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雁门关天险,易守难攻。白天敌我兵力悬殊,匈奴大军又发疯一样往城墙上掷火石、飞箭。可仗着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匈奴大军硬生生比雁门将士多折损将近半数兵力。
周生辰观这城墙岌岌可危,果断下令全军出城拼死一搏!想尽一切办法拖到援军到来。
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在月色下能稍微分辨敌我装束。黑夜中永远藏着意料不到的危险,这就给了这场实力悬殊的交战增添了更多的变数。
敌军大营在三十里外集结力量,匈奴大军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
敌军比我军多出一半兵力,按照常规打法,正常情况下几乎毫无胜算。即便是战无不胜的小南辰王,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也无能为力。
火把微黄的火光下在周生辰的脸上忽明忽灭。此时他必须赶快做出决定,这一场战应该怎么打才有可能会赢!周生辰看着黑夜中摇曳的火光,眼神逐渐坚定率,他叫来苏将军低声吩咐一番。
苏将军听罢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只有小南辰王能想的出来这样奇巧的计谋。他兴奋地抱拳领命,不多大一会儿,北陈大军分出了三支小队,具体也不知有多少人,只能远远看见一片浩浩荡荡的火光甚是壮观。三片火光朝着左右展开,无所畏惧地朝着匈奴大营的方向进发。
另一方,匈奴大将军也得到了探子的消息说,小南辰王出现在雁门关的城墙上。想来是带着南辰王军前来增援的,具体有多少援军尚不清楚。
小南辰王战无不胜的名头连南潇帝都不愿意与之交恶,何况是资源贫瘠的匈奴?匈奴大将军此刻有些骑虎难下。若是不战而退丢人不说,这十来万的将士白白牺牲了。可若是与周生辰的南辰王军交战,他心里实在没谱。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攻城。
夜半,两军终于看见了对方的火光。匈奴大将军一看对方兵分三路,对己方呈合围之势,顿时慌了神。他立刻下令同样分并抵御,决不能被南辰王军包了饺子。
一声令下,匈奴大军也分成三路,朝着左右、正前三个方向出击。
而正在暗处的周生辰察觉到匈奴大军已经上当,率领主力军悄无声息地绕向了敌军背后。
原来那三支队伍加起来不过两万将士。周生辰命令他们全部执着火把、摇旗呐喊交错前进,诱导敌军将领做出错误的判断,分散敌军的兵力。
周生辰给他们的命令是尽量像放风筝,一样拖着朝着他们去的匈奴军往远处饶。而真正的主力军一个火把都没有点燃,像是黑夜中的猎豹,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眼见时机成熟,周生辰率领主力大军悄悄地绕到其中一支敌军的背后,出其不意地击鼓呐喊发起进攻。背后突然到处都北陈军的呐喊声敲鼓声,这支匈奴军惊慌失措像无头苍蝇一样方寸大乱。等敌方将领发觉上当了已经无力回天。
就这样,匈奴五十万大军被周生辰所率领的北陈军二十万将士逐个击破。说起来容易打起仗来却是艰难万分!
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时,战场才安静了下来。整整鏖战了一夜,北陈终于赢了。
所剩无几的北陈将士用长刀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他们浑身鲜红,遍地鳞伤。他们满脸悲伤地看着这一片尸横遍野,有匈奴的,有北陈的。没有人为这场惨胜欢呼,所有人沉默不语地看着,曾经的伙伴冷冰冰地躺在地上。战场上弥漫着一片浓浓的哀伤。
战争没有胜利者,都是一场场以无数生命为代价的角逐。经此一战,无数个家庭将陷入失去亲人的无尽悲伤。若是没有战争,该有多好!
周生辰皱着眉看着这一片尸山血海,嘴唇紧紧地抿着,他仰起头看天掩饰眼底的悲恸。怒问苍天究竟何时才能够再无硝烟,人人安居乐业?
良久他收拾好情绪,眼底泛着血红正言厉色:“集合!带将士们回家!”
将士们悲壮地齐声称是!迅速开始行动,开始在一片残肢断臂中找寻幸存的弟兄。一个个伤势惨重的士兵被搀扶着、背着回家!
苏将军却发现,周生辰的手臂一片殷红。“殿下您受伤了……”
“无妨!”周生辰熟练地撕掉衣袖,简单包扎。与匈奴大将军交战时,被他突然抽出的短矛所刺伤。该死,又要让时宜心疼了,周生辰懊恼地抿着唇。
“留几个活口,本王有用”周生辰指了指那些躺在地上□□的匈奴将士。
这一夜,周生辰在关外血战,时宜在关内也没有闲着。周生辰走后她立刻就去了伤兵营,帮忙医治伤员。又组织了伤势稍轻的士兵帮忙研磨止血的草药、把细布撕成适合包扎的布条。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的残酷,天亮以后要么全军覆没,要么伤兵满营。而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准备药材,等他们险胜归来可以得到最及时的医治。
果然,太阳才刚刚冒出一个头,源源不断的伤兵开始进入关内。留守将士们喜极而泣,伤员被救回来,就代表我们赢了!
每个人的眼眶都是湿润的,只觉得小南辰王就是创造奇迹的战神!英勇无敌百战百胜!
大批的伤员入营,军医们更忙碌了。时宜知道战争的残酷,可是从来没亲眼目睹这样的惨状,战场上尸横遍野,侥幸生还者残缺不全。没有时间哀伤,没有时间感叹!所有医者都忍着泪水,马不停蹄地救治一个又一个伤员。
时宜亦是如此,她扎起了碍事的广袖、拔掉了华丽的首饰,穿梭在一个又一个伤员身边。
又有一批受伤的士兵进来了,其中一个胸口一尺长的血痕,几乎要将他的胸膛破开。
这个小士兵看上去才不过十七八岁,满脸的鲜血,他知道自己的伤势满脸的恐惧绝望。见时宜过来查看,他不管不顾地抓住时宜的手崩溃大哭:“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爹我娘还等着我养老……”。
“不想死的话闭嘴!”时宜狠狠地瞪了小士兵一眼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情绪一激动伤口就有大股大股的鲜血流出来,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救了。
见小士兵被吓得不敢吭声,时宜赶紧轻声安慰道:“别怕,你这伤口看着吓人,但是没伤到内脏”说话间她拿出仅剩的一点麻药手却迟疑了,这是她留给周生辰的!
“我无碍,救人要紧”耳边传来温和沙哑的声音,时宜回头一看,周生辰正站在她身后,手臂上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等我”时宜眼窝里聚集一片汪洋,她快速判断了一下,周生辰伤口不大。她紧咬嘴唇把最后的一点麻药倒在了小士兵的伤口上,快速飞针引线在小士兵狰狞的伤口上缝合起来。
待把小士兵医治完,她立马转身查看周生辰的伤势。她解开一看衣襟,整个人都瘫软了。
伤口确实不大,仔细一看却有一缕缕黑色污血渗出。伤人的兵器漼了毒!时宜快速做出判断。若是处理不当,轻就像在一善堂求助的老兵穆海一样,伤口反复,重则毒素蔓延全身……
现在需要立刻割开伤口,将兵器带进去的毒清理出来。可是最后一点麻药刚刚被她用在了别人身上。
大颗大颗的泪水汹涌而出,时宜不管不顾地跑向别的军医,挨个询问还有没有麻药,得到的答案都是早就用完了!
时宜找了一圈空手而归,她委屈地趴在周生辰怀里崩溃大哭,不停哽咽:“周生辰,我找不到麻药……呜呜……”。
“不碍事,你尽管来我挺得住”周生辰单手拥住她,把一枚锋利的小刀放在她的手里。
时宜一咬牙,一盏烈酒洒在他的伤口,却迟迟不敢下手。刮骨疗毒与剔骨何异?她如何下得去手?
“你与他们不同,你是在救我”周生辰单手捧住她的小脸,大拇指抚去她的眼泪。
“我……不要”不要让他再次感受那剔骨之痛!
“可是时宜,你得救我呀,不然我再丢下你怎么办?”周生辰轻笑着安慰。
对,她得救周生辰!时宜鼓起勇气划开皮肉找到污血的源头,一边刮除一边用烈酒冲洗。在此期间周生辰的另一只手,一直牢牢地搂着她的纤腰,给她足够的勇气与力量。
“还真是甜蜜的折磨呀”待时宜清理完给他包扎好,周生辰笑着调侃。前世的剔骨之痛突然就淡化了,满脑只剩下了她哭成兔子的泪眼,她小心翼翼拼命想要救自己的样子。这样的痛原来可以不是因为憎恨与厌恶,还可以是饱含爱意与拯救。
如果说中了毒的伤口必须要清理才能愈合,那么前世被信任之人谋害留下的“余毒”,也被时宜一并清理了出来。周生辰顿时觉得浑身舒畅极了。
“都这样了还笑!”时宜抹掉眼泪作势要打他却终究下不去手。
“时宜谢谢你,替我清理了余毒“得此一心人足以
而旁边躺着的小士兵也哭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王!把麻药让给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自己却忍受着钻心的痛。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活着似乎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一种叫作信仰的东西正在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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