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蛮蛮被这一声吓得缩回了试探的脚脚。
“爸爸,你怎么了?”
井连勉强提了提嘴角,尽量缓和了语气,“爸爸没事,蛮蛮你先去客厅玩一会儿,爸爸马上出来。”
蛮蛮眨了眨眼,看着那像是被大鹏鸟的翅膀扇过一样的地方,十分担忧。
但爸爸不想说,她也懂事的没有再问,只乖乖道,“蛮蛮去沙发上,爸爸你小心一点点,不要扎到脚脚,会很痛的。”
井连看着一脸担心的孩子,苍凉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意,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爸爸知道,谢谢蛮蛮提醒,快去吧,爸爸把这里收拾一下就来。”
蛮蛮抿着嘴角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音乐室。
等她走后,井连才手撑着地缓缓的站了起来,扫了眼凌乱的房间,深幽的眼眸再次泛起痛苦的涟漪。
——他写不出歌了,他的灵感就像是被锁住了一样,变成了一口枯井。
现在的他,就是个废人!
手掐着掌心,被吉他弦划破的伤口再次滴下血来,井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那让人窒息的痛苦压下。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他果断转身,不再管那满地狼藉,‘砰’的一声就将这一切关进了门里。
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下,把流血的伤口对着水冲了一遍,止住血后,他才回到客厅。
客厅里,小家伙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两只小脚平放着从沙发上支出,小手乖乖的搭在腿腿上,紧绷着一张脸,不动不摇的,就像是在和谁对恃一般。
井连走过去,若无其事的在小家伙身边坐下,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蛮蛮,想看电视吗,或者出去玩?”
蛮蛮眨了眨眼,从严肃的状态解封,偏头看着他,认真道,“蛮蛮陪着爸爸。”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爸爸现在一定很难过,她得陪着他,不让他那么难过。
井连看着担忧得小脸都皱成了包子的孩子,心里暖暖的,还有些内疚,“爸爸没关系的,刚刚是不是吓到蛮蛮了,对不起啊。”
蛮蛮摇摇头,“爸爸不开心,是在发泄,蛮蛮知道,蛮蛮不害怕。”
井连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懂事,翘起嘴角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蛮蛮还知道发泄啊,懂的真多,真厉害。”
得了夸奖的崽崽有些小得意,小下巴一抬,正要表示两句,就瞟到了井连漏出来的左手。
当即小眉头就拧了起来,“爸爸你受伤了吗?”
井连下意识将左手又背回了身后,“没有。蛮蛮要不要吃个水果,爸爸给你削。”
“不要转移话题。”小家伙皱着鼻子哼了声,探出身体,伸出两只小手抱着井连的胳膊强硬的给他拽了出来,“给我看看。”
井连有些不自在,手握成拳翻转了过去,挡住了手心的伤口。
“真的没事。”
蛮蛮嘟起了嘴巴,板着一张小脸,奶凶的吼他,“手手打开,我要检查!”
小家伙一脸的坚持,大有你不给我看,我就要自己掰了的架势,井连很无奈,只得把手转了过来,摊开掌心,让她看已经止血的伤口,“你看,爸爸已经处理好了,是不是没事了?”
井连的手很好看,白皙纤长,虽然指节和指根处有不少老茧,却依旧是只很漂亮的手,可此刻这只漂亮的手却被一条横贯掌心的伤口给破坏了。
伤口不算深,却鲜红刺目,两边的表皮泛着失血过后的白,看着十分可怖。
蛮蛮一下就扁起了嘴巴,心疼得眼泪哗哗的,她凑过去,小心的呼了呼,“不痛不痛,蛮蛮呼呼。”
暖热带着奶香的气息在伤口周围盘旋,痒痒的,很舒服,井连忍不住蜷缩了下手指,正准备劝慰一下孩子,蛮蛮就将一颗小脑袋递到了他面前。
“拔一根头发。”她瓮声瓮气道。
井连一愣,“拔头发干什么?”
他记得这孩子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在警察局的时候宁愿痛得小脸煞白也不肯剪半根下来。
“治伤。”蛮蛮再次闷闷的回道。
她现在不能使用神力,没办法用神力给爸爸治伤,就只能用她的羽毛了。
井连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没听说过头发能治伤的。
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脑袋,“不用这么麻烦,爸爸自己包扎一下,睡一觉,明天就全好了。”
蛮蛮将信将疑,抬起低着的脑袋,“包一下就能好?”
“对,包一下就能好,不严重的。”井连点头道。
“那包一下。要用什么包?蛮蛮的衣服可以吗?”
小家伙边说就边扯起了自己的新衣服,井连见状,赶紧将她的小手按了下去,无奈道,“得用绷带包。蛮蛮在这等着,爸爸去拿。”说着,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蛮蛮见状,也赶紧从沙发上滑下了地,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就像只有着印随行为的小鸭子般。
等井连翻箱倒柜的把医药箱找出来,小家伙连忙垫着脚去接,“我来拿,爸爸你不要动!”
井连有些无奈,却也没和她争,顺着她的力道将医药箱递到了她手上,等她哼哧哼哧的抱回沙发后,又指导她打开箱子,取出了里面的医用纱布。
“好了,后面的事爸爸可以自己来了。”
“我来,你一只手,不方便。”不出意外的,小家伙再次拒绝了他,还把他的手拖到了她的怀里,拿两只膝盖挡着,就跟这不是一只受伤的手,而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宝藏一样。
井连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滋滋的,干涸的心田汩汩冒出泉水,滋润着荒芜的心。
孩子很认真,也很仔细,虽然指头短短的,胖胖的,不怎么灵活,可她下手的动作却很轻,一边卷还一边俯下身去呼呼,生怕弄疼了他。
井连就这么看着,蓝黑的眼中溢满了慈爱。
——直到看到他的左手变成了一颗白胖的粽子。
“蛮蛮,可以了,该打结了。”
沉浸在裹东西中的蛮蛮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颗白白胖胖的大手,小眼神莫名有些心虚。
等井连指导她剪完纱布打了结,都还止不住的往那瞟。
井连有些好笑,将手往身后放了放,又转移她的注意力,“要出去玩吗,这会儿凉快了。小区下面有跷跷板和滑梯,还有很多小朋友,蛮蛮想去吗?”
蛮蛮的注意力并没有被转走,闻言只摇了摇头,“不去,要下雨了。”
井连一愣,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外面——傍晚时分,还有未褪尽的绚烂霞光,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劝道,“小孩子不能这么宅,得多运动,走吧,我们下去遛遛。”
轰隆——
他话音刚落,一道惊雷便劈了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玻璃上,刚才还布满霞光的天瞬间就暗了下去。
井连:……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木然的看向了旁边乖萌的崽崽,“蛮蛮是怎么知道要下雨的?”
他一个活了二十五年的成年人,都完全没有看出那种天象有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但蛮蛮表现得却相当平常,她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我预测的呀。”
预测水灾是他们比翼鸟一族的天赋技能,不过蛮蛮比其他族鸟要强的是,她不止可以预测水灾,还可以预测任何与水相关的天气变化,包括下雨。
井连脑子突然有点转不过来,他下意识就想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没张口,就见小家伙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探着头往门口张望,“胖叔叔呢,还没回家吗,我们要不要去接他啊,他会被淋湿的。”
井连到口的话又憋了回去,眼睫闪了闪,语气有些不自然,“你胖叔叔回自己家了,不用担心。”
“哦,回家了呀,那就不会被淋湿了,要下一晚上的。”
蛮蛮放了心,又重新坐了回来,刚坐下小眉头又拧了起来,仰头看井连,问道,“胖叔叔的家不是在这里吗?”
她还以为胖叔叔是一直和爸爸在一起的。
井连摇摇头,“不是。你胖叔叔有自己的家,就在楼下,你要是想去的话,爸爸明天可以带你去。”
当初他和孟七是一起买的房子,两人本来是要做邻居的,但孟七嫌对面的户型不好,就买了楼下和他家户型相同的房子。
不过他那房子倒也没怎么住,以前有工作的时候,就跟着井连天南地北的跑,后面出了事,白天也基本是待在井连这里照顾他,只有晚上才回去睡一觉。
想到这里,井连神色沉郁了下来。
他不是不明白孟七的不甘心,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蛮蛮刚点完头,就见爸爸突然又不高兴了,小小的叹了口气,爬过去,站在井连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小胖脸软软的蹭了蹭他的脸颊,糯糯的安慰着,“不要害怕,别人不要你,还有蛮蛮,蛮蛮会陪着你,一直陪着。”
井连:?
这话从何说起?他怎么老是跟不上这孩子的思路。
他有些哭笑不得,却又很感动,将孩子拢入怀中,轻轻道,“谢谢蛮蛮。”
明天结果应该就能出来了,也不知道他又还能陪小家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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