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含青对主子的吩咐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地答了一声礼，便出了宫门。
苏雯对含青早有交代，如果哪天要去找皇帝陛下，那便只要按苏雯说的，去找他身边的张公公通禀一声便可以。
这也是姬沂尘给的特权，上次唐奉仪的事情，姬沂尘心中记挂苏雯，怕苏雯之后再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便私下跟苏雯定了暗语，往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她派人去把说辞告诉贴身伺候的太监，便能立刻赶来。
含青出了宫门，便直奔勤政殿去了，在殿门口唤了张公公出来，瞧瞧跟公公说了暗语，便见张公公进去通报了。
这边翊坤宫里，苏雯特意嘱咐宫人们，自己昨夜陪姐姐聊的太晚，今日又起的太早，要小憩一会儿，让人不要打扰，这就清退了左右宫人。
小海子一下得了闲，惠妃娘娘不需要近身伺候了，他便溜达着去找这小瑞子。
“瑞公公。”小海子刚还没走到小厨房呢，迎面小瑞子就正好要出来，正巧打了个照面。他赶忙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实则他跟小瑞子是同级，见面假客气一下。
“哟。海公公今天这个时辰来了？娘娘这么早就想用膳了？”小瑞子也假客气地拱了拱，先把自己的心头疑惑问了出来。
“不忙不忙。娘娘这会儿说要小憩一会儿，我才得了闲，这不，找你来聊两句嘛。”小海子笑着拍了拍瑞公公的肩膀，凑近了道，“平日里，我也难有闲功夫，我带着一壶好酒，还想给瑞公公好好品品呢。”
“可是…你我正当值呢。”小瑞子小声道。
“瑞公公在小厨房没什么大事，小酌两口不妨事的。我是不能喝了，唉，我都藏了好几日了，再不喝就没了酒气，也是浪费，不如就孝敬瑞公公啦。”小海子的年纪小，在这宫里，跟一众宫人都是谦逊着为人的，加之苏雯早有吩咐，让他多和小瑞子走动，这样突然来找，倒也不显得刻意。
这宫人们说的好酒，自然是主子们不喝的顺下来的，又是开过瓶的，没办法保存太久，小海子这样说，倒也是合情合理。
小瑞子想了想，小海子又含着笑对着他推了推，小瑞子在苏雯这宫里早就是懒散惯了的，苏雯又一直纵着他，美酒当前，他便也不再推辞。
“好吧。”
“诶。这就对了嘛。”小海子笑嘻嘻地拉着小瑞子就往前院里走。
“怎么往前院去？”小瑞子倒也纳闷了，这要偷闲喝酒，还不得找个不着人眼的地方？
“娘娘那我都贴身候着呀。”小海子叹了一口气，“前院虽然人多，但那假山后边，有地方藏咱两，不妨事的。”转而又对小瑞子使了使眼色，“我这还有上好的下酒菜。”
小海子晃了晃手里的一个食袋，这下可把小瑞子的馋虫给勾了出来。在小厨房当差，平日里就是偷吃惯了的，这主子们的吃食，他可不想错过。
想来，小海子平常就是谨慎的，应该也不可能有什么大过失，便也就答应了。
小海子拉着瑞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娘娘交待他让瑞公公酒后失言，他本以为这件事是难办的，没想到，这瑞公公却是这么好糊弄的。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翊坤宫前院的假山后头。
小瑞子从食袋里取了香酥猪尾，放在嘴里享受得不行，又呷了一口蔷薇露酒，有酒有肉，美得不行。
小海子在一旁看着他吃的欢，便笑着奉承。
几杯酒下肚，这小瑞子已经有些上头了，完全忘了先前自己说的，还在当值不敢多喝的事。毕竟，这蔷薇露可是陛下娘娘们才有资格喝的，他这一次有机会能品，自然是要喝个痛快。
小海子瞧见着这瑞公公脸上酒气越来越浓，再估摸着时间，含青去请陛下也有一会儿功夫了。
他抬头看了看这前院里，果然，宫人们都被使唤开了，想来娘娘安排的也是到机会了。
先前，两人藏在这假山后头，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现在，既然左右都没了人，这瑞公公又越发有些酒醉了，小海子便慢慢提高了声音。
“瑞公公，昨日见着这娘娘的家姐，真是一个顶一个的貌美，都像是天仙似的。”小海子给瑞公公再续了些酒，故作轻松地提了这么一句。
“咱们娘娘那么出众，姐姐们肯定也是不会弱到哪里去的。”小瑞子倒也没在意，权当这是他们宫人之间的谈资而已。
小海子说的大声了，瑞公公也就没顾上那么多，头晕乎着，也全凭着这小海子牵着鼻子走了。
“是啊。那大小姐生的端庄，长的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那二小姐嘛，要说，真是比咱们娘娘还要美艳几分呢。”小海子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像是再回忆一般。
这宫人们私下里讨论主子，肯定是要治大罪的，可是小瑞子酒劲上头，又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是啊。那二小姐的姿色，真是让我这样的阉人看了，都着迷呢。”说着，他笑了起来。“也不知，当初是怎么选的妃，这二小姐竟没能选进来。我瞧着她面相，应该是个富贵命啊。”
小海子心下一乐，这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瑞公公自己就往套里钻呢！
“哦？瑞公公是出了名的半仙儿，您也瞧看出那二小姐的命数来了？”小海子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又从食袋里捻了点猪尾巴递到瑞公公嘴前。
瑞公公吃着喝着正得劲呢，小海子给他递什么，他就一口吃下。跟着又道，“这面相之数是看不全的，昨日也只是匆匆一瞥，我看这二小姐眉心间红润有光一般，定是最近有喜事，我看二小姐年纪，许是亲事最近便有定落。”说着，他又喝了一口，“不过啊，说来也奇怪，我瞧看着她这面相紫红相冲，这喜事不知道能不能成，倒是又一说了。”
“荒唐！”
瑞公公边喝着酒边说着呢，便听院中有一句怒骂，惊得他没了一丝的闲适，酒劲都醒了七八分——
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陛下来了啊！
小海子也惊了一跳，手中的食袋酒袋应声落地，赶忙拉着小瑞子把身子埋低。
“这是陛下来了！”小海子小声地跟小瑞子道。
这前院里，没了宫人。即便是一句小小的声音，也是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知道是朕来了，你们还藏？！来人啊，把人给朕拉出来！”
这下两人是彻底慌了神，这陛下究竟是什么来的，又听了多少进去！
现下，这般震怒，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当下，这瑞公公就吓得昏了过去。
这姬沂尘听张公公通传，立刻就往这翊坤宫里赶，刚进这宫门，正觉得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前院都没个宫人，心中纳着闷呢，就听见这院中的假山后头传出两人交谈的声音。
他身侧的太监便立刻要去瞧看，却被他止住了。
姬沂尘正好听到，这小瑞子夸这二小姐长的如何漂亮，又叹息她怎么没进的宫来。
姬沂尘已经气盛，转而又听到他说这二小姐的命数面相，又忍着气听完了后半截，最后才忍不住出声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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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沂尘着人把这两个太监拉了出来，苏雯这边也被动静给惊醒了，赶忙赶了过来。
“陛下。”苏雯对姬沂尘福了福，瞧见着他这样怒气冲冲，便也拧着眉，问，“这是怎么了？”
姬沂尘不做声，一拂衣袖，便进了正殿。
他身侧的张公公，小声地在苏雯面前解释刚才的事情。
“混账！”苏雯也是怒不可遏，吩咐道，“来人，拿水把这奴才泼醒带进来。”
说完，便也进了内殿里。
殿里姬沂尘坐在主位上一脸震怒，苏雯赶忙跪在殿前。
“陛下息怒，是臣妾训诫宫人不力，这才闹出这样的事情，臣妾该罚。”苏雯叩拜在姬沂尘面前。
姬沂尘这才缓缓收了怒气。
“此事与爱妃无关。”说着，姬沂尘起身，把苏雯扶了起来。“看爱妃这个样子，是今日身体抱恙？”
苏雯一身素衣打扮，简单的束着发，加上是她去请姬沂尘来的，姬沂尘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她身子不舒服才叫他过来陪伴。
苏雯摇了摇头，“不是。臣妾只是听闻祖母似是出了什么事情，姐姐们今日一早就请了回府，臣妾心中担忧非常，便想求陛下能不能准臣妾出宫探望。”
姬沂尘看了一眼苏雯，她眼眸间的担忧溢于言表。
“谁知却被陛下撞见这桩子糟心事。”苏雯抿了抿嘴，不忍再说下去。
“就是你们这两个狗东西？”姬沂尘转头看着跪在殿前的两个太监，两人都吓得不轻，在那抖如筛糠一般，顿时怒气又上来了几分。
“陛下，陛下饶命啊。”小海子赶忙求饶，这瑞公公却不敢出声，仿佛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
“小海子，你趁着本宫屏退左右，就拉着这瑞公公偷闲躲懒是不是？！真是岂有此理，这翊坤宫还有没有宫规了？！”苏雯厉声对小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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