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上车之后没一会儿,班瑜就收到廉怀的消息,“没有剃成光头,把头发剪的短了一些,和原来有点不一样。”
看着屏幕,她咧嘴笑笑,敲下一句,“看了我那么长时间,怎么现在想起来说这个?”
那边显示输入中,过了一会儿,一小段文字在界面上出现,“见面的时候,行为和语言都由那时候的氛围决定,没说这个大概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怎么现在又要说了?”隐隐约约总能猜到点廉怀的意思,但她还是很想多问一句。
廉怀的回答意料之中的让人眼睛嘴角双向奔赴,他说,“你走了,氛围要我回忆你的样子,我想起你的头发了。”
如果此刻班瑜在自己的房间,那她一定把头埋在被子里咯咯笑,左翻身右翻身,心跳快得不得了。
抬手撩了撩头发,她继续问:那我这个头发什么感觉?
廉怀:是班瑜的感觉。
侧头看了看自己映在出租车玻璃上的轮廓,苹果肌的弧度无法忽视,什么呀,根本什么都没说,班瑜回他,“好吧。我快到家了。”
对面紧接着发来一条:注意安全,我也快到了。
她发:今天快乐。
从出租车上下来,班瑜一路飞奔上四楼,陷进自己的毛绒被子,反过来趴在床上来回翻看那几条信息,回忆那人打电话时说的话,“你给了我好大的知情权,我很感谢你。”
离校前的那个温度颇高的亲吻顺着她的思绪在脑海里再次热烈,把脑袋往被子里闷了闷,听见心跳声像走快了的钟表,一下一下。
稍微冷静下来,她去洗了个澡,结束之后,发现研讨会的时间也已经确定下来,大后天下午两点在南城大学集合。
动了动手指,班瑜在购票软件和微信之间选择了微信,快速编辑了消息,“我的时间定下来了,大后天下午两点在南城大学集合,在下午一点前的车票我都可以,你呢?”
对面没有响应,她提前看了看车票,余量充足。
不知道廉怀的考试是上午场还是下午场,在一排车次中纠结的时候,正巧那人发消息过来,两张车票的购票截图,那天上午十点。
这使得班瑜忽然平静下来,如果爱情纯粹,那么就不应该计较得失,可她物质上总是在得到,情感上的输出平等,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手指都微微动动,只简单回了句,“好。”然后把手机放进书房,不再看了。
电脑代替手机,本来今天只打算写个三千字达成任务,现在莫名很想多写几章,总得努力才行啊。
敲击键盘的间隙,她意识到,为什么连写东西这件事她也希望有结果,那到底是因为结果,还是因为想,才去写呢?
联想到昨天廉怀的话,班瑜粲然一笑,能纯粹当然挺好的,但不纯粹感觉也挺好的。
可能在得到了很多想要的结果之后,感觉腻了,没那么贪心了,就能单纯的为了想而做了吧。
这自由的代价啊。
此后兴致高昂的写到晚上十点,她心满意足地入睡。
醒来的时候,做了个温暖而肢体碰撞的梦,此前的许多年,她一直期待自己的梦境里能出现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现在总算有了经历,可体验似乎并不太好,浑身发烫,脑袋还很昏沉。
早上把行李收拾好,她又有了新的灵感,顺手开了个文档写了两万多字的大纲,预备等这本完结之后开始写。
中午吃饭前,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作者后台,准备写个预收挂在专栏,发现角落上的站短图标不断闪烁,点开是版权编辑发过来的消息。
班瑜捂着自己的心口嘴巴张得老大,惹得在厨房盛饭的班妈不满,大声喊她,“干什么干什么,一到吃饭的时候,就要横喊竖喊叫你好几遍,干嘛呢?”
短暂的呆楞了一会儿,她迅速从椅子上跳起来添加编辑的联系方式,没一会儿就通过了,版权编辑简单说了两句出版社报价的事就结束了,这一连串的流程快得像做梦一样。
班妈第二次出声叫她的时候,班瑜终于喜气洋洋的从书房蹦跳着出来了,“妈妈,我可能要有点钱了。”
班妈把菜端出来,哼哼两声,“就你写小说那个事,我还没说你呢,写了两个多月,赚的钱还不如去上个一个月班。”
她高兴得厉害,无意与班妈争辩,“我不跟你讲这个,你都不理解我,反正我现在就是特别高兴,我的书有机会出版诶!”
拿筷子拨了拨饭,她痴笑着开口,“你的女儿也有可能被称作‘作家’,不不不,那太骄傲了”,说到这里,拿手捂住自己的脸,“还是作者吧,作家感觉得努力多少年才能到啊,如果不就职业而言的话。”
班妈撇了撇嘴,而后一抹掩盖不了的笑意在脸上滋长,“好了,别高兴得太早,有没有定下来了?”
幸福快乐已经冲昏了班瑜的头脑,这句话突然让她的表情僵了僵,“还没有。”
之前经读者提醒,她去逛过几次论坛,其中有一个帖子她印象深刻,就是出版社报价之后,就没了消息。
想到这个,她有点紧张,看了看面前的饭菜,风火轮似的扒完,然后钻进了书房,看着和编辑简短的聊天界面,五味杂陈。
随着身体的自然趋势,拨了个电话,“喂,廉怀。”
“嗯,我在。”
“早上有个版权编辑找我,我超级高兴,可能要被出版了,不,我那时候以为自己的书一定会被出版了,但结果好像并不是这样,然后我现在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我有点高兴但是又特别急躁,还很焦虑。”她语调不断加速,到最后不断重复,“怎么办?”
对面的人轻声安抚,“班瑜,先做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编辑发消息过来,说明有人的确对你的文字感兴趣,把他们当作分享的对象而非顾客,后续如何都当是他们鼓励你的另一种形式。你的短篇合集已经写完,那么能够努力的部分就有限了,结果是别人给你的,接受就好了。”
廉怀的声音使她冷静下来,“未知的审判又一次打败了我,还在你的面前。”
“本质上,审判没有恶意,只是需要分析一下,情绪上来了不能保持理性也可以理解。”
“你的雅思准备的怎么样?”她觉得方才那场闹剧自己有够失态的,强行转移话题。
“应该还好。”廉怀刚刚摊开了一份模拟卷。
“我去冷静一下,祝你今天一切顺利。”机械的说出那些话,班瑜沉浸在自己的失态中。
“你也顺利且快乐。”那人温柔的接话。
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任由手指敲下连不成句的词语,三千多字符之后,终于舒服了不少,挑了部文艺的片子填补时间。
写今日份的更新时,班瑜清醒地感知到,这是她能努力的部分。
事情都做完,她躺在床上,脑中放起电影,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
编辑和出版社聊报价是好事,值得开心的,不好的是自己对于结果过于渴望,她太想经济独立以缩短和廉怀的差距,也不用再要家里的生活费,她太想要钱了,以为得到又发现并没有完全得到,才会那样失态,和从前一样。
本该是她自己的事情,可她那时候没有多想就打给了廉怀,无缘无故传递负能量。
纠结了几分钟之后,再次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喂,廉怀。”
“嗯,我在。”
“今天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好急躁,我那样慌张,明明不是大事,可是那样大惊小怪,觉得很抱歉。你还很认真的安慰我,我很不好意思。”她声音比往常平缓。
廉怀揉了揉眼睛,“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点开心,而且有点羡慕你。”
班瑜想了想,带着上扬的语气,“好像是有点值得羡慕的地方。”
电话里传来笑声,没说话,大概等着她继续说。
“因为,我已经可以在你面前没什么形象了,我可以表现的不那么好,我打开了诶,这是新阶段诶。”班瑜意识到这个转变,情绪略有些雀跃。
廉怀说:“真切的感觉到是新阶段了。”
班瑜:“可是你还没有破坏自己的形象。”
他顿了顿,“那可能是我这个人形象一直都比较好,没什么破坏的机会。”
班瑜撇了撇嘴,“自恋哦。”
……
两天后,他们到达南城,廉怀的酒店订在南城大学旁边,班瑜的行李暂时放在廉怀的房间。
午饭结束,一个去考试,一个在房间码字,等着老师的消息。
学校订的酒店在廉怀的隔壁,老师的消息一来,班瑜拖着东西,挪进另一间房间,简单收整完,不到三点。
接着就是几个线上的流程短会,主要内容是疫情原因,有几个作家不能过来,所以整个活动的时间缩短,大概四天左右结束,一天三场讲座。
老师那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重要的时间节点她也已经写在备忘录里,一切都井然有序。
廉怀考完试叫她下来逛逛,年关将近,街上的灯笼春联已经陆续贴上,班瑜从楼上的窗户往下看,觉得和常城还有泾江没什么不同。
她穿了外套在廉怀等下出来的门口等着。
外面风不大,单纯干冷干冷的天气,保安亭的荧光黄衣服拎着两个暖水瓶走过来,陆续有学生样打扮的人出来,再仔细看一眼,里面有一抹明亮的宝蓝色难以忽视,以比周围人快的速度前进。
这家伙停在自己跟前,她憋不住笑意,指了指廉怀的帽子,“什么时候带的?午饭的时候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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