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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下花田


苏晨煦梦里全是二叔,他又回到咸城,那间笼子里。
  “这是梦快醒来。”梦里的苏晨煦对自己说,可他醒不来。
  “去找凤乘。她就在你身边,去找她。”
  梦中苏晨煦大喊,现实中的苏晨煦艰难摆动手臂,一点点接近,终于摸到旁边有人。
  梦破碎,他回到现实。
  早上十点。
  凤乘果然没有食言,说陪他就陪他。就是人滚到床沿边,离他好远,还睡的很香。
  原来有洁癖的人也睡懒觉,这到底是是自律还是不自律。
  苏晨煦想靠凤乘更近一些,便一手抱住她往自己方向拽,再把她的头按到自己颈窝。
  完美。
  可还没享受一刻钟,就有人疯狂砸门。
  苏晨煦刚坐起来,门开了。昨天凤乘没有锁门!
  彭绵绵和他四目相对,尴尬到脚趾扣地。可现在大难临头,顾不得这么多。
  彭绵绵迈着莲花小步走到床边,贴着死人般的凤乘耳朵,大声说:“老板,柳副总带董事会的人来了。”
  “什么!”凤乘弹跳起来。
  “不仅有董事长,还有绿植资本的人。”
  凤乘打开衣柜,里面一排款式一样的卫衣,她拿出一件,套在身上。
  彭绵绵跟着她后面,从卫生间进进出出,一直在汇报项目数据。
  最后凤乘开门离去,全程没看一眼苏晨煦。
  彭绵绵善后,在关门的一瞬间,对上苏晨煦,“苏先生,凤总去去就回来。”
  之后响起一阵急速奔跑声。
  ……
  “董事会已经决定裁撤项目,大家收拾东西回总部。”一个穿着蓝色毛衣的中年男人,面带慈祥的微笑。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几十人分成两拨站,面对面,剑拔弩张。
  西装革履的一拨以蓝色毛衣的中年男人为首。
  格子衬衣冲锋衣的一拨以短发中年女人为首。
  “柳副总,这个项目是凤总发起的。你这样不发通知邮件,不找人提前开会,直接上门叫停合适吗?”曾丽质问。
  柳伟懒得和这人白扯,他懒得和这里任何一个人白扯,他们都是技术疯子,谈不了。
  他直接让后面的工人拆服务器。
  徐彻冲上来阻拦,有了人打头,后面蓬头垢面的人一窝蜂涌上来。
  两群人扭打在一起,柳伟退到一边静静看着,而曾丽看到最大股东绿植资本代理人脸变黑如锅底,就知道这龟孙子故意的。
  她故意到一个拆掉一台机器的工人身边,和他抢东西,摔倒在地,脑门卡在服务器一角。顿时鲜血直流。
  “曾丽,流血了,流血了!”一个年轻工程师大喊。
  “停手。”代理人喊,脸转向柳伟。
  柳伟不情不愿叫停。
  然后走到曾丽身边,“你可真是一条疯狗。”
  曾丽不服,她们享受这公司最差的待遇,住这乡下的破房子,连个机房都舍不得租。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公司创造业务。她这么努力,还被叫疯狗。
  “绵绵,扶曾丽去包扎。其余人回工位。”凤乘气喘吁吁。
  “凤总,你终于下来了。听说你找了个男朋友,昨夜可乐不思蜀呢!”柳伟声音故意压的尖利。
  凤乘不把他放在眼里,转头向穿着灰色套装的男人。
  “孙代理,董事长,你们这样会寒了员工的心。他们可都是元老,公司最赚钱的医疗机器人创始团队。”
  凤乘把工人们赶走,搬机器打算装回去。
  “我记得我开始创业时候,条件比这还差,为了服务器运转,连空凋都不敢开。孙代理你看不过去,自费包圆我们的空凋费。你还记得我们成功发布第一代产品时,你就坐上火箭,一路从小项目负责人升职到经理。”
  孙代理闭嘴低头,叹口气抬头:“可现在我们已经过了创业期。我们不能一直穷着,一直在奔跑,是时候停下来吃蛋糕享受了。”
  “绿植不想再听你画饼,他们想退出拿回钱,所以星河要么上市,要么打包卖掉。你选择一条。”
  凤乘不甘心,“自动机器人不应该只局限在做医疗,它……”
  “停停。不要再说。凤总,我老了,你不能一直要求我跟着你跑。”一直没说话的红衣女人说,从她鬓角的白发看出有把年纪。
  “可张阿姨,是你鼓励我创业的。”凤乘痛心望着红衣女人。
  “我老了,我要收回钱给孙子买房买车,出国留学。把这些耗钱的项目砍掉,今年必须给股东分红。”张懂事坚定的说。
  凤乘安装好一台服务器,去搬另一台,手没放好,服务器脱落,手臂上划出一道大口子。
  彭绵绵想上前,被凤乘挥手制止。
  她捂着伤口,手缝渗出血,工位上员工都在心疼。一旁的西装革履们选择转头不看。
  凤乘独自上二楼,推门进总裁办公室。
  西装革履们跟上。
  当他们最后一个人抵达,凤乘关上门。
  “我同意鉴定对赌协议。”
  “这可是你说的。”柳伟兴奋,“告知你如果项目营收没达到上亿,你可要滚出星河。”

  凤乘因失血嘴唇惨白,她自己从抽屉拿出医疗箱,单手笨拙地给自己包扎。
  西装革履们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嗯,我知道。我凤乘不会认输。你们不敢的事情,我敢。你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愿意。我永远不会老,我会一直奔跑。”
  “只要我没瘫了傻了,我要工作到一百岁。人老的不是岁数,是人心。”
  张懂事张张嘴,最终没说一句话。
  孙代理把早已拟好的文件拿出来,凤乘用不太灵活的左手签上名字。
  一伙人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像是一群劫匪,搅和一顿后留下一屁股烂摊子。
  凤乘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平复心情。
  这时彭绵绵敲门进来,后面还跟着苏晨煦。
  他看到憔悴不堪的凤乘,第一次萌生了她好可怜的想法。
  “你没事吧。”
  凤乘睁开眼,“没事。”
  她坐直,微笑。
  “绵绵,通知下去,今天起放三天假,让大家休息。还告诉他们项目经费翻倍,大家涨工资。还有让徐彻他们加紧招人。”
  彭绵绵感叹老板居然能笑出来,最要命的是当场涨待遇,好爱啊!
  “是的老板。”
  她退出去,只剩苏晨煦。
  他上前来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伤口,白皙的手臂上一道笔直的疤,不算深。根本比不上他任何一次被打的伤,可在凤乘身上,他真心疼。
  “伤心了?”
  苏晨煦抬头发现凤乘对着他笑。
  “别伤心了,我带你出去玩。”
  “你受伤了还出去玩。”苏晨煦拉住她。
  “护着点就行,去玩。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
  凤乘说着从办公桌地下拿出两个帽子,是农民用的草帽,又拿出两双雨靴。
  苏晨煦还没缓过神,两人就坐上了飞车。
  两人飞在在一片花海上,斑斓色块漫山遍野,风一吹荡起波浪。
  凤乘一块一块介绍下面的农田,让他挑一块落脚。
  苏晨煦有点选择症困难,最终选择一片白色。
  “你喜欢马蹄莲?”
  “嗯,马蹄莲代表永恒的幸福。”苏晨煦在李美茹给的书中看过马蹄莲的花语。
  “什么花代表不幸福。”
  好吧,苏晨煦觉得凤乘挺杠精。
  飞车变走地车,慢慢前进到指定地点。
  停稳后,嘀一声。
  苏晨煦直接下车,被凤乘拦住,穿雨鞋。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套上雨鞋,把裤脚搭在外边。一旁的凤乘整理着自己的雨鞋,没管他。
  结果,他一脚踩在泥地里,半截裤子都是泥。
  而且好巧不巧,他是蹦跶下来的,陷的太深,现在动弹不得。
  凤乘笑的不行,一手扶着车,一手捂着肚子。
  “没告诉你,马蹄莲喜水,所以田会弄的很湿。”
  苏晨煦无语,关键是他动不了。
  “把手给我,我拽你上来。”凤乘说着伸出没有伤的手给他。
  苏晨煦拉着凤乘的手,努力拔腿,一条腿拔出后,他看到凤乘抓着车的那条手臂渗出血来,停了动作。
  “没事,你继续。”
  “不疼吗?”
  “拉着你就不疼。”
  说情话不打草稿,苏晨煦脸红了。他动作尽量轻,一点点挪出腿,就在大功告成时,车子一个轮胎打滑,往后退了卡在一块石头上才停。
  凤乘受伤的手臂失去车子,失去平衡,倒向被苏晨煦一侧。他赶紧躺倒在地,双手撑起凤乘上半身,让她受伤手臂不要碰到水。两人在水田里一上一下,僵持了一会。
  “能站起来吗?”苏晨煦问。
  他努力把脑袋伸出水面,这个姿势真的废脖子。他怕坚持不住,要丢小命在这里。
  凤乘按着他的胸口,苏晨煦身体下降被呛了一大口水,好在凤乘站起来了。
  苏晨煦没马上起来,匍匐到一块干地上,再爬起来。之后用石头擦掉手上的泥巴,把凤乘牵过来。
  凤乘远程遥控自动车飞走,两人泥人漫步在田野间。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就是冷的快成冰棍。
  “我们为什么不乘车走。”苏晨煦瑟瑟发抖。
  “前面有个农民小房,我们去那里。总不能出来玩,没一会就回去。”
  凤乘对完成玩这个任务,执念很深。
  走了五分钟,眼前果然出现一个白色小屋,像个小馒头。苏晨煦看到屋顶有块天窗,看来凤乘是早有安排来这里。
  “我们要不先把外套脱在下再进去。”凤乘提议。
  苏晨煦乖乖把沾了泥巴的外套脱掉,回过头发现凤乘几乎把自己脱了个光,只留一条内裤和小背心。
  她欢欢喜喜把衣服抱起来,扔进小屋的露天洗衣机中。
  又在他眼皮底下打开门,冲进卫生间,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声。
  苏晨煦看着衣服犹豫又犹豫,也学着脱的只剩内裤,送到洗衣机中。
  这种洗衣机是特制的,专清洗带泥沙的衣服,洗完后还带烘干。
  全程要两小时……
  苏晨煦不打算等了,旷野中光着有伤风化。
  他进去合门,发现凤乘已经洗完缩到被子中了。被套图案和宿舍中的一模一样。这间屋子应该是她专属的。
  洗完澡出来,苏晨煦裹着浴巾站在卫生间门口,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
  他以为凤乘会给他备衣服。
  结果什么都没有。
  望望屋顶,天已经黑了,有点点星星出来。
  打量下观星最后的位置就是床上。
  于是他走过去,也躲进被子中。后背碰到光溜溜一片后,他知道凤乘也没给自己备衣服。他倒不认为这是凤乘故意而为。
  大老粗啊!
  谁懂。
  被迫裸睡这种事,估计她没少干。
  郊区小镇,没有多少光污染,星空灿烂。只是变化的太慢,有点无聊。
  苏晨煦看星星有点累了,转身抱住凤乘。女人明显身体一僵,没有动作。苏晨煦也没动手,两人就这么静静抱着。
  “你问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女人声音有点发闷,因为躲在被子里。
  “喜欢。”
  苏晨煦感觉女人转过身,探出脑袋,压在他身上。
  女人吻上男人,她轻轻掰开他的牙关,和他唇舌相交。男人托起凤乘坐起来,屋子渐渐升温,充满浓重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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