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章生辰
016章
有些字她不认得,废了老大劲才勉强看完,但还是把大概意思给猜出来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说:“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谢怀宁将祈天灯点燃,他注视着掌心的灯,眉眼间有一种看不透的温柔缱绻:“秀指的是我,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的愿望既是想活着,那我便愿你活得比我更长、更顺心如意。”
他的手一松,祈天灯缓缓升空。
橘红色的灯火融入了墨色的夜空,逐渐和千万盏祈天灯交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是哪一盏了。
食月还有些不能回神,定定地看着满天的祈天灯,轻声说:“公子,你也太好了。”
“也不是对何人都这般好。”谢怀宁低眸看着她,浅笑,“你该清楚,我并不是慈悲心肠。”
她点了点头,紧紧自己的披风:“公子,风有点凉,我们坐下赏吧。”
他们分别坐在雕花小圆桌两侧,视线刚好与望城相望。
食月给公子倒了杯桂花酿,在他饮桂花酿时,顺便将一盒精致得跟摆件似的月饼切成了小块,这些月饼与大街上卖的月饼又有所不同,精致讲究得很。比如有一个水晶皮玫瑰馅的,透过清透的饼皮,可以看到枚红色的馅儿,切开来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甜香。
她殷勤地将那些好看的鲜花月饼往公子那边摆:“公子,你吃。”
谢怀宁疑惑:“你怎不吃?”
“我猜公子长得这么好看,应该都是吃鲜花长大的吧。我吃这些荤的便好。”食月笑意盈盈地插了一小块芝麻肉脯月饼进嘴里,虽然鲜花馅儿的看起来很好吃,但她个人还是更倾向于肉脯馅儿的月饼,不论是味道闻起来还是吃起来都更实在。
谢怀宁思索片刻,将二人面前的月饼碟调了个位置。
食月困惑脸:“公子这是?”
谢怀宁:“既是如此,你应该多吃些鲜花月饼。”
食月:“?”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谢怀宁一本正经地给了她标准答案:“你肤色不够白皙,鲜花养人,多吃些或许能够改善。至于这荤馅儿的——”
“我便勉强吃了罢。”
食月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子,毫不留情地用银叉串起两小块肉脯馅儿月饼送进了嘴里,并饮了杯桂花酿,脸颊微鼓,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她轻咳一声:“公子,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
食月看他没有情绪地说完两个字,又继续吃她最爱的荤馅儿月饼:“……”
没办法,公子任性起来谁都管不了,她只好低头吃那盘不受两人待见的鲜花月饼。
才吃了两口,忽然听一道声音幽幽地说道:“……其实今日,是我的生辰。”
食月诧异抬眸。
“一个人所送的东西,代表了这个人的心意。”他垂眸,又吃了一口,“所以我抢了你爱吃的荤馅儿月饼,就当作你送我的生辰礼了。”
食月:“?”
这……任性得有点可爱啊。
她回忆起早晨的场景,问道:“今日莫不是公子的十四岁生辰?”
谢怀宁矜持地点了点头:“是。”
“既是十四岁生辰,怎能没有长寿面?”食月放下手中的银叉起身,“公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谢怀宁的视线跟着她进到内室,看见她寻得一侍人,交谈了片刻,然后便跟着侍人下楼了。
至于去的哪里,他心底隐约有些猜测。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便看见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瓷碗,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将瓷碗放到他的面前。
“公子,请用。”
谢怀宁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长寿面,面很少,大约只有一根,看起来清汤寡水的,但这股顺着风扑面而来的香味,却完美融合了咸鸭蛋香、葱香和面汤香,竟让他有点馋?
他问:“这是你做的?”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毕竟在她之前,从来没有人敢将这么简陋的食物呈到自己面前。
食月“嗯”了一声:“不知公子以往生辰都吃什么?民间的传统是十四岁及以上吃长寿面,面只有一根,长而瘦,寓意长寿,所以吃长寿面的时候千万不能咬断,长寿面中还会有一枚对半切开的鸭蛋,意指‘压浪’,寓意乘船出行时可以乘风破浪、顺利归来、团团圆圆。”
谢怀宁有些好奇:“那十四岁以下在生辰当天吃什么?”
食月掰着手指数了一下:“一至三岁吃牛乳,四至八岁吃牛乳糕,寓意小孩子的身体健壮如牛,可以健康地长大;九至十三岁吃平安果,寓意平平安安。”
讲到“平平安安”的时候,她的语气似乎有些郁闷。
他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她把银筷往他手里塞,“公子你快试试看,再不吃待会儿就要凉了。”
谢怀宁迟疑了一下。
食月见状便道:“公子若是不习惯民间的吃法,我便替你吃了吧。”
说着便伸手,要去把长寿面的瓷碗挪过来。
却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扣住手腕,她抬头,看见公子用银筷夹起了长寿面,红润的唇微张,认真地将那根长寿面一点一点地吸进嘴里,从头到尾真的都没有咬断。
食月眨了眨眼。
就……好乖呀。
她说的话都有听进去。
吃完了长寿面,喝了两口面汤,正当谢怀宁准备再吃咸鸭蛋时,女突然出现在面前,双手抱拳单膝下跪,沉声禀报道:“主子,消息传来了。”
说话间,不经意瞥了食月一眼。
食月双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瞅着他。女那一身黑皮肤,穿着一身黑衣服,脸上还戴着黑面巾,令他在夜晚时委实不显眼,也就是站在有灯光的地方,才能看清楚他的身影和他那双特立独行的暗蓝色眼睛,但只要把灯一熄,他便又立刻跟背后的夜色重新融入到一起了,仿佛他天生就是黑暗的产物似的。
走神间,旁边传来公子温雅的声音:“不必顾虑阿月,你直接说吧。”
“是。”女微微垂眸,语气沉稳,“今日丑时一刻,东淮军五万重兵突袭粮仓。丑时三刻,西淮军将东淮军引入林中包围圈。寅时三刻,西淮军歼灭东淮军一万九千人,俘获东淮军一万六千一百一十七人。这一役,西淮军阵亡的士兵有两千一百二十人,奴隶有一万六千四百九十一人,共计一万八千六百一十一人,其中也包括……您的替身。他在营帐中太阳穴中箭,当场死亡。”
食月一瞬间睁大了双眼,转头定定地看着公子。
如果不是昨日离开了淮水战场,他是不是可能会死?
对于替身的死亡,谢怀宁却波澜不惊,似乎习以为常,语调也没有丝毫变化:“他是什么时辰中的箭?”
女:“大约是寅时至寅时一刻之间。”
谢怀宁微微一笑:“果然是他。”
食月满脑门问号:“谁?”
“付仁。”他拿起杯盏饮了一口,入口才发觉不是平素喝惯的温茶,而是桂花酿,“若是我没猜错,那夜射出那支暗箭的人便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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