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涂茶
洛辰轻轻一笑，随后正色道：“刚才是开玩笑，若能相助，洛辰必竭尽所能为报。”
小男孩看到洛辰如此认真，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咳咳，那什么，也不算什么秘闻，只是你应该还不知道……”
“对了，你叫落辰，那不就是石头吗！那就叫小石头了！”
洛辰一头黑线：“怎么扯石头上去了。”
小男孩再次站起身来，背着手在那片悬浮的绿叶上踱步，那绿叶生的极为硕大，上面的阵纹以金线的状态时时闪现，禁制之力远超这里的其他宝药。
“宝宝百年间夜观天象，得知浩瀚天宇上的星辰在陨落时燃烧无量精气，放出瞬间的璀璨光芒，横渡天幕，最终化为冰冷石块，想来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小孩努力做出感慨的表情，摇头又叹气。小孩浑身莹白，肌肤水嫩，有一层淡淡的毫光，那是药力浓郁到极致的外化体现。任他如何努力，只会使胖嘟嘟的小脸更加可爱。
洛辰不禁失笑：“不是那个落…”
洛辰话还没有说完，小孩就抢先打断：“不听不听！玄武念经！谁要知道是哪个落，你们的名字真是麻烦！”
“哼，不就是个称号吗，难道小石头连这个都看不透？！”小孩抱臂扭头望天，斜着眼睛看向洛辰，哼哼唧唧的说道，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洛辰确实醉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多言，不需要提的绝对不能提，不然小孩能叉出老远去。
要顺着小孩的毛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到这，那些关于氏族传承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石头就石头吧。
“唔，确实，是我着相了，没想到宝宝你化形百年，果真有真知灼见，厉害了！”
“嗯，过奖了过奖了，不过就比你多懂了一点点……”
小孩乐不可支，眉宇间的笑意已经遮挡不住了，但还是努力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语气可劲儿的往下压。
洛辰嘴角弯起温暖的笑意，小孩从内到外干干净净，没有掺杂一丝杂质，这或许就是所有宝药的本性吧？
漫长的百年只留下了三四岁的痕迹，他从本体到意识，澄澈如水，让人放下一切戒备，更生不出伤害之心。
自己是幸运的，在最脆弱懵懂之时，遇到的不是别人。
“但我们的时间似乎不多了，我想我们要抓紧点了。”
洛辰看着那株被重重禁制围住的古树，不再闲扯，提醒小孩道。
古树上的嫩芽翠绿，翡翠玉石般，氤氲着青气，欢快的情绪和旺盛的生机透过禁制传递到外面，没有丝毫阻碍，比来时却是要更浓郁一些。
小孩浮在半空，站在绿叶上，绕古树转了几圈，禁制没有被触动，那绿叶上的禁制完全亮起，是出于同源。
“唔，涂茶古树还要两天，涂茶涂茶，帮我个忙好吗。”
洛辰听懂了，前面是说给自己听的，后面，似乎是这株叫涂茶的古树。
小孩抱在树干上，用小脸轻轻蹭着，很是亲昵，嫩叶上的青气也聚拢过去，似是回应。
“他很好的，唔…他不同。”小孩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扭头笑嘻嘻的看了洛辰一眼。
洛辰有些懂了，古树是有意识的，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化形。
小孩这时也松开古树，回到洛辰身边。
“它……”洛辰有些迟疑出声。
“他忘掉了过去。”小孩弯起漂亮的双眸，有些忧虑。
“不过涂茶很好的，他把大阵抽取的都偷偷地还给了我们，所以一直是这个样子。”
洛辰一震，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那涂茶古树有了动静，零星的几片嫩叶，透亮起来，如同阳光中的玉石，青气霭霭，生机蓬勃，最终汇聚一叶。
神秘的纹路在生长勾勒，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坠荒古。
神性物质在汇聚，光霞在飞舞，隐约间有宏大的吟唱声，那叶上的纹路交织，仿佛刻下了天地至理。
淡淡的清香传来，如茶，似兰，轻轻笼罩了这一小方区域。
薄薄的雾霭伴着光霞柔和的接触洛辰，他看到了一颗种子从坠地到生根，到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古树。
它一次次的诞生意识，一次次的被天雷斩去，树体愈发黝黑，树叶愈发翠绿，璀璨的光辉闪耀，直到每片叶被摹刻上神异纹路，直到恐怖的大劫降临。
那一刻天雷交织，组成恐怖的网，铺天盖地袭来，毁去所有，只剩下一粒种子。
再一次。
它深入地下，不知积蓄了多久，生根抽芽，再次被天雷斩灭。
不知存在了多久，亦不知毁灭了多少次。
如同轮回。
不，也许不是轮回，世间有轮回么？洛辰不知。
那每一次都在蜕变，是新生，是完全不同，唯有一种叫做争的不屈意志留存。
恍惚间，那枚绿叶化为道韵，纯粹的道韵，又化为种子，飘飘悠悠驻进了自己的丹田，静静坠落在秘土之上，神秘符文突然一震，它才深埋秘土之中。
“悟道……”洛辰喃喃出声。
“不，不是，他只是我们的涂茶。”
小孩的声音响起，不再刻意的压着嗓子，声音不大，是孩子特有的软糯，却极为认真坚定。
洛辰愣了一愣，笑了：“嗯，我们的涂茶。”
小孩说的我们是指秘地中的所有宝药，而洛辰所说的则是包括了自己。
洛辰清楚的知道，自己怕是欠了涂茶很大的一情，主动的给予与单方面的临摹道韵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涂茶就是悟道古树，这一点在自己接触那雾霭时就确定了，虽说因为未知的原因失去记忆，不算完整。
但它是天地灵根，是圣树，道韵无缺，能得此机缘的，世间没有几人。
看着眼里噙着泪花的小孩，洛辰懂了涂茶所求，他按住自己心脏所在，低声喃喃，自己定会护他一世。
悟道古树上笼罩的光霞淡了许多，似乎是听到了洛辰所言，上面的青气轻快地流淌起来。
“涂茶会痛的…”
小孩噙着泪花，鼻子酸酸的，他知道涂茶催熟一枚叶片赠予洛辰是为了什么。
通常而言，种灵不是消耗的过程，只需要临摹其上的道韵，让道韵显化于丹田秘土，但涂茶直接将所有道韵提炼出来，那片叶也就消失了。
自己是宝药化形，若离开这药园秘地，很可能被吃的渣都不剩，这或许就是涂茶间接的托付吧。
看来自己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洛辰揉了揉小孩的头发，目光柔和的看了看涂茶古树，又看着他，此刻起，自己就当是他的哥哥吧。
“宝宝我该叫你什么。”洛辰温润的声音将微微激动的小孩唤醒。
小孩一脸懵懂，抽了抽鼻子：“啊？”
“就叫小白吧。”洛辰看着小孩白白嫩嫩的皮肤笑道。
“再说名字就是个称号，是吧小白？”
洛辰看着小白皱成包子的小脸，十分开心。
小白郁闷了好一会，最终恨恨地叫了声小石头，算是同意了。
在这药园秘地中他还真没想过自己叫什么好，因为之前没有那个必要。
“糟了！”
小白揉了揉头发突然停下，惊叫道，洛辰皱眉看向他，眼中有几分探寻。
“涂茶这次消耗了不少，弄得动静不小，他们现在应该知道了这里的异状！”
“也就是说我们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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