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挑衅
第五十七章 挑衅
天牢昏暗，阴冷，还未靠近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腐败腥臭气。
再加之森寒的禁军与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一阵冷风吹过，就算不是犯事之人，站在门前也能吓得将自己多年前偷瓜摘枣的事全部交代了。
但凡被押送 入天牢的官员，无不是还没靠近，就开始腿软。
陈府被查抄时正是深夜，凤明玥不知道陈如海被押送进来时是什么场景，但远远看到如今陈如海的惨状时，凤明玥觉得当时的模样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的陈如海被审问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甚至连自己靠近的脚步声，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凤明玥在户部查账的三日，凤蔚殊也几乎一直待在天牢，审问陈如海。
他同样形容疲惫，见到凤明玥后下意识扬起笑脸，但天牢阴气森森，凤蔚殊又浑身疲惫，就连笑容看起来也勉强。
“为什么？”凤明玥问出三日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父皇的意思？”
“我只是想给皇姐分忧。”
他知道自己自作主张了，唯恐凤明玥责备自己，小心翼翼拉着她的衣袖说：“我当初回来见到皇姐，一眼就看出来皇姐有心事，后来入宫一问，父皇才告诉我你在苦恼户部的事……”
“我气不过，皇姐在外面辛苦奔波，这些官员却一个个脑满肠肥，最后还要让皇姐为他们的贪污束手束脚而苦恼！”
“所以你故意在花楼遇到陈如海，又故意和他起争执，激得陈如海一掷千金，好有借口抄家查赃款。”
虽是问句，但凤明玥字字笃定。
她对凤蔚殊知根知底，太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心头本就对凤蔚殊气不起来。
再加上现在见到凤蔚殊可怜兮兮又疲惫的模样，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好问道：
这些天泡在天牢可有什么收获，审出来有用的消息了吗？”
问到正事，凤蔚殊正色许多，收起讨好凤明玥的可怜神色。
但还是有些气馁道：“没有，陈如海的嘴怎么也撬不开，一句话也不肯说。”若不是偶尔对方会发出痛苦的叫声，凤蔚殊都要怀疑陈如海已经被毒哑了。
“让我来试试。”
凤明玥沉吟一瞬，余光看到陈如海衣角上的绣字，脑中忽然想起自己来的路上，见到的陈府家眷。
女眷与孩童被关押在一处，等陈如海的流放判决下来，陈府众人也将流放的流放，女眷则有可能会留在京中充入奴籍。
“陈大人，我敬佩你的骨气，但你要坚持隐瞒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的家人？”
她缓慢靠近陈如海，挑眉问道：“我们可以做个交易，陈大人说出多少有用的，本宫就放过你的多少家人，让他们不必流放。”
“噗——”陈如海张口前，先是不受控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才低下头，气息微弱道：“杀……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竟然没有求饶，也不在乎家人，一心求死？
凤明玥更加不解。
她皱着眉靠近陈如海，想要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昏黄的烛光晃了晃，两道同样瘦长的阴影交织。
下一瞬，一股鲜血的碎影喷溅，落在另一道站立的身影上。
只见那道缓慢靠近的阴影脚步愕然的停在原地。
但汹涌喷溅的鲜血到底没有落在凤明玥身上。
“皇姐！”凤蔚殊在陈如海脸色大变时察觉到什么，大踏步上前挡在凤明玥身前，将凤明玥护在怀中，挡住了腥浓的鲜血。
血色泛黑，带着难言的腥味，不是正常鲜血的味道。
中毒了！
凤明玥震怒。
她眉心不悦的皱起，原本还算游刃有余的唇角也绷紧，脸色难看的推开凤蔚殊，猛地上前查看陈如海。
但对方已经气绝身亡。
“死了……”
“本宫这才刚来，陈如海就在我的面前，中毒死了！”她盯着陈如海灰败的脸色，冷声低声怒道：“这是背后之人在挑衅本宫吗！”
经历了三天审问的人，仅仅是见了自己一面，就在自己面前死了！
任谁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戏耍。
仵作见到陈如海时也是一惊，毫不犹豫的肯定凤明玥的猜测：“殿下猜的不错，的确是中毒，且是较为凶险的猛药，一旦发作起来，当场吐血身亡，与陈大人的死状完全吻合。”
具体毒因还需要仵作仔细查找。
“皇姐，验尸画面不好看……”
但凤明玥坚持亲眼按着仵作找到毒发的真正原因，沉着脸面不改色的看到仵作将陈如海开膛破肚，最终在肚子中找到了毒发的原因。
“陈大人的饭菜中混了毒药，但并不是完整的毒，必须要与殿下身上的香味融合之后，毒性才会发作……陈大人这才会在您靠近他之后忽然气绝身亡。”
并非无来由的毒发，而是背后之人甚至算计了凤明玥！
“是那幕后之人笃定本宫从户部出来后，来不及换洗就直奔天牢，所以在户部衙门的熏香中动了手脚。”凤明玥怒极反笑，冷笑一声夸赞道：“倒是心思缜密，且对本宫极为熟悉。”
“有意思……”
“一个如此熟悉本宫的人躲在幕后，用这种高调的方式向本宫挑衅，呵！”
她强行压下损失陈如海这个重要人物的愤怒，深吸一口气后问凤蔚殊：“可有下毒之人的线索？”
“我会尽力找，皇姐莫气。”凤蔚殊低声安慰。
而后作势出门，想要去查在天牢送饭的人，但起身时身体一晃，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你先歇歇吧，背后之人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出来的，本宫出现的那一刻已经在幕后之人的算计中了。”凤明玥拉回凤蔚殊，无奈道。
自己这些天查账查的头昏脑胀，凤蔚殊又何尝不是忙得脚不沾地。
她于心不忍，心累的叹了口气，但还是提起精神安慰凤蔚殊：“这几日辛苦你了，陈如海的死不是你的疏忽，背后之人连本宫都算计了去，的确防不胜防。”
谁能想到，会是自己沾在身上的熏香，造成了陈如海的死因。
如今既是安慰凤蔚殊，也是劝自己。
陈如海已死，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自己再惦记也不过是和自己钻牛角尖……
但安慰归安慰，凤明玥还是不受控的有些泄气，心头沉重的出了门，迎面撞上一个让她瞬间心情更不美丽的人。
“萧成宇？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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