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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乌宿


段知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来,忍不住想看得更清,瞧瞧这位大梁的肱股之臣是何样貌。

        然而她只能瞧见被厚厚帐帷裹住的马车,连一丝雨都透不进去,更何谈她这探寻的目光。

        那人的马车就这样晃荡在官道中,缓缓入城。

        雨幕遮了段知然的视线,她在一片朦胧中目送军队入城,周遭声音逐渐变大,却是众人瞧过了热闹,商讨着离去了。

        裴沐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领头那位将士……你认得?”

        裴沐瞧见了那将士的一点头,才这般问起来。

        段知然低垂着头,缓缓摇了摇,“未曾见过。”

        裴沐听了点点头,两人也就跟着大家下了城墙,在台阶上挤挤挨挨地往下走。

        “想来你要嫁进去之事他们是知晓的,应当也提前见过了你的画像之类?”

        裴沐这般猜测着,又见段知然许久许久地未吱声,心中不免担忧。

        段知然没怎么听见她说的话,头痛得要命,几近耳鸣起来,那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低喃又在耳边响起。

        只不过越来越模糊,到了最后竟是连半分都听不清楚了,只剩下一句若有若无的“我来了”。

        “我……”段知然扶着裴沐,“我们回去吧,沐沐。”

        “诶,成。”裴沐见她身子实在不舒服,也不管先前说好的什么逛逛街买些新婚要用的东西了,只顾着匆忙地送她回家。

        段知然心中很是闷得慌,同裴沐告别之后在将军府的门口缓了好半天。

        屋檐落雨滴滴答答地垂下来,在将军府门口留下了一道水渍。这水滴到段知然的脸上,她恍惚问了一句:“下雪了吗?”

        门后正有小厮推开门,闻听此言笑了起来,“小小姐可是迷糊了?马上便是暑日了,哪里来的雪呢?”

        这话把她同混沌中拽了出来,耳畔重新变得清明,远处似有鸟雀声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一点一点敲开她的耳朵,让她重入红尘。

        “舅母可曾出府?”段知然身子舒坦了不少,又捧起一惯柔和的笑来。

        小厮忙迎着她进去,“未曾,夫人晨起了便一直在院中同喜娘商量事呢。哎呦小小姐,您这身上怎么都湿了,快些进来,我差人去夫人院中通传一声。”

        这小厮不大机灵,才瞧见段知然身上的水汽,这会子机灵劲上来,忙跑着让人通传院中备热水,自己在廊中拿出把伞来撑着送段知然一段,生怕雨丝被风从树上屋顶上再吹下来落在人身上。

        待到了舅母的院子,院中燃着香去水汽,香气沉重结成轻烟丝丝缕缕地径直升到空中,又扩到满屋子,

        广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绣棚子,吩咐喜娘下去,瞧见她这一身落汤鸡似的,赶紧带她进去换身衣服。

        她在屏风里头换衣服,舅母在外头喝茶,“见到了?”

        “嗯,见到了。”段知然脑袋正从领口钻出来,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只乖巧的小鹿一般,让人心生爱怜。

        舅母声音愈发柔和起来,近来她叹气的次数尤其的多,许是家中孩子都大了,管不住了。

        可毕竟是从小就同自己亲厚的孩子,再是让人心烦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得守着人家,在外头给人家泡杯热茶喝?

        段知然走出来,就见舅母一脸的无可奈何,只好快步走到她跟前,亲呢地揽住胳膊,连声地撒着娇。

        “好了好了,少在这撒娇讨宠了,快把茶喝了,免得着了凉,又要喝那些苦药汤子。”舅母揉了揉她的头,让她安生坐下。

        段知然手中捧着茶,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将这几日的乱梦以及今日去瞧军队遇上的怪事都讲给了舅母听。

        广威夫人眉头紧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事实在蹊跷……”

        段知然狠狠点了点头

        “是不是将军身上煞气太重了,你压不住,不如我去回了太后娘娘,此事还是作罢吧,也是我糊涂,忙来忙去的最重要的事没做,怎的就没合合你们的八字呢?”

        段知然听了这话,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这婚事她八百个愿意,端看今日马车前头那位将士对自己的态度,她嫁过去了,便不会挨磋磨,更别提她还需要定远将军府的势力来察看南疆了。

        “不用了舅母,这事实在不能再出岔子了。”段知然放下茶杯,颇为正色,“更何况太后娘娘待我也极好,也不好寒了她的心。”

        广威夫人只好由着她,只是再三叮嘱她,说句不好听的,将军就此仙逝也……

        外头雨是彻底停了,段知然瞧见阳光都洒进院子里来,云层也散去,映着漫天的水汽,折出几处彩虹来。

        她又问:“舅母今日可有空?”

        广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有旁的事?后日便要成婚的人了,还随处跑来跑去的。”

        段知然心中羞赧,“我想回一趟侯府……”

        提到侯府,广威夫人就觉得那不成器的整日只知道逗花弄草的侯爷是个不长心的人。

        茵茵在将军府住了这么久了,也不曾派人来看看或是问询问询何时归家,虽说自己也不甚在意,但到底茵茵还是姓段的不是?

        “你回去做什么?到底还是想在侯府出嫁吗?”

        她也只是这般问了一句,心中是没有半分阻拦或是不满的。

        “回去收拾些旧物,再最后查一查。”

        再去那处院子看一看,至于柳姨娘那里……

        柳姨娘向来谨慎好伪装,从前是自己未曾注意过她,现如今再来一次,发现这人哪哪都是问题,确实该多加注意。

        广威夫人听她这话,便知她定是有事求到自己,一口答应下来,更个衣就和她出了门。

        二人换了身衣服,坐上马车,有下人先去宣平侯府递了消息,想来等她们到府中时,不会扑个空。

        宣平侯府和广威将军府正是在京城的两边,马车吱吱呀呀地走了许久,才到了侯府。

        两人入了府,被人引着往前院而去。

        段知然本想同广威夫人一同去前院,谁想被舅母给拒绝了,言道自己同侯爷有话要说。

        段知然只好带着穗穗先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院中花草离了她仿佛没了生气一般,皆是蔫蔫的垂在地上,然而这些又多是大株植物,挖也挖不走的,段知然只好在心中默默惋惜,想着今日走的时候将几株能移动的给搬走。

        “小姐不在家,怎的连院子都没人扫?残花败柳的在这算什么样子?”

        近来多雨,花叶难免有个被雨打落到地上的情况,这院子尚且都没人打扫,更别提屋中会是个什么景象了。

        段知然安抚着她:“没事,反正我也不指望些什么,我们只消把母亲留在的东西带走便好了。”

        她今日回来,一是想试探一下柳姨娘,二就是把留下的母亲的遗物带走。

        她推开门,走进屋中,轻轻抹了一把梳妆台,果然落了一层薄灰。

        她也没工夫计较,只拿自己想要拿走的东西。

        母亲的几只簪子,还有些许金银首饰,连带着书架上几本孤本,段知然一并装到了口袋中。

        收拾完这一切,两人重又走出房间。

        “不知舅母有什么话想同他们说……”段知然随手拨弄自己种的小吊兰,心情还算不错。

        话音刚落,她凝神看了眼自己的那处小花圃。

        那处是种些好活的植物的,间或有些风吹携来的种子,落地生根,长得还算不错,虽说杂乱,却也不失野趣。

        而此时,她的一簇鸢尾中就混着两株不一样的花。

        紫色的花,同鸢尾很像,末端带着些嫩黄色。

        是乌宿花!

        她这花圃中有紫色的鸢尾,也有黄色的,乍然望过去,丝毫不会发现什么问题,想起许神医的话,她才多多留心。

        是了,这紫花黄尾,分明不是什么两种颜色鸢尾杂交出的结果,分明就是乌宿花!

        “穗穗,你快来看!”她赶忙喊穗穗也来看。

        穗穗也凑过来,待看清了,张大了嘴,“小姐……”

        段知然拢了拢袖子,把这两朵拔了出来,在一旁找了个小空花盆,将花放进去,又填了些土,妥帖地收了起来。

        “一会我们去找许神医。”她目光坚定,手中紧紧握着那盆花。

        这般心中有了决定,段知然拉着穗穗的手去了那处小院子,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连之前还剩下的旧桌椅都不在了。

        周遭没有人守着,更别提谁伺候了。

        段知然眉头紧锁,胸膛中心脏跳动速度异常,大步地往前院正厅而去。

        正厅内,侯爷同柳姨娘都在。

        宣平侯的面色还算不错,只是柳姨娘扯着手帕,面上挂着勉强的笑,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这是在聊什么?”段知然面上挂着冷笑,缓步走进正厅。

        宣平侯一瞧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冷哼一声,“难为你还知道回来知会我一声。”

        段知然眉头微蹙,没心思管这中年男人是个什么心思,自顾自地问着:“小院怎么了?”

        “小院?什么小院?”

        宣平侯见她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心中更是不满起来。

        “我娘的院子。”

        听了她这话,柳姨娘的面色突然变得莫测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来,手中帕子轻挥了挥,却没吱声,只等着侯爷说话。

        宣平侯眨了眨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前几天下雨,那处院子太低了,水漫进去,顺便也就收拾了一下。”

        段知然刚要和他理论些什么,就被舅母拦住了。

        广威夫人站起身来,“既然茵茵也收拾好了,我们就先回将军府了。”

        说罢,她就拉着段知然的袖子走出正厅的门,轻轻朝她摇了摇头,段知然便偃旗息鼓,气得喷气,却还是乖乖的没说话。

        “跟你爹一个样,生气了就往外喷气。”广威夫人把她拉上了马车,吩咐回府。

        段知然叫嚷起来,“他那是什么态度?那是我娘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那是我娘死的地方,肯定会有很多线索的,柳姨娘、柳姨娘她……”

        她情绪激动,泪水夺眶而出,却还是咬着牙用袖子擦去泪水,想讲清楚这件事。

        广威夫人叹了口气,把她抱在怀里,“我知道我知道……”

        她知道茵茵这么多年一直心有不甘,她怨自己的爹,又恨柳姨娘。

        可是她今日同宣平侯的谈话……

        “你爹未必不知道这事。”舅母轻轻地说着。

        段知然愣在了那儿,“什么?”

        舅母盖住她的耳朵,“你爹年轻时失了阿织,自觉对你有亏欠,但终究你同你娘一般,是个烈性子,他又笼络不住你,可他还有个女儿呢……”

        段知然一滴泪自眼角落下,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不能理解。

        她被放弃了吗?

        又是她吗?

        因为想要家人的陪伴,想有家的感觉,所以能留住哪个女儿就留哪个是吗?

        因为早早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原谅他,所以选择的是为了他们三个能撑起一个侯府,干脆不管自己,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的小妾杀了自己年少时的妻子,也选择隐瞒是吗?

        她也曾期待过自己的爹爹能哄一哄自己,也希望自己住在将军府的时候,他能派人来问问自己。

        可是第一日没有,第二日也没有,第三日第四日……一直到今日自己回府,他皆是沉默不语。

        段知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所有人都这样夸奖自己。

        聪明到最后,她好像不剩什么了。

        广威夫人见她安安静静的,更是心疼,只能揉着人的虎口,一下一下地安慰着。

        段知然心中闪过无数的想法,未来的无数条路该如何走。

        半晌,才闷闷地开口,“舅母,转去城郊,许神医处。”

        “去那做什么?”

        段知然抽噎一下,又飞速克制住自己,“我在我的院子中找到了两株花,紫色的,黄色尾巴,许神医说是,乌宿花,有毒的。”

        广威夫人夸赞了一句;“好孩子,好孩子……”

        车夫得了指令,往城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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