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还得下猛药
沈修益缓缓抬头，看向王氏的目光似懂非懂。
“傻了？”王氏嗔笑道：“那贱人能被沈藏之唬住，多半是为了银子，还有沈藏之做出疼爱她的姿态。”
“我记得，沈藏之有一位表妹，是萧家仅存的血脉，人我早就为你找到了。”
“接下来怎么做，全看你的了。”
沈修益如醍醐灌顶，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我母亲英明。”
“得了。”王氏轻声叮嘱：“宋予恩这人如那墙头草，为了所谓的对她好，便能赴汤蹈火。”
“你一定好好利用这点，她最缺什么，你就给什么，事事先沈藏之一步。”
沈修益重重点头：“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办妥此事。”
母子二人的谈话，并未避开宋如玉。
宋如玉盯着凑在一块的母子，心里除了对宋予恩报复的快感，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
宋予恩从未得罪过这对母子，她只是恰好能利用，就被母子二人如此算计。
将来事成，自个儿作为知情者，下场会如何？
风从窗口吹过，宋如玉后背濡湿一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王氏恰好发现这点，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何，最近有些怕冷。”宋如玉回过神，支起笑脸：“多谢夫人关心。”
“我不是关心你。”王氏顿了顿，改口道：“不止是关心你，你要想伺候好修益，就必须养好身子。”
“是。”宋如玉点头，同时低声道：“夫人，二公子，姐姐回伯爵府，估计恰好能撞上我父母和祖母。”
“她素来对他们有恨，我不放心，想带人回去看看。”
王氏下意识就要拒绝。
沈修益却起身，目光淡淡的看了眼她：“既然想回去，我陪你一起吧。”
“修益？”王氏明显不赞同。
宋如玉就是个夜半抬进门的贱妾，她回娘家，犯得着修益这种身份专门陪同？
传出去也不怕掉了身份！
沈修益凑近王氏，低声道：“宋予恩回去，只带了桑枝一人。”
“这是我最好的机会，要想计划进行，总要见她一见的。”
王氏这才低声道：“那你小心，这小贱人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沈修益嗯了一声，吩咐下人准备礼品套上马车，跟宋如玉一起回伯爵府。
宋予恩出了临安侯府，并未着急往伯爵府赶。
桑枝很奇怪：“夫人不是回去看笑话，怎么完全不着急？”
“急什么？”宋予恩气定神闲：“消息传去春晖院，总要等他们一等。”
桑枝恍然大悟：“您知道宋二姑娘会跟着一起回去！”
“现在是宋姨娘了。”宋予恩眨眨眼：“曾琦梦精心养着宋如玉，琴棋书画全是找的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师傅。”
“为了让宋如玉能当上正经大户人家的正妻，甚至不惜耍手段取代我的位置，出门交际应酬也是让她去。”
“费尽心机，最后女儿成了见不得人的妾室，想想都好笑。”
“不过。”桑枝想着宋如玉的性子，小声道：“二姑娘可不像是个有情有义的。”
“宋家二房几人不争气，接二连三的下狱，她为了他们多次求到二公子名下。”
“这次他们回来，只怕二姑娘不会管。”
宋予恩侧头，对桑枝眨眨眼，笑道：“宋如玉的确不算有情有义。”
“但，她跟我不一样，同为王氏，她的母亲和舅舅从和县的山沟沟出来，不认识什么高门大户的夫人。”
“我是沾了母亲的光，就算父母不在，还有几位夫人愿意念在母亲的份上拉我一把。”
“宋如玉只剩下宋明文夫妻俩了，她再不想管，也必须管。”
“而且。”宋予恩顿了顿，想到桑枝帮忙查到的另一件事，冷笑道：“陷害我父亲的密信，全出自我这位好二叔的手。”
“宋如玉断不可能不顾他们，尤其是她知道我回去的情况下。”
马车摇晃间，抵达了伯爵府门口。
比起前几日宋予恩出嫁时的热闹，门前门后萧条了不少。
门口小厮认出是临安侯府的马车，赶紧上前行礼：“可是大小姐回来了？”
“正是。”桑枝掀开马车帘子：“小侯夫人回来，赶紧去开中门迎接。”
那小厮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当时就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去。”
那边，宋明文三个刚简单的洗漱完。
下人使唤不动，还是曾琦梦亲自去烧的水。
宋老太撒泼打滚骂了好一会，力气消散，一直说心口不适，脑袋昏沉。
曾琦梦伺候完动弹不得的宋明文，又去伺候宋老太，刚洗漱完，忙完又是一身臭汗。
她心里不耐烦到极点，恰好此时，外边传来宋予恩回来的消息。
“丧门星！”曾琦梦锤着酸疼的手臂，啐道：“都攀了高枝嫁出去，还回来做什么？”
“回门回门，哼，爹娘不知死活，回来做什么，还开中门进，配吗，贱人！”
越想越生气，曾琦梦索性蒙着头倒在软塌上，决定不管外头的事了。
反正他们一家跟宋予恩不对付，宋予恩是晚辈，问起缘由，她就说进大狱折腾的人不舒服。
等管家把人买回来，有使唤的丫头了，管她宋予恩怎么说！
宋予恩进门，小厮丫头们有了先前的例子，纷纷上前迎接，只是没瞧见管家。
她心里有数，随手叫了一个丫头，故意问起：“怎么没瞧见管家？”
“小侯夫人。”那丫头规规矩矩的行礼回话：“在您回来前，二爷二太太和老太太回来了。”
“管家被叫去一趟，之后便匆匆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话音刚落，管家带着四个婢子出现在门口。
他没想到，只是出去了一趟，大姑娘竟然回来了！
管家只觉得头皮发麻，想溜出去也晚了。
因为宋予恩瞧见了他，正在招手：“管家这是去哪儿了？”
管家一哂，忙快步上前：“哎哟，大姑娘回来，您怎么不派人提前知会一声，小人好提前准备。”
“管家事多人忙，腾得出空？”宋予恩说话间，视线越过他看向后面的几个婢子。
“怎么，伯爵府很缺人手吗？”
管家擦了把额间的冷汗，连忙道：“是，是有些缺人。”
“哦？”宋予恩挑眉：“哪里缺人？”
瞧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管家忽然意识到，她或许是知道了什么。
再隐瞒下去，只怕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管家心一横，如实道：“大姑娘，二爷二太太和老太太好歹是长辈。”
“不说别的，光是老太太那边也得人伺候着啊，您把春夏秋冬四香给发卖了，老太太惯用的钱婆子也卖了。”
“连账房先生都卖出去了，二房几位和老太太身边无人伺候……”
宋予恩啧了一声，打断道：“他们没人伺候，关我什么事，又关伯爵府什么事？”
“若我没记错，这伯爵府的主子是宋明运和成桂枝吧？”
管家愣了愣，赶紧道：“的确不关您的事，可总要顾及将军和将军夫人的名声。”
“老太太是将军的亲娘，孝字当头，您总不好为了出气，让远在边关的将军不安心。”
宋予恩脸色微变：“是他们叫你这么说的？”
“不，不是。”管家小声道：“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不过您放心，这几个丫头是二太太自个儿出的银子，不从伯爵府的公账上走。”
“她的银子？”宋予恩挑眉冷笑：“她一个后宅妇人，自打住进伯爵府，连吃带拿，还把娘家亲戚都叫来打秋风。”
“二爷躺在榻上自理都难，妥妥的废人，试问，她哪里来的银子？”
管家：……
他当然知道，曾琦梦的银子是从伯爵府扣的。
但当着宋予恩的面，管家不敢明说，也不敢回话，耷拉着脑袋跟鹌鹑似的。
宋予恩哼了一声：“这几个丫头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我伯爵府不缺人手。”
“二房的人跟老太太愿意继续在伯爵府住着，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吃喝不短他们的，就当养了几个闲人。”
“但，要想继续拿我们伯爵府的银子补贴他们，让他们大手大脚在外头充门面，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管家为难道：“可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只怕……”
恰好此时，宋如玉带着沈修益赶到了。
宋予恩最后这番话，他们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姐姐是不是太过分了？”宋如玉红着眼上前：“当初我们一家在老家住的好好的，是大伯写信让我们来上京给你作伴。”
“如今你长大了，不需要他们了，就卸磨杀驴，如此羞辱吗？”
沈修益跟在宋如玉身侧，看宋予恩的眼神里带着不赞同。
同时，也多了几分审视。
宋予恩现在的样子，跟从前大相庭径，的确变了！
看来，还得下一下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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