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尤梨千算万算,没算到的还是这周朴竟然这么耐不住性子。
周朴连续几日在雄风一事上受了打击,本就心眼多的男人此刻更是受不了阖府上下看他的眼神,哪怕只是给他问安,他也只当对方是在嘲弄他不能人道。
他难以接受自己似乎就此不行的事实,终于在某个沈末苏不在府中的深夜,强行要了个婢女到他房里去。
事后看来,说强行倒也有些勉强。
那两个人都心怀鬼胎,反倒是狼狈为奸的一拍即合。
从那以后,周朴倒也不再愁眉不展了,他发现了自己不是无法动情,只是面对郡主时是万万不能了,可面对那婢女时,他倒是一如既往地雄风拂槛。
周朴现在不再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了,更担心的是沈末苏知道了之后会怎么办。
他已经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预见到自己将要失去一切的场景了。
偏偏有人不解他的忧愁,那个和他欢好过的婢女倒是一心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快要到了。
婢女名叫陈素素,是陈嬷嬷唯一的女儿。
她是王府的家生奴才,母亲更是郡主的乳母,必然是王府最得器用的老人。陈素素平日里自恃有几分姿色,总觉得自己同别的奴才不一样,必然是有机会攀上高枝的。
她时常仗着自己在府里资历老,刁难新来的婢女,目中无人到了极点,只有遇上真正的主子时,她才会勉强低下自以为高傲的头颅。
只是陈素素空有一颗嫁入富贵人家的心,即便自觉要有滔天的家业才能养得起她矜傲的骨,但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大族又怎么会看得上她一介女婢?哪怕是家道中落的家族,她也没有做妾的资格。
贱籍就是贱籍,在这王府深院里,陈素素想必是遇不到那个知心人了。
偏偏柳暗花明又一村,郡主有了一位郡马,那陈素素便又有了一丝希望。
虽说国法明令禁止入赘的夫婿纳妾,可在这深宅大院中,除了王爷郡主,下面一位的主子就是郡马爷了。若是自己能博得他的欢心,即便他们的关系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讲,可到底自己也是伺候过主子的女人了,总是要得人高看一眼的。
郡马本就是温厚纯良的男人,往后一定会待她好,即便不能生下一儿半女,好在是吃穿不愁了。
更何况她自认为比郡主还要年轻一些,单凭这一夜的露水情缘,周朴又怎么可能不为她说话呢?
陈素素一厢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做得好,只是到底是眼界太窄,看不清自己招惹的是谁家的树枝。
沈末苏是在这事发生后的第三天回来的。
王府里如今多得是想要郡主痛失所爱的、荣王的眼线,如今得了消息,立刻送到了沈末苏的手边,沈末苏从江南匆匆赶回来时,周朴已然觉得自己不剩几天好活了。
周朴为自己不举一事感到屈辱,沈末苏又何尝不是呢?
她带着几个侍卫闯进了周朴的房中,将他蒲头盖脸好一顿打,直至将他从床上扯下,扔在了门外的地上。
他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被打得在地上四仰八叉地求饶,早没了沈末苏初见他时那般风度翩翩。
藤条落在周朴身上,打得他连连叫唤。
沈末苏扶着肚子从屋中踱步出来,一张俏脸辨不出喜怒,开口却让周朴心底发寒:“给我打。”
下人们得了命令,更是卖力地挥鞭,打得周朴嘴里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他一早觉得沈末苏不过是个娇生惯养好拿捏的小女孩,临到此时才觉得以往沈末苏的天真可爱都是爱他才扮给他看的,不由得更害怕了一些。
沈末苏不管他心里的小九九,只是冷嘲道:“在府上也敢偷腥,周朴,你怕是忘了自己也是贱命一条。”
她眼底有冷光闪动,眼见着是起了杀心。
沈末苏不是不懂男人的花心,甚至自以为大度地原谅了周朴曾经有过的心上人。
可她本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如今周朴进了她的王府,便是将自己一生押在了她身上,沈末苏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将要共度余生的丈夫在成婚之际和别的女人私相授受?
周朴挨了好一顿毒打,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艰难地从喉咙里扯出几声呜咽,而后彻底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旁边责打的侍卫机灵,用脚踹了踹周朴的肩膀,沈末苏勉强信了对方不是在装死,便毫无留恋地转身,冷声道:“带下去,丢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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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素素被带到沈末苏面前时,一双眼睛还是迷迷瞪瞪的。
她住的下人房离厢房远,自然不清楚周朴那边发生了什么时,此刻骤然见到沈末苏,心中还暗自窃喜——
该不会是周朴已经把和自己的事跟沈末苏说了吧?
这样一看,为了皇家颜面,沈末苏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陈素素心里算盘打得响,面上勉强压制住了高兴,柔声道:“郡主找奴婢何事?”
沈末苏从家仆带来的盒子里挑挑拣拣了片刻,陈素素这才发现,那捧着的匣子,正是她的梳妆之物。
陈素素的脸色当即变了。
沈末苏不关心她都在心里想些什么,只是从里头挑出了根银簪,隔着绣帕在自己手上试了试力道,这才随随便便丢到了陈素素面前:“这样好看的皮囊,王府里也是出众的。只是本郡主看不惯,你便自行毁去吧。”
陈素素立刻趴伏在地上,不顾一切地磕了几个响头:“奴婢不知何事惹了郡主不快,郡主息怒,郡主饶命!”
“不知何事?”沈末苏冷笑一声,看着陈素素额头上的斑斑血迹,半点也不心软,“倘若不是看在陈嬷嬷这么多年为王府尽忠的份上,你今日早连命都没有了。敢和本郡主的丈夫私相授受,你好大的胆子!”
沈末苏说完狠狠一拍桌角,陈素素便立刻假装害怕地伏低了一点。
想必郡主是打算这件事抛了名声也要处置了她,她暗自咬了咬牙,自知今日若不流血,必然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陈素素的手慢慢向那支发簪摸去,身边那些自己曾经为难过的婢女小厮竟一个为她说话的都没有。
她在心中咒骂着这些不识好歹的蠢奴才,在一众家仆冷冰冰的视线中握到了那根冰冷的银簪。
不如此时先如了郡主的意,倘若伤口不深的话,这些年来攒下的银子足够她买些名贵药材,以保证她日后不留疤了……
“慢着。”沈末苏突然道。
陈素素动作一顿。她小心翼翼抬头看去,只见沈末苏对她露出了一个此生仅有的温柔笑意来,慢慢从上位站起了身。
这反倒令陈素素心头大震,她下意识地摇着头,想要从这间屋子里逃走。
沈末苏一边笑,一边从座椅上下来,一步步靠近陈素素,如同地狱中的鬼魅,形容可怖。她的话更是佛口蛇心,令陈素素没了最后的指望。
沈末苏说:“罢了,怕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是本郡主亲自为你添妆吧。”
尤梨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退去,里头传来的惨叫声,她走出了好几条走廊后还能隐约听到。
啧,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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