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03]
“卧槽！”
喻梦“嘭”地一下从座位前站起来，意识到自己正在影厅后，不好意思地同后面两位情侣打了个招呼——扭过头才发现对方正抱着啃得亲热，压根也没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
她尴尬坐回位置，依旧抑制不住地再次低呼了一句：“怎么之前没听你跟我提过？”
喻梦是在本地上的高中。
对于许漾，她一向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
“这事儿我都不知道。”
陆时笙耸了下肩，“我如果知道，你觉得今天我还会来陪你看这场电影吗？”
“这可不一定。”
“……？”
“万一你春心萌动，旧情复燃呢。”
“……”
陆时笙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捂她的嘴。
喻梦笑了两声，抓住她的手腕，认真科普：“不过，许漾现在可红了。他前两天得了最佳男主角，现在可是影帝了。”
陆时笙：“？”
陆时笙：“这么厉害？”
“是哇。影帝一词一出来，是不是一下子就觉着高攀不上了？”
“……”
陆时笙回想起今天在机场看见的那一幕。
男人垂着手臂站在人群堆里的样子，当真是清冷孤寂，可望而不可及。
她别过脸去，将身子缩在座椅里，重新看向屏幕，小声嘟囔了句“是有点”。
电影进程过半。
画面一转，来到主角家中。
许漾刚冲完澡，推开门从浴室里走出来。
橙青色的光影隐隐绰绰照亮了男人的上半身——宽肩窄腰，身材线条轮廓清晰，是练得刚刚好赏心悦目的程度。因为角色需要，他的后背甚至还添了不少伤痕。
而隐没下去的那一点人鱼线，系在条薄薄的浴巾之下。
许漾咬着烟，低头，唇间明灭的火与颓废而充满荷尔蒙的气息看得人为之脸红。
屏幕对面的陆时笙挑了下眉。
喻梦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使劲晃了两下，“卧槽，陆时笙，你这告白对象，身材够可以啊……”
陆时笙被晃得头晕。
伸手拍了拍某人手背，示意喻梦淡定，心中不免拿电影画面同记忆中男人机场的样子相对比了一番。
许漾机场看着挺瘦的。
真没想到，衣服底下原来藏着这呢……
……
电影结束，观众席灯光亮起。
后座的情侣压根没等彩蛋，互相搂着红着脸出了影厅，马不停蹄地奔赴往下一个地点。
电影的精彩程度大大超出两人预期。
陆时笙和喻梦皆是有些意犹未尽。
喻梦胳膊肘推了推她，语气八卦：“我们许影帝的初恋——说说吧，此刻有什么感想。”
影帝的初恋？？
这什么破形容词。
陆时笙敛了敛神色，“其实，我晚上……”
她正犹豫要不要同喻梦说晚上在机场遇见许漾的事，正巧打扫卫生的阿姨走进来，催促她们将手里的垃圾扔进袋子里。
陆时笙将吃完的几样零食袋子丢进去。
喻梦跟着扔完垃圾，问道：“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话题已经被打断。
刚刚萌生出来的那点想找人倾诉的心情，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不过一场偶遇，陆时笙自认为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以后会不会再遇到许漾也难说。
想到这里，她摇了下头，含糊地说了句：“没事。”
喻梦：“那你呢？还没告诉我你的感想呢。”
“我能有什么感想？”
陆时笙失笑出声，“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身边朋友都换了一批，谁会把高中的事情一直记着啊。”
“也是。”喻梦看向她的视线带了点同情，“那你后悔当时拒绝掉他的表白吗？我记得，你后来跟我说过，是有点喜欢他的。”
“后不后悔什么的……”
陆时笙拖长尾音。
脑海里忽地再次想起刚刚电影中的那一幕——
男人的身材配上那张脸，当真可称得上“秀色可餐”。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地迟疑了两秒，这才开口说了句：“应该不后悔。”
“真的？”
“嗯。不过老实说，看完电影有点……馋他身子。”
“……啧。”
-
隔天，陆时笙去拍摄了新一期的《angelite》杂志内页。虽是新人，但优秀的镜头感让几位编辑都对她的表现赞不绝口。
当天工作结束。
她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卸妆准备回去。正拿着卸妆棉，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正是陆时笙的经纪人——庄瑶。
庄瑶性格一向风风火火，一看化妆间没旁人，也顾不上其他，上来就从包里拿出叠厚厚的企划书，摆在化妆台上推过来。
“时笙，天上掉馅饼了！你知道我们收到了什么节目邀请吗？”
陆时笙微微闭眼，去擦眼影：“什么节目？”
“实验性出游。”
庄瑶语气激动，“这可是去年大火的综艺，收视率在同期里面排名第一！”
陆时笙停下动作，颇有些认真地回想了下这个名字。
“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你这几年都在国外，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庄瑶翻开企划，指给她看，“喏。上面这些常驻嘉宾，在圈内都很有名气。老实说，收到节目组邀约时，我还以为他们邀请错人了。后来我去确认，节目组给了肯定的答案。”
庄瑶是什么人啊。她做经纪人数十年，手底下带过的艺人不少，什么好的资源没见过。
什么节目能被她吹捧成这样？
陆时笙不免也被勾出点好奇心，就着对方指的内容，挨个扫了一遍。
节目类别是户外真人秀，每期都会设置不同的游戏与剧情扮演。将她算在内，配置是四男二女，总共六人。好几位嘉宾名字确实她看着眼熟。
但她注意到，男嘉宾除了已公开的三位，还有一位是写的是现阶段暂时保密。
不仅资料上没有他的名字。
就连介绍上的关键词，也都只有“电影圈男神”、“身高一八五”、“流量与演技并存”之类的字样。
范围太大，根本猜不到是谁。
“节目组这是请了谁啊？”
陆时笙懒得再翻后面，直接抽过桌子上放着的两份合同，唰唰在末尾签了名，“对内都不公开身份的么？”
“这谁知道。但必然得是大咖，节目组才会采取保密措施吧。”
庄瑶笑眯眯地收好合同，拍了拍她肩膀，“行了。你愿意上我就放心了。节目定了下月初录制，记得禁碳水，好好维持身材。”
陆时笙坐在椅上，扯着唇说了句“知道了”。
庄瑶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行离开。
她目送着对方离开更衣室，鬼使神差地再次翻开那一叠资料，在保密嘉宾的关键词上又扫了一圈。
真怪。
明明这种形容词纯属吹捧。
圈内类似的一抓一大把，有的是男神与高个帅哥。
怎么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冒出来告诉她——
这人，她好像认识似的。
-
出发去涟城的前两天，公司给陆时笙指派了一个助理过来，名叫小桃。
小桃是个女生，人如其名。
个子不高，年龄比她还小一岁，脸颊带着些未褪去的婴儿肥，但做事倒是很认真很细致。来公寓找陆时笙报到的当天，顺带帮忙收拾好了行李。
两人约定好，出发当天直接在机场见。
抵达涟城时，时间刚过下午三点。
有工作人员在机场接机与她们碰头，负责送她们去酒店。
陆时笙初来乍到，有意多打听别的嘉宾情况。
开车的那位工作人员便同她介绍了几位老常驻的爱好与性格，另外补充了一句：
“几位老师都到了，房间都在同一层。一会陆老师到了，可以直接去他们房间打个招呼，晚上导演组给大家安排了饭局。”
陆时笙入圈时间浅，哪被人喊过老师。
她连连摆手，否认道：“别客气，您直接叫我时笙就行。”
隔了会，陆时笙想起点什么：“其他老师都到了，我是不是最后一个？”
工作人员笑了笑，显然也是头一回见她这样没架子的，主动透露了点其他信息：“没事，许老师还没到。你也别太担心，大家行程不一，录制抵达时间错开是常有的事。”
那就行。
陆时笙点点头。
她点开微博，查看今日热搜，忽然想起——之前看的资料，常驻嘉宾里没有姓许的啊？
……那这许老师是谁？
女人的警觉雷达在此时开启。
与此同时，陆时笙看见微博热搜的第一条，便是某位许姓老师。
——[许漾机场]
她的眼皮猛地一跳。
大拇指不受控般点进去。
营销号一个半小时前发送了许漾从远城登机出发，前往涟城的消息。
图上，男人套着件长款黑色风衣，没有刻意打理过的发型蓬松柔软，内搭衬衫下摆拢进腰带衬得腿极长。
即便戴着口罩遮住半张脸，周身那种自带故事的氛围感也快溢出来了。
……看着不像是机场，倒像是去走秀的。
陆时笙抬起眼眸，佯装镇定开口：“……不好意思，我能问下这个许老师是谁吗？”
工作人员笑道：“他们还没跟您说吗？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您想想，圈内有一定知名度的许老师，除了那位，还有旁人吗？”
“……”
陆时笙扯了下唇角，“该不会是，许漾……老师吧？”
“没错。”
工作人员答应得干脆，“就是这位。”
“……”
她面无表情地按下车窗，打开条缝隙。
小桃在一旁看着，以为陆时笙晕车身体不适，特别紧张地问了句：“……时笙姐，你还好吗？”
“不太好。”
“啊，是身体不舒服吗？我这里备了点晕车药，要不要……”
“不是因为这个。”
陆时笙摆了摆手。
她转回头，看向小桃，抓着人小姑娘的手，特别认真地问了句：“你有跟以前同学突然成为同事的情况吗？”
小桃不明所以，愣愣地点了点头。
陆时笙又问：“如果是那种关系有矛盾的同学呢？见面想装作不认识，或者直接逃走的那种。”
“这么严重啊……”
小桃吓了一跳，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好，很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如果是特别有矛盾的，那我应该会辞职吧？”
“……你说得对。”
陆时笙叹了口气。
合同签了，也知道来的人是许漾了。
可她却不能临阵脱逃。
现在想想。
嘉宾介绍页上的每个词，都能与他精准匹配上。
……怎么她就没有早一点意识到呢？
刚过十一月，天气微微转凉，迎面吹来的风不冷，陆时笙的心却得觉着凉得像冰渣。
她再次叹了口气，开始为自己未来的演艺生涯担忧。
……
抵达酒店。
陆时笙心底记着庄瑶的教诲，没第一时间回房，拜托工作人员先将她行李送上楼，自己则是带着小桃去导演组打招呼溜了一圈，去拜访了各位前辈。
社交时间结束，她拿着房卡上楼。
与陆时笙一起乘坐电梯的，也是节目工作人员。
两个姑娘同陆时笙打了个招呼，站一块小声讨论了几句——
“许老师刚刚也到了，听说是参加完活动直接从外地赶过来的。”
“那可真不容易。”
“是啊。他敬业程度业内一直有目共睹。”
两人到十楼便下去了。
小桃这姑娘什么也不知道，等人出去后，还一脸傻乎乎地问她：“时笙姐，我们不用去和许漾老师打招呼吗？”
“不去。”
陆时笙答得干脆。
机场那件事过后，她躲许漾都来不及。
哪有把自己送上门的道理？
陆时笙漫不经心地盯着电梯楼层数，想起来明日的节目通告单还没拿，嘱咐了小桃一声，让一会拿了送到她房间里来。
小桃“哎”着答应了声，趁着电梯门还没关，赶在人家后面跟了上去。
陆时笙拿到的房间卡是1612。
出电梯就有个指示牌，她朝右走了一段，看见了1612的门牌号。
刷卡，进房间。
房间内窗帘紧闭，灯是开着的。
为了方便录制，节目组给六个人订的都是同一家酒店。陆时笙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把行李送上来后灯忘了关，便没多心。
她卸下肩上的链条小包扔去沙发，走到门口处的鞋柜半蹲下，搜寻酒店的拖鞋。拉开的一瞬，在里面发现了一双男士黑色皮鞋。
难不成……
是房间的上一位客人退房忘记带走的？
陆时笙略带嫌弃地捏着鞋子后半段，将它从鞋柜里拖出来，拿在手里扫了一眼。
看褶皱处——鞋子还挺新的，穿着次数不多。
款式么，好像还是g家这季度的新品。
价格五位数起，还限量。
换句话说，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她蹲在门口想了会，琢磨着究竟是装作不知道，放回原位，还是拿出来给酒店前台打个电话，告诉对方有物品遗漏的事。
玄关处上方的光线被一道阴影盖住。
陆时笙寻找无果的一次性拖鞋，突然出现在右侧视线范围内。
上面印着酒店logo与名称。
字样烫金，显眼夺目。
她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顺着拖鞋，缓缓往上看去——
陆时笙对上一双熟悉的黑色清冷眼眸。
男人挑了下眉梢，似是很不能理解她这样的行为：“你想研究到什么时候？”
她哆嗦了下，指尖一滑，名贵皮鞋“啪嗒”从手里掉下，精准无误地砸在了一次性拖鞋现有主人的脚面上。
下一秒。
陆时笙听见眼前男人发出了声闷哼。
听起来……抑制且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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