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还债
()加油站内，虽然一片狼藉，但异常安静。</p>
不知怎的，平地吹起一阵阴风。</p>
胡图图双手结印，手指匪夷所思的组异的形状。黑光闪耀，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莲花。</p>
黑光涌出，极速弥漫，飞快扩散到每一个角落。</p>
胡图图仰手轻轻一抛，黑莲在空急速绽放，瞬间枯萎，径直落下。</p>
焦枯的花瓣簌簌散落，在风破碎幻灭。</p>
波！</p>
如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荡起</p>
无数层涟漪。</p>
原本狼藉遍地的加油站内，随着波纹的扩散，徒然出现一副诡异阴森的场景。</p>
数不清的鬼物幽魂从地底深处浮了起来。</p>
身穿华服云鬓高盘的女子径直穿过地面的车辆，朱唇点点，眼波迷离，脸却爬满了扭曲如蛇的血泪，衣衫褴褛的夫妇，瞪着漆黑空洞的眸子朝人群看来。</p>
森然一笑，露出一嘴泛着红光的钢牙。</p>
随着三人现身，无数头破血流，身躯破烂，形怪状的身影如漆黑的潮水一股脑儿涌出。</p>
所有人都一模一样的动作，缓缓转过头脸，眸光森然的盯着一个位置。</p>
詉伽手那团雾气。</p>
鬼哭声炸响，凄惨的呻吟，凄厉的笑声。</p>
百鬼日行！</p>
“这不可能，他们都死了几百千年了，早应该魂飞魄散了，不可能还存在！你这是障眼法！”</p>
黑雾，饕餮的脸隐约浮现，脸色从未有过的慌乱。</p>
走在最前方的那个红衣女鬼他记得，那是他第一个亲手杀死的人类，那天，当他下定决心和全世界为敌，恰好遇到一户人家娶亲，他冲进人群，疯狂的屠杀所有人，后来，新娘子从花轿爬了起来，盖头飞走，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p>
“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她满脸血泪的哀求他，有那么一瞬，他也被这具年轻美丽的身躯打动，差点放过她。</p>
当他刚要收手的时候，他猛的看到女人眸光迸射出刻骨的仇恨。</p>
她看到新郎身体被撕扯成了碎片，四分五裂的散乱在地。</p>
刚还苦苦求饶的女人转身发疯死的朝他扑来。</p>
染满豆蔻的十指如同锋利的钩刀，狠狠地，插向他的双眼。</p>
他一把捏住女人洁白的脖颈，活生生将她的颈椎捏断。</p>
女人倒下的一瞬间，他似乎还听见她不停的诅咒声。</p>
饕餮打了个寒颤。</p>
一身大红血衣的女鬼直勾勾盯着他。</p>
森然惨笑。</p>
紧接着，血影一闪，女鬼已出现在他眼前，惨败的脸，满脸猩红的血泪，缓缓靠近。</p>
“放开他。”胡图图对詉伽点了点头。</p>
“别过来，别过来。”黑雾跌在地，汇聚成饕餮仓惶恐惧的五官。</p>
“偿命，血债血偿……”女鬼狞笑着一把抓住他的眼眶，五指如刀深深扣入。</p>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弱小的鬼魅，我不怕你们，我不怕，走开！”</p>
饕餮拼命挥舞着残缺的手臂，将女鬼推开，更多黑影涌来，一个个，面容枯槁，眸光凄厉。</p>
“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命来……”所有人都伸出手来，死死扣住他身体的一部分，发疯似的撕扯，恨不得将他扯成渣滓。</p>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求求你，不要折磨他了，我求求你！”</p>
看着饕餮发疯似得撕扯着自己，在地面滚来滚去，口不住的哀嚎，大胡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在胡图图面前。</p>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他看到的，不过是他心底的恐惧而已，虽然他口口声声不害怕，但他潜意识里一直在不停的愧疚，这才是饕餮的人性，对他杀害的无辜民众深深的愧疚。”</p>
胡图图叹了口气。</p>
她招来业难黑莲本来是想让饕餮看到自己曾经做下的恶事，良心发现，忏悔认罪，没想到却激发了他心底的罪恶感。</p>
“不要缠着我了！走开，走开……”饕餮在地翻来覆去的打滚，哀嚎。</p>
良久……</p>
发疯似猛的站了起来。</p>
空洞的眸心透着决然狠戾。</p>
“偿命偿命！我欠你们的我还给你们，来吧，来吧！”</p>
他一边大吼着一边用尽全力凝结出身躯四肢。</p>
他感受到胸膛内有一股戾气一股股扭动。</p>
原本早已黯淡无光的眼窝里猛的有了光亮。</p>
迷蒙他好像看到十根鲜红的手指狠狠插入他的眼窝，鲜红再次涵盖住一切，肚腹被利刃破开，五脏被拉扯了出来，还有锯齿在刺啦刺啦的挫着他的骨头。</p>
剧痛钻心，饕餮疯狂的大笑，他拼命的出凝聚身体，任由所有的冤魂将他们扯碎，撕烂，再凝聚，再撕裂。</p>
发自灵魂的痛苦让他战栗让他抽搐。</p>
如此剧痛交加，内心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p>
这么多年，虽然他始终不肯承认，但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从噩梦惊醒，陪伴他的都是这些惨白无神的面孔。</p>
他欠他们的命。</p>
他造了太多杀虐。</p>
即便他曾经有过刻骨的恨，但相他曾经的痛，他犯下的罪孽更深。</p>
都偿还了罢！</p>
还完了也结束了。</p>
饕餮残缺不全的心脏已缩小成一粒沙子般大小。</p>
围着沙砾依稀可见一道半透明的影子，隐隐约约还能看出光头男子的轮廓，此刻所有的黑气都已经消失殆尽，冤魂恶鬼不知何时也悄然无声散走，消失的无影无踪。</p>
“二哥！”大胡子发疯一样冲了去。</p>
“胡子，我的债还完了，我得走了。不管有没有下辈子，我都不会忘了你，兄弟，好好保重。”</p>
光头深深看了大胡子一眼，眸光轻轻落在胡图图身。</p>
“我收回曾经说过的话，人类的确也有心地善良的人，可如果真的还有来生，我宁愿当一只自由翱翔在云端的鸟，再也不要落在任何人肩膀！”</p>
沙砾瞬间破碎，光点悠悠散开。</p>
“两个货车司机的确是我杀的，可你们住所外死去的人，与我无关，我不曾报警，也没想陷害你们，我只想凭自己的力量复仇……”</p>
“二哥！好走！来生我们还是好兄弟！”大胡子跪在地扯着脖子大吼。</p>
凄厉的吼声，惊天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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