意，如此当时她身边必是她深信不疑之人。她刚进宫便抱病失宠，能对她忠心耿耿，让她如此信任的人也只能是她带入宫的两个陪嫁丫鬟。姐姐有所不知，先前妹妹念着和她们是一同入宫的情分，因此在她抱病期间也曾多次去碎玉轩探望她。当时便见的她身边除了浣碧，还有一个叫流朱的丫头也和她极为亲厚。而且那个叫流朱的丫头，对莞贵人那叫一个忠心体贴。这种事本就不能被外人知道详情，所以会去泄密的人除了浣碧，我不做她想。不管浣碧是因为什么原因和曹贵人走到一起的，终归是浣碧有所图。你看她今天这个样子，我要做的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对浣碧而言，说不得还正中下怀呢！”

        “此举终归风险太大，我知道你心有怨恨，但是皇上对涉及莞贵人的事一向敏感。皇上如此在意莞贵人，现在哪里会做出如此打她脸面的事情。”

        “姐姐忘了淳常在了吗？甄氏不是刚向皇上推荐了个淳常在吗！再说了”陵容抬头看着敬嫔的眼睛“姐姐知道皇上为何会如此喜欢那甄氏吗？一见倾心？宫中美色哪有不好的，不过是各有千秋罢了！怎得偏生她甄氏能让皇上如此偏爱。从前的华妃娘娘，是因为她母家得力，她自己容貌气质性格也让皇上喜欢。那她甄嬛呢？姐姐有没有想过为何会这样？”

        “莞贵人的封号，妹妹知道是怎么来的吗？听说是因为皇上觉得她莞尔一笑的样子甚美，所以封了个莞字。说实话甄氏容貌气质清丽，不论淡妆浓抹总是相宜的。她人又聪慧伶俐，是皇上的解语花呢！咱们这位皇上呐！最是喜欢才色双绝的女子。”

        “姐姐对纯元皇后知道多少？”

        敬嫔惊的左右看了看周围，抬手让身边的如意到一边盯着些，然后又看了看陵容身边。陵容看她如此谨慎，也不好明说自己身边的人有多忠诚，也只好让海棠到另一边警戒着。

        “妹妹对纯元皇后的事情，是想说些什么？”

        “只是想知道，姐姐对纯元皇后的事，有什么了解的。”

        “我也不知道从前的纯元皇后是何等模样，只是听闻她样子极美，又多才多艺的很。从前还在王府时就听下人们常说，已逝的嫡福晋贤惠端庄与从前的还是王爷的皇上夫妻伉俪，琴瑟和鸣。所以你是想让浣碧从纯元皇后爱跳的惊鸿舞上下功夫？莞贵人虽说惊鸿舞跳的确实好，但是那浣碧从前顶多也就看着莞贵人练习，会跳和跳的好不好是有区别的。你觉得一个奴婢，平日里有多少时间可以偷偷练习自家小姐苦练的惊鸿舞？想要跳的好，是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的。”

        “姐姐觉得浣碧长的如何？”

        “浣碧姿色不俗，容貌仔细瞧着的话甚至有些莞贵人的影子。特别是眉眼间，不过莞贵人眉眼间更显清丽些，浣碧的眉眼间则更显艳丽些。只不过刚刚你也看到了，她那目中无人的张狂性子和莞贵人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反倒和从前的妙音娘子，性子更相似些。皇上厌恶妙音娘子，又怎会再宠幸一个和她性子相似的女子。”

        “姐姐不是好奇纯元皇后的容貌吗？那姐姐多看看莞贵人便是了，听说莞贵人长的和已逝的纯元皇后颇为相似。特别是眉眼处，和已逝的纯元皇后像了三分的相貌和七分的才情呢！”

        陵容说的平静，但是敬嫔已经惊的捂住了嘴，以防自己惊呼出声。“你…你怎么知道……是了，你常去寿康宫走动，可…可太后娘娘也不可能会告诉你的，你……”

        “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寿康宫是太后娘娘的地盘，姐姐觉得以我的能力，能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买通宫人吗！”陵容当然不可能告诉敬嫔实情，她和海棠姐姐的秘密，她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姐姐觉得，一个因为和纯元皇后有些相似容貌，还没进宫便被皇上偏爱的女子，若是再出现一个也和纯元皇后眉眼相似的女子，毛遂自荐相与皇上亲近，皇上还会拒绝吗？反正莞贵人前头不是为了自保和分华妃的宠，已经推荐了一位美人儿，如此大度，皇上再收她一个美人儿，想来莞贵人应该不会介怀才是。不说皇上近些日子因着曹贵人的用心，对莞贵人多少也应该有些疏忽才是。就算皇上还是心疼莞贵人，现在不是还有一个华妃在边上等着找她麻烦吗？此举还能多一个美人为莞贵人做挡箭牌嘛！一举两得的事，莞贵人聪慧想来也会理解皇上心疼她的一番心意的。”

        “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姐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姐姐知道，淑宁的早产是你心里过不去的坎儿，我若劝你先忍耐，你定是不肯的。但是万事还是要小心些才好，你好不容易才得了淑宁，万万不可因小失大。你性子看着温和柔顺，没想到性子比姐姐我果断多了。如今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只差一股东风了，但是你也要小心些，曹贵人的手不是这么好用的。她不是简单，华妃行事对她也是多倚仗她在一旁出谋划策。”敬嫔知道劝不住陵容，她事事忍耐惯了，对于陵容要回报莞贵人一二的事，她总担心会有危险。但是，现如今的情形又的确是一个好时机，以后想要再找一个莞贵人如此受困的时机，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陵容突然笑了一下“姐姐好似不怕受我牵连？竟在这里和妹妹谈论报复皇上的心头肉。”

        敬嫔叹气道“我有多心疼淑宁，你这个怀她七个多月的娘亲就会比我多十倍百倍的心疼她。有淑宁在，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我相信你不会贸然去做的。

        听到淑宁，陵容眼神也温柔了下来。“姐姐待淑宁的心，妹妹心里知道。姐姐，”陵容抓着敬嫔的手“你若是信的过妹妹，妹妹保证，以后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姐姐谋划一个属于你的孩子，陵容保证。”

        敬嫔用力回握住陵容的手，“妹妹！姐姐不得皇上喜欢，这辈子是不可能自己生下一个孩子了。姐姐知道妹妹能达到如今的地位，靠的不光是运气，是有自己的手段的。若是妹妹能助姐姐抚养一个孩子，无论皇子公主，姐姐这辈子都愿意为妹妹做牛做马报答妹妹的恩情。”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是真心想与姐姐相交的，自是不能看着姐姐膝下空虚。此事如今还言之过早，姐姐要谢妹妹的话，还是等妹妹办成了再谢不迟，到时候妹妹一定会狠敲姐姐一笔竹杠，为淑宁攒嫁妆的。”陵容和海棠也早就分析过，敬嫔为何至今未曾传出过喜讯。为此海棠甚至曾制造机会，趁着手扶着敬嫔的机会，趁机悄悄给敬嫔把脉。结果敬嫔尽然是不能生育的，体内早已被大量麝香侵染损害了，即便有机会得皇上宠幸，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后来才知道敬嫔曾在华妃处生活过，华妃宫里的欢宜香早就把她生育的能力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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