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发现
他拧着眉，小小的年纪，却让赵氏觉得十分的可靠，倒像是他是大人一般：
“那祖母他们准备之后怎么办？”
程明鑫抬头问道。
赵氏闻言哽咽的抬头，看了半响，张着嘴巴愣是发不出声音。
低头吸了下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
“分家吧！可我不想和你爹爹过了，我，我准备和你祖母他们一道回云州老家！”
程明鑫当然知道赵氏所说的，和两个老人回云州的意思。
他眼睛一转，越长大，便想的越多，只是赵氏一句话，他便想到，恐怕，两个老人是不准备和四房的任意一房过了。
之前四房都对老太太多有怨言，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中间总有解不开的结，而且众人对此也是十分的避讳。
如果不是这次赵氏一个人憋着受不了，自己又是她唯一可信的人，恐怕自己也会一直这么误解着老太太吧！
况且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虽然妹妹当了弃子，但是他对她确实没什么感情，他只是怕，到时候事情传出来的话，他的仕途该如何是好。
毕竟，瑾瑜虽然年小，但一旦摊上与名节闺誉有关的事情，总是会影响到程家其他的人。
虽然男子还好写，但是免不了还是会被人说道。
他突然面对这个少见的妹妹而烦躁，总觉得遇上她，事情便颇为麻烦，如果她这次不回来了倒是好些。
他们就成了真正的受害者，到时候，王府总得对他们补偿些什么。
越想，他就越觉得，如果瑾瑜不回来，其实才是更好，毕竟虽然她年幼，但是毁了名节，以后除了去家庙，别无选择。
如此，死了，倒也算是解脱了。
想着，嘴角露出一丝诡笑，赵氏自然不知道他在洗想什么。
说起回云州，赵氏带了一些解脱和轻松，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低头看着衣摆，没有注意到程明鑫别样的神色。
程明鑫低头，见赵氏任是一副深锁眉头的样子，眼睛一闪。
脑海中想着，赵氏刚刚嘴里想要带他们去的意思，恐怕，她还有什么没有告诉自己。
至于特意说不想和父亲过了，只不过是想要之后他站在她这边罢了。
想到这，明鑫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他心智承受，终究对于父母的一些恩怨，他实在不好插手。
陪着赵氏念了会儿经，房间里，不时响起烛火刺啦~的声音。直到下面的人过来添了烛，程明鑫这才起身走了。
屋外程延早就等不及的走了，只程明旭还蹲在地上，双手撑着小下巴在哪里等着，见他出来，猛的起身差点摔倒，还是程明鑫一个大步上前，好不容易才接住了。
临近中秋越近，日子便越发的冷，猛吸了一口凉气，空气中似乎都还带着秋天逐渐衰败的味道。
抬头看了深蓝的天空，清冷的半弦月高高的挂在了天空中，明鑫觉得，既然知道了瑾瑜在哪里。
他是该去看看她的，叹了口气的看着任旧垂头丧气的程明旭，眼神深邃，却是不能和他说的。
京城里，差不多年纪的人都有一个圈子。
你认识他，他认识他，往往三五个人凑到一块儿，便认识了十几个人，这就是圈子，程明鑫八岁便考取了童生。
之后就一直在书院里读书，几乎很少在盛京才俊的圈子里走过。
只是有时候，你以为装作不经意的去认识别人，却架不住其实别人早就认识你，那种可能发生的窘迫事情啊！
直到坐在荷花池中的水亭里，明鑫依旧带着呆愣的错愕与窘迫，而与之相反的，坐在他旁边的纳兰擎。
虽然拿着茶盏挡了一大半的脸，但是身上的气势依旧还是让人无法忽略。
他此刻脸上有些柔和的线条，秋风送爽，挂在亭子四周的绢纱，纷纷飘荡着起舞，像是没有没有骨头的美人一般，让公子看的眼睛都直了，不时的伸着抓子想要去抓那飘起的绢纱。
瑾瑜有些莫名，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艰难的哈出一口气，低头，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杯子里淡黄色的果茶。
洁白的胚胎杯底，是五颜六色制的果茶，微挑了眉看向两人手中的铁观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怎么，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纳兰擎失笑的放下杯子问道。
一只手搁在石桌上，如玉一般无暇的手指转动着杯沿，眼睛里含着戏虐的笑看着程明鑫说道。
他的眼睛是那种细长的丹凤眼，所以，只微微的染了些许的笑意，便使得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魅惑了起来。
程明鑫从小便早熟，家里人宠着，就算在外游学，也从未有人如此看着他说话的。
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简直就是被人看着像是耍戏一般的不自在，脸上青了青，想着他的身份，终究压下了那无名火。
手底下以手握拳，重重的按压在大腿上，嘴巴紧咬着，竭力将自己想要破功的怒气按压下来。
纳兰擎只当做没看到的，转头看向另一边，心底不禁在想，终究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啊，换做是程家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事儿，都不敢如此找到他的面前来。
程明鑫小麦色的脸，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咬着牙齿，闭了闭眼，再睁开，整个身体便放松了下来。
目光如炬的看着纳兰擎，只是神色却十分的冷硬，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让瑾瑜都不由的微微一愣。
“世子既然将我带到了这里，不妨，再让我与舍妹单独说一会儿话如何！”他虽然面上不显，但是语气任旧控制不住的十分的冲。
虽是询问，可是程明鑫的神色却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单薄的身板挺的笔直，似乎没有因为纳兰擎比他年长而露怯一般。
瑾瑜垂着的眼睛，看着杯子里升腾起的，那虚无缥缈的热气有些烦躁。
不明白程明鑫来找她是什么意思，看他那个样子，恐怕是偷偷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老太太和赵氏的计划，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虽然她们没有和她明说，但她也是猜出几分她们的目的了，那么现在程明鑫这么怒气冲冲的过来，是为她鸣不平？
呵！瑾瑜转动着杯子，心底闪过一丝冷嘲。
很快便又听到程明鑫不依不饶的声音道：
“世子莫不是不愿意？”他问的十分的急切，手放在桌子上，隐隐要起身的冲动，才十岁的年纪，果然是沉不住气的。
说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拳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大理石桌较为坚硬，然程明鑫又是一个十岁的小秀才。
平日里从来没有练过武，力气不大，这么一拳，却是连杯盏都未晃动分毫。
见此，程明鑫脸色越发的难看，只撇了头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似是在等着纳兰擎主动给他递台阶一般。
他总觉得现在是纳兰擎有求于程家，却忘了他的身份，面对世子，说话终究太没分寸了些。
瑾瑜突然又有一些不喜欢公子了，见程明鑫这么急躁，想必见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么一想，所以，便对莫名躺枪的公子也有些十分的不喜了。
“我既得了老太太的嘱托，那么，对于一些七小姐无法分辨的事情，我还是在场比较好，左右我是不担心你将她哄走，就怕你说些她太难懂的话，我好在她旁边参谋参谋！”
纳兰擎语气真挚，眼神十分的诚恳。
只是他说的话却让瑾瑜有些好笑的倒喝了一声彩，只是毕竟，眼前的人，名义上还是她的哥哥，所以她只能忍住笑出来。
而程明鑫听完，几乎是瞬间，脸色便变的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纳兰擎不住的哆嗦，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面对这样一幅局面，对于设定为，什么都不懂的瑾瑜来说，沉默和无视，才是她现在最正确的做法。
却防不住她低头按耐不住的嘴角上扬，不时的偷看了两眼，大有一幅不气死人不偿命的纳兰擎。
眼睛里几乎都憋出了一丝的水气，她以为他不知道她这么偷瞄他，便多打量了几眼，只觉得纳兰擎这人真是十分的有趣啊！
程明鑫自然没看到瑾瑜的小动作，毕竟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纳兰擎的身上，而瑾瑜自小和她本没有什么感情，自然是顾不上她的。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小心思，那么他是不会来的。
如果早知道纳兰擎仿若守株待兔一般的等待着自己，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来的，可是既然来都来了。
便没有回头的可能，那也是没办法的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因为按着计划，这事儿，恐怕过不了几天，便要被放到明面上来了。
纳兰擎仿若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随意的端了茶替他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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