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听声音，是个男的。”

        确实“是个男的”的元始天尊猛地关了水镜，法力激荡，水花四溅。

        元始天尊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看看封神历劫之人是什么德行罢了。

        没看到师父长什么样，是师父的问题吗？师父不让你看了吗？从来不在意下位者感受的元始天尊做出了抽风决定：没事儿去新收的徒弟面前转转，让他们好好看看师父的模样。

        有点儿像开屏的孔雀

        然后就是广成子了。今天玉虚宫首徒实在是掉链子。先是领错了人，又趾高气扬的说什么“不明白，可以问我”，凭什么，凭他那学了几百年还摆不下八卦阵的猪脑袋？

        广成子委屈，广成子不知道自己被师尊如此的嫌弃。如果他知道——这两个都不是他的问题。师父让他领拜师之人两个，他就带来了视线范围内的两个“人”，没毛病。至于那什么八卦阵，他确实不擅长，老师又不教，只给一份教材自己琢磨，他怎么可能办得到？不要头铁的在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上浪费时间，顺其自然才是王道。

        曾经，元始天尊认同广成子的观点，直到他的化身被猫抓走了。

        一个跟脚平庸，没有师承的小妖精，凭借碧霄刁难人式的讲道，摸到了阵法的门槛。只有一个玉简，这个小妖精就能布阵。还是这个小妖精，面对西方与东方全然不同的法术，不用人讲解，只要准提放慢速度演示一遍，她就能学个七七八八。更别说她还能让接引和准提按她的想法种地，从最抠门的圣人牙缝里抠出了诺大功德。

        货比货得扔，今天的阐教金仙大甩卖啦！

        谁在乎元始天尊的心情？他哪天开心了？区别不过是今天的阴云多点儿，明天的阴云少点儿。

        白锦和姜尚领了入门大礼包（划掉）功法，正式开始了昆仑山修行生活。

        白锦修行之余，不忘改善生活环境，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期间偶遇元始天尊数次，总算是知道了自己师父长什么样。

        传说中生吃妖族不蘸酱的元始天尊并非想象中的凶恶模样。他如昆仑山万年不化的风雪，又如山巅可望不可及的天光，是实打实的高岭之花。他的眉眼与玉晨道长有几分相似，只是两者气质相去甚远，若非白锦在绘画、美妆上有一手，没事儿喜欢研究人的骨骼轮廓，还真发现不了。

        这位圣人似乎不爱说话，与他打招呼，回应也是淡淡的。算了，他不想除妖就行，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这一日，白锦正在挖坑埋管。她打算弄一个温泉池子。她居住的这一片没有温泉。没关系，铺设阵法，设置温度，长期加热，周围栽种花木，就是上好的天然温泉。

        忽然，不远处传来犬吠，以及姜尚吱哇乱叫的声音。不用问，钓鱼达人又钓上来奇怪的东西了。

        白锦循着吵闹走去，先是见到的是散落一地的渔具，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挂着树上的姜尚，以及在树下狂吠的狗子。那是一条黑毛细犬，十分精神。狗子的毛湿漉漉的，左眼下面有一条细细的划痕，晕开点点红色。看来这就是姜尚被狗追的原因了。

        许是察觉有人来了，那狗子向白锦看了一眼，龇牙咧嘴，威胁一番，见她没有靠近的意思，又转过身去盯姜尚。

        姜尚也看见了白锦。他双手抱着树干，抻着脖子叫道：“师姐，救命啊！”真是活力十足啊。

        白锦双手环胸，道：“师姐看你还能坚持一会儿。等你快死了我再救你。”

        既然知道自己运气有问题，钓鱼=作死，还总要作，当然要成全他。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犬吠，以及姜尚的怪叫。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哨，狗子竖起耳朵，往那方向望了望，转身跑了。

        树上的姜尚松了口气，缓缓的滑了下来。他一手撑着树干，喘着粗气，抱怨的看着白锦。

        白锦不理会姜尚控诉的小眼神，只盯着狗子离开的方向。

        片刻之后，那边走来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这人样貌英挺俊朗，眉心有几道奇怪的纹理，好像没睁开的眼睛。看见白锦，他先是把眉头一皱，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躬身行礼道：“弟子杨戬，见过白师叔、姜师叔。”

        那黑色细犬从杨戬身后蹿出来，对着姜尚龇牙咧嘴，跃跃欲试。他熟练的按着狗脑袋。狗子瞬间就老实了。

        哦，是后世有名的二郎神和哮天犬啊。

        “师侄免礼。”白锦平静的回应。

        “杨戬师侄是吧。我说，你可得管好你的狗子啊！”姜尚指着哮天犬，叫道。

        杨戬面露尴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师叔教训的是。”

        姜尚点点头，似乎满意杨戬的识相，又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这狗追着我跑了半个时辰，把我裤子都咬破了……”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呢。

        对面的杨戬愈发的尴尬了。

        “你还是先管好你的鱼钩吧。”白锦忍不住怼了姜尚一句。先撩者贱，打死无怨，不知道吗？而且，这个师侄，我们打不过啊。

        敲黑板！打不过是重点！

        “喂！师姐，你帮谁？”姜尚瞪眼。

        “反正不帮钓鱼的人。”白锦说。

        杨戬偷偷勾了一下唇角。他压下了笑意，说道：“今日是小天冒犯了师叔。它损坏了什么东西，还请告知，我照价赔偿。”

        “照价就不用了。在这昆仑山，有钱也没处花。那个师侄啊，你会缝衣服吗？”姜尚说着，扯着衣服给杨戬看，结果用力大了，只听“刺啦”一声，又是一道口子。他叹了口气。出门在外，他就带了一套换洗衣服。旧衣服本来就不结实，在昆仑山修行，难免磕磕碰碰，刮刮蹭蹭，衣服缝了又缝，都没处下针了。方才他也不是得理不饶人，就是想让杨戬赔他一身衣服。

        昆仑山仙气飘渺，圣人道场，仙家福地，不适合凡人居住。

        杨戬颇为为难：“烂成这个样子……”没得救了。

        “那你们的衣服？”姜尚不死心的问。

        “师父的衣服其实是法宝。黄龙师叔出身龙族，有本族供奉。其他几位师叔的衣物，想来也不是凡物。我的……”杨戬停顿了一瞬，语气忽然柔和了几分，“我三妹的女红很好。”

        有妹妹了不起啊，哼

        姜尚又把目光投向白锦。

        “我是妖族，身上的衣服是自身皮毛变化。”白锦说。

        姜尚叹了口气。他不能让人家的妹妹给他做衣服，也不能让白锦扒皮给他穿。难道要因为这种事找广成子？他能感觉到，那位师兄不是很想理会他呢。

        到底不希望有一个乞丐模样，乃至裸奔的邻居，白锦说：“尺寸给我，我来想办法。还有什么想要的，一次说完。”

        “盐巴，我的盐巴吃完了。最好再有点儿米面肉食，啃果子的日子太难熬了。可惜西方的商队不来昆仑山……”姜尚惋惜的说。

        看来西方的商队已经打开了东方市场，在老百姓中有了相当的知名度。

        听到了“肉”这个字，哮天犬兴奋的叫了起来。

        对于不能辟谷的凡人，修仙的日子太难捱。对于还没脱离低级趣味的狗子，这样的日子也不好过。

        杨戬无奈的撸了一把狗头，道：“杨戬但凭师叔差遣。”无论何时，养狗都是一件成本很高的事。这不，连累主人卖身了。

        白锦也不客气，思索一番，说：“给我找些金属矿石吧。”

        虽然不明白衣服食物和金属矿石有何关系，杨戬还是痛快的说：“我当日打造兵器，还剩一块首山铜，行吗？”

        白锦打算炼制一对传送阵盘，巴掌大小，携带方便，不易损坏。充盈灵气，可以投射出直径一米的圆形传送区域，配合乾坤袋，传送食物衣服都没问题。一块首山铜，足够了。

        翌日，看着杨戬好师侄送来的，比房子还大的铜锭，白锦陷入了沉默。

        白锦的阵盘还没炼好，姜尚的衣裳先报废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姜尚练习土遁，不知在土里挂着了什么，光溜溜白花花的出现在白锦面前，衣服不知埋在哪个犄角旮旯。他愣了一瞬，惨叫一声，整个人团成一个球。

        白锦：……皮肤不错。

        拥着树叶，好像失足少女，姜尚哭唧唧的说：“那已经是我最后的衣裳了。你那边好没好？好师姐，你先帮我拿条被单遮一遮。你说杨戬师侄能借我一身衣裳吗？我跟你说啊……”

        白锦叹了口气，拿出了珍藏的鲛绡。

        姜尚眼睛一亮，期待的说：“你会缝衣服啊师姐？”

        白锦一边抖开鲛绡，一边说：“谁告诉你衣服一定要缝的？”古希腊的衣服就是一块布，样式全靠缠。

        鲛绡呢，是一种比较“透”的布料，阳光下自带虹光，跟加了特殊滤镜似的。

        于是，昆仑山出了一个有伤风化的妖艳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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