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争吵
自醒来知道裴冕无事之后，姜姒心情大好，嘴角一直扬着笑意。
甚至昨夜里因为长时间施粥而导致的手酸都神奇地消失了。
现在的她可谓是春风满面，神清气爽。
只是在看见外边雨连天以及无处躲雨的百姓时，姜姒的好心情散去了不少，心狠狠地揪了揪。
雨还要下好几天，可百姓们要怎么顶得住啊？
姜姒轻叹了一口气，原以为早已经为这场洪灾的到来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但是真正操作起来，还是有很多漏洞。
值得庆幸的是，堤坝加固之后，黄河没有决堤，如若不然，大雨、积水再加上决堤了的黄河水，怕是整个安渠都要被淹。
城北的泄水系统也在运行着，虽然还没泄完便有新一轮的积水，但总归是聊胜于无。
不知不觉，姜姒来到了昨日她们施粥的地方。
此刻门还未开，但是门口那儿排了老长的队伍，都是等着领粥的。
“姑娘，这人也太多了吧！”
碧云皱着眉看着这些人，心底隐隐有些不快。
昨日一直忙着煮粥烧姜汤，还要亲自给他们乘粥，她手都要断了，没想到今天来的人更多了！
姜姒看着眼前的队伍，也不由地叹了口气，眉心紧蹙。
看来灾情越来越严重，很多百姓都吃不上饭，一个个都跑到她这儿来了。
“你说这儿有粥领，是不是骗人的啊？”
“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开门，莫不是没米了吧？！”
“爹，娘，我好饿啊！”
“要是再不来，我怕是要饿昏过去了！”
“老天爷，这雨怎么还不消停啊！”
人群中渐渐有不满的声音传来，甚至还有肚子叫的声音，混合着滴滴答答的雨声。
天上还下着雨，这些人为了一碗热腾腾的米粥，甘愿淋着雨，也要在这儿排队，即使最后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姒摇头轻叹，随后出声道：“走吧，我们从后院进去！”
按照人们如此急躁的心情，若是从前门进去，又没镖局的人维护秩序，她实在怕会出事啊！
昨夜之后，姜姒特意央镖局的人为她雇了几个婆子。
此时婆子们已经把米粥都煮好了了，姜汤也在灶台上咕噜咕噜地响着。
就等着姜姒吩咐，而后把粥拿出去分发。
姜姒看着婆子们煮好的米粥，眉心忍不住皱了皱，而后出声问道：
“这粥……怎么变得如此稀了？”
她记得昨日碧云和冬青煮的粥都很粘稠，今日煮的这粥，明显稀了许多。
王婆子是被雇来帮忙的几个婆子之一，今日的粥便是出自她的手。
听了姜姒的话，她下意识地往锅里看了一眼，随后猛地皱眉，两条眉毛都挤在了一处，混浊的双眼满是不赞同。
“姑娘，你可别嫌我王婆子多嘴！这煮粥，谁不是这般煮，酒楼里花钱买的都比婆子我煮的稀呢！”
“何况这还是免费给外面那些人吃的，白花花的大米，煮粘稠的话，那得多少大米才够啊！官老爷都吃不了这么好咧！”
他们这些乡下人，能吃上如此好的大米已经是恩赐了，在家里，怕是只是吃米糠呢！
姜姒还未答话，旁边的婆子一个个地都应和着王婆子的话。
“对啊，姑娘，知道您好心，菩萨心肠，免费给外面的人施粥，可也不必煮像昨日那般稠的，这样下去，那米撑不了几日的！”
碧云听后，也忍不住出声：“姑娘 这几个婆子说得有道理，这雨下个不停，谁知道什么时候洪水能彻底消退？
若是我们日日施粥，全都是煮得跟昨日那般粘稠，怕到时候米都不够了！”
“何况，若您现在都是给他们喝稠的粥，他们习惯如此，便会觉得理所当然，届时米不够了，您若是煮得稍微细一点，怕是还要来骂你呢！”
若是过于迁就那些人，他们怕是会变本加厉！
姜姒沉吟了一会儿，碧云她们说的话不无道理。
“今日的粥先这样，拿出去施粥吧！不过明日的多放两勺米进去，稠一点，单日稀，双日稠！用的水记得从缸里备的那些，莫要用其他的！”
婆子们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姜姒一脸坚持，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看来这位姑娘，真是人傻钱多，但确实是个心好的！
外面那些人，虽然不幸被暴雨、洪水冲垮了家，但到底遇到了个好心的姑娘，在这种时候，愿意给他们免费施粥，甚至还熬了满满一大锅的姜汤。
婆子们动作利索地把粥和姜汤都搬了出去。
外面等着的人看到门开了，一个个都激动了起来。
可算是开门了！
今日冒雨在这儿等着，可算值了！
有着镖局的人，排队的人虽然激动，却并没有乱起来，反而一个个翘首以盼，希望快点轮到自己。
不过，马上便有争执声响了起来。
第一个打到粥的人，昨日也来排队打过粥了，一看今日碗里的粥，便知道大有不同。
“今日的粥怎地比昨日稀了？！”
他身后的人凑上来看，脸色立马就变了，连忙嚷嚷道：“我们排了那么久的队，还淋着大雨，居然就让我们喝这么稀的粥？”
“对啊，这粥那么稀，我们怎么吃得饱啊？”
果然，得到了昨日浓稠的粥之后，今日稍有些变稀，便开始不满。
王婆子横眉竖目，把勺子扔回木桶里，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吵吵嚷嚷得最厉害的那几个男人，声音洪亮：“我呸，姑娘好心，给你施粥，不收你的钱，你不感恩戴徳就算了，还骂骂咧咧的，我看你的良心是被豺狼叼了，被野狗吃了！”
“即使现在没有洪水，你们在家里能吃上这么白花花的大米？做梦呢！”
“现在这种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你要是嫌弃，你就把这粥放下，给老娘滚，爱喝不喝，白吃白喝你还挑三拣四的，我看安渠堤坝都没你的脸皮厚！”
王婆子一脸骂了一大串的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倒是被骂的那几个人，面红耳赤，一脸的尴尬。
他们在家中，确实吃不上这般好的大米。
可昨日，那米粥明明很稠，吃过浓稠的，再喝稀的，多少有些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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