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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四周一片漆黑,丛林密布。金察儿与周生辰来时都是急不择路,在骑着马在密林里横冲直撞。露出来的皮肤到处都是划伤。

        回去时,周生辰果断舍弃马匹,背着时宜在山间老林里行走。

        云疏雾散,一轮皎皎明月挂在空中。高高矮矮的丛林中,斑驳的月光洒在周生辰风光霁月的侧脸,给他本就完美的容颜添了几分神秘。

        时宜揽住周生辰的脖子,眼神幽幽盯着他泛着柔光的侧脸生闷气。刚才两人还在情意绵绵地亲吻,之后周生辰给她系上披风,淡淡地说了句:“我们回家”就背着她上路了。至今二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时宜欲言又止,她心里有好多的疑问。比如刚才恍惚间她好像听到周生辰喊她十一,还说师父来了;再比如他亲了她又一句话不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良久时宜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忍不住打破沉默道:“你在……想什么?”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叹,周生辰一路上都在自责自己的孟浪行为,怕吓到时宜了。世家贵族最是重视礼仪之道,尤其是天下学子礼仪之典范的名门望族漼家,更是尤为看重。

        他情不自禁地一吻唐突了佳人,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弥补。看来成婚之事必须赶快提上日程才行。

        周生辰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思索一下语气郑重意有所指道:“我在想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之……?可是我才十六岁,阿娘不会同意的”时宜很快明白了周生辰的意思,先是心头一喜接着小脸一垮沮丧地道。

        北陈普通百姓家女孩大多十五六岁出嫁,可世家贵族之女都必须十八岁成年出嫁,以示夫家爱惜重视之意。所以在她十八岁之前,阿娘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成亲的。

        “呵呵”中周生辰的笑声如同山涧水流和煦春风,时宜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轻微的震动。

        时宜懊恼地轻拍他的肩膀道:“不许笑”。她脸颊滚烫,好像只要是关于周生辰自己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只能遵循着本能,世家贵女的礼仪矜持都忘得一干二净。

        “好,不笑”周生辰轻哄着道。他知道时宜害羞索性转移话题道:“你饿不饿”。

        时宜今天一整天只在中午的时候吃了碗面,还被周生辰打断只吃了一半。之前一直绷着精神倒是不觉得饿,现在放松下来再听周生辰这么一说,小肚子立马就咕咕叫起来。时宜不好意思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借着皎洁的月光,甚至能看见时宜的脸颊与耳垂红得滴血。

        这次周生辰倒是没再笑她柔声道:“我怀里有杏仁糖你拿出来先垫垫肚子”。在汉阳城里他想到军营里吃食都甚是粗糙,怕时宜吃不惯就顺手买了一包杏仁糖放在怀里。

        去他怀里拿吗?时宜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心扑通扑通乱跳。小手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伸进他的怀里摸出了一包糖果。

        在小手伸进周生辰怀里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同时被电流击中。两人都瞬间回忆起了那个甜蜜又短暂的吻。周围的空气变得浓稠而稀薄起来,呼吸都有些艰难。

        时宜飞快地抽出手故作掩饰地拿一颗糖放进嘴里,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你要吃吗?”说罢不等周生辰回答就把一颗糖塞进了他微张的嘴巴。“甜吗”时宜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很甜”周生辰的嘴角也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我有一个好友,她最喜爱吃甜食,可就是不吃杏仁糖,你猜为什么”时宜忍俊不禁地道。她胡乱找着话题,想把刚才的异样情愫化解掉。那样的陌生情愫太过于惊骇,让她有些害怕又生出几多甜蜜。

        “哦?一个朋友?”周生辰淡淡地道,很少有见她提起谁这么开心过。

        虽然周生辰不带有任何情绪,但是时宜就是知道他不高兴了。有些好笑的解释:“一善堂徐老的孙女徐杏,我们都叫她杏仁,她说宁可饿死也不吃她自己。”

        周生辰勾了勾唇角“我知道”。周生辰对她这几年的事了如指掌,当然知道她有一个好友徐杏。

        “知道你还……”时宜美目一撇伏在周生辰背上轻哼一声:“小气”。别以为她不知道,刚刚他就是不高兴了。真小气连女孩子的醋也吃。

        周生辰哑然失笑也不辩解,紧了紧托着时宜的手加快脚步向回去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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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救命……呜”一个惊慌的呼救声从远处传来,哀嚎的哭腔在这寂静的夜格外地刺耳。

        周生辰扭头看了一眼时宜,把她放下轻声说:“你呆在这,我过去看看”。

        时宜紧紧抓住周生辰的一角,眼神坚定地低声道“我跟你一起”。她这一世最不缺的就是跟他面对一切的勇气,只要是跟着他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甘愿闯一闯。

        周生辰无奈地弯下腰,时宜重新爬上他的背,二人屏住呼吸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隐隐能看到树上有一个人影在绝望地哀嚎。树下有狼群围着他转圈,甚至不停地蹿起来试图把树上的人拽下来。

        树上的人已经力有不逮正在慢慢地往下滑,眼看随时都会被狼群拽下来。夜深人静的深山老林恐怕是没有人会来救他了,他发出绝望无助的悲鸣。

        周生辰抽出腰间短刃,只见寒光一闪,那只最健壮的狼惨叫一声倒地。树下的十几只狼看到头狼被杀,立刻吓得四散而逃。

        树上的男人一看得救了精疲力竭地滑下来,感激万分地朝着周生辰二人不停地磕头道谢。男人嘴上不停地唏嘘如果不是遇见他们二人,自己怕是要命丧狼腹了。

        男人是个不过二十来岁小伙子,他穿着绣着很有部落特色的短打,嘴里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小伙子告诉二人他叫阿金祖上是北陈人,早些年为了躲避战乱举家搬迁到了这个闭塞的吐族小部落。

        从阿金口中得知这里离北陈走路的话差不多要一日,就算是骑马也需要半日才行。他热情地邀请周生辰二人到他家里做客。周生辰看了眼时宜,沉吟一声答应了他的邀请。

        阿金看着地上这只狼欲言又止:“恩人,这狼……”。阿金有一个谈婚论嫁的未婚妻阿秀,土族的规矩成亲前新郎必须独自一人上山狩猎,拿着猎物才能去上门下聘。

        他告诉二人他独自来这深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到猎物早日迎娶阿秀。他当然知道这是恩人的杀的,可是他今日空手而归的话,就不能在明日鸡蛋节迎娶阿秀了。鸡蛋节是土族最重要的节日之一,相传在这一天成亲的新人,会得到神灵的庇护一生一世相携白首。

        周生辰了然一笑:“我们不需要,你带着吧。”这只狼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用处,可对于以打猎为生的部落来说尤为重要。小伙子这才乐呵呵地背着狼,憨憨地笑着说他家就在山下不远处。

        周生辰蹲下示意时宜上来,时宜温柔一笑:“我自己走”现在已经恢复些力气。为了救自己,周生辰也是马不停蹄连夜赶路,她要再赖在周生辰背上了。

        阿金说他们的村子离大山很近,果然黎明还未破晓,几人就看到了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落。他热情地把周生辰与时宜迎进屋里,拿出梁上挂着的腊肉就开始往锅里添水做饭。

        时宜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吐族小院。虽说只有阿金一人居住,也收拾得干净整洁。院子是平整的方形,墙壁上用白色石子镶嵌着各种极具特色的图案。

        小小的院子只有两间卧房,一间灶房,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房间里衣柜、桌椅一应俱全。

        没过多久,阿金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了。洁白的面条上面铺着鸡蛋跟晶莹的腊肉,看上去非常地美味可口。吐族人只有在来贵客的时候才舍得用白面做吃食,日常他们都以青稞果腹。

        阿金憨憨的招呼周生辰与时宜吃饭。自己则抱歉一声,心急火燎地背着青狼出了门。时宜与周生辰相视一笑,不必说一定是去未婚妻家下聘了。

        时宜二人吃罢饭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着主人家归来。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脸上,时宜惬意地靠着墙,看着半眯着眼沉思的周生辰。心想若是有这么一方小院,两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似乎也不错。想着想着脸颊慢慢爬上了红云。

        “你怎么了”周生辰思考之余也在关注着时宜,见她一会儿拧眉一会儿偷笑,神情甚是生动有趣。

        “没,太阳晒得”时宜捧住灼热的脸颊结结巴巴。周生辰也不拆穿,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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