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家三口
第六十章 一家三口
“殿下果真来了。”
恍在灯火中的人走出来,染上一身缱绻的暖色。
连带着声音都错觉染上了温度。
“陆大人是笃定本宫会过来?”
她打量提着花灯,一身常服,少了几分在朝廷时的冷峻,整个人轻松许多的陆绍廷。
方才一刹那的心动还在明晃晃的跳动,凤明玥无法忽视心头的热意,干脆直勾勾的看着陆绍廷,美艳不可方物,清澈的映射出陆绍廷的倒影。
他低声应了声“是”后,低声道:“殿下爱民如子,花灯节又是你一手操办,臣想,殿下会与民同乐。”
唯一一点担心,是不确定凤明玥是否会住在宫中。
她若是在宫宴停留太久,或是干脆与帝后二人住在宫中,自己空手而归也没有办法,好在陆绍廷等到了。
“那……”
闻言,凤明玥眼中洋溢的笑意更大,伸出手邀请道:“陆大人也为了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本宫觉得,陆大人同样有资格与民同乐,享受百姓们的爱戴。”
一只染着豆蔻的殷红指尖落在面前,但更多的,陆绍廷透过掌心映射的火光,几乎看到凤明玥的血管。
他下意识伸出手。
但反应过来后,掩饰性地将花灯递给她,声音平白比平日里更低沉了些:
“随手买的,不成敬意,殿下拿着玩,就当是过节了。”
“这可不像是随手买的。”她提起灯隔着火树银花打量。
陆绍廷自身后伸出一只手,越过凤明玥拨弄花灯,层层叠叠的宣纸就这样转动起来,组成活灵活现的一幅画。
“好精致的花灯……”凤明玥低声轻叹。
她多看了两眼,一时间没注意脚下的路,不小心踩空后险些栽倒在陆绍廷怀中,好在被宽厚的掌心稳稳托住,这才免于当场摔跤的下场。
只是腰间的温度转瞬即逝,陆绍廷仿佛被烫到手一般收回手,低声提醒一声“殿下当心”。
她回头看去,果不其然在陆绍廷耳后看到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晕。
“噗……”凤明玥忍不住笑出声,乐道:“陆大人怎么还是个老古板,和那些胡子花白的老迂腐一样。”
“礼不可废,殿下当心看路。”
无名无份走在一起看花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唐突凤明玥了。
“你别总是叫殿下了,被人听去,我还怎么好好逛灯会,”凤明玥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道:“换个称呼,我又不是没名字。”
“是……好,”他从善如流,犹豫道:“明玥?”
只见凤明玥猛地顿住,脸蹭的一下红了。
这个称呼少有人见过,最多也只是父皇和母后。
她原本只是随口想要陆绍廷换个称呼,但当对方当真说出口,自己反倒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脸一下子从脖颈可疑的红到耳根。
总觉得……经由陆绍廷交出来,这个名字都多了几分不清不白的意味。
“抱歉,”陆绍廷一愣,敛眸歉意道:“是我唐突,殿下——”
“别,不用了,刚刚这样就挺好的,你别叫殿下了……衍之。”
没记错的话,衍之,是陆绍廷的字。
她红着脸默默劝自己,只是自己还没听习惯,习惯就好,与是谁叫出来无关。
“殿下叫我什么?”
陆绍廷诧异的看了凤明玥一眼,见她默许,语气柔和许多,两个字仿佛在他心上盘旋许久,终于得以浅浅的表现出一丝珍重。
于是郑重的又加了一声,尾音在齿间惊喜的盘旋许久。
果然,再听一次就好多了,没有第一次听到的那种酥酥 麻麻的不适感。
她高兴的应了一声,脚步一转带着陆绍廷去看百戏,看着红光满面的百姓们,由衷道:“百姓安居乐业,就是给朝廷最大的认可,也是我们这些人努力的原因。”
“的确如此,”陆绍廷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人间百态,在嘈杂温暖的热气中赞同道:“天底下百姓都能如此,朝中官员也不再愧对所受的食俸。”
陆绍廷敬重百姓,是凤明玥一直以来都知道的。
但现在,她忽然想起来前世萧成宇偶尔谈起百姓时,字里行间所露出来的不屑一顾,两相对比之下几乎将萧成宇碾压在泥尘里面。
更衬得陆绍廷哪哪都好。
“前面有猜字谜的,我们去看看,赢的人能得奖励。”
花灯节的重头戏已经开始,不远处的花灯摊子一个个热闹的吆喝起来,人 流很快从耍百戏的地方分散,朝着灯会的方向聚集。
本朝一只都有在花灯下许愿祈福的习俗,现在记在人群中的,大多是些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
凤明玥陆绍廷两人郎才女貌走在一起,既吸人眼球的同时,又分毫不突兀。
她顺着吆喝声找到一个摊子,刚拿起纸条对着题目苦思冥想,衣角忽然被人拽了拽,一双怯生生还在颤抖的眼睛撞进凤明玥的眼里。
小女孩拽着凤明玥的裙角。
“娘,娘亲,我怕……”她死死攥着凤明玥的衣角不肯松手,双眼还打着颤的时不时偷瞄四周,显然怕极。
凤明玥眼底一暗,但脸上却十分自然的挂上惊讶之色,弯下腰温声问:
“小乖怎么了?遇到谁了?”
背到身后的一双手隐晦的示意暗处的随从,注意周围的异样。
小女孩被陆绍廷顺手抱起,原本携手的两人变成一家三口,凤明玥笑盈盈的将猜灯谜得来的一只兔子灯递给小女孩,三人看起来熟稔极了。
只是吓破了胆的小女孩一只不肯说话,闷着头缩在陆绍廷怀中,凤明玥看得心疼极了。
灯会鱼龙混杂,她心中大概有了最坏的猜测,与陆绍廷一起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带到人烟稀少的位置后,凤明玥一路走来紧张的情绪这才得以缓解。
“小宝不怕,告诉我,刚刚都看到什么了?”凤明玥弯下腰,手中握着栩栩如生的糖人,哄着小女孩开口:“现在不怕了,说出来我帮你。”
说话间,糖人晃了晃,持续勾引小女孩。
凤明玥却不知,小女孩现在直勾勾盯着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一个貌美又温柔的仙女哄着自己,她情急之下,终于啪嗒啪嗒落下眼泪,低声啜泣道:“刚刚有人跟着我,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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