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丈夫(2)
殷雪娘伸手握住了杜郎的树枝,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听到那软糯声音,殷雪娘实在是有一些尴尬。
前几年的时候,她已经经历过这种尴尬时期。
她本以为自己也已经习惯了。
可是现在看着苏染等人带笑的眼眸,她忽然就觉得很害羞。
杜郎似乎是被殷雪娘那样子给吸引了,树枝刚已被殷雪娘握在手里,就老实的不动了。
“原来你那么早就在我身边了吗?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杜郎闻言微微动了动树枝。
“因为我怕你接受不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陪你到什么时候。
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那可怎么办?”
殷雪娘闻言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心痛。
她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心里憋屈的厉害。
“那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不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吗?”
谁知杜郎忍不住笑了,那清脆的笑声听的人心情愉悦。
“我也不想离开雪娘的身边,我想陪着娘子一生一世呢。
可是就跟今年一样,我的根都被那些污水给泡了。
我一直很想努力的醒过来,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看到娘子你心急。
我心疼的不行,却也没办法出现在你的面前。”
苏染听着杜郎的声音,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殷雪娘原本听着杜郎这话面色动容,忽然听到苏染的笑声,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别介意哈,我只是听着你家杜郎那小孩子的声音,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我当然知道你家杜郎花龄已久,也是成年人。
只是这声音实在是…这样吧,我们先离开,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你和杜郎,倾诉衷肠。”
殷雪娘闻言倒也没扭捏,十分大方的点点头。
然后安排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带着苏染他们下去了。
还特地吩咐了厨娘给他们做吃的点心什么的端上去,还安排了另外的温泉给他们泡澡。
总之安排这些事情的殷雪娘面面俱到。
完全没有在杜郎面前的半点羞涩。
一行人走出了院子都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殷家主在她的小丈夫面前,竟然是这样子的。”
湖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似乎被这种极其特殊的配对给惊讶到了。
苏染也笑着点点头。
“那杜郎似乎早就留在了殷雪娘的身边。
也许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在无数个瞬间曾相伴过,只是殷雪娘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湖女听到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哎,他们俩如此的相配,可惜四季海棠到了冬季的时候,就没有办法现身了。
那时候殷雪娘只能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
而且两人终归是不能够在一起。”
苏染闻言沉默了。
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只能端看个人的选择。
“仙人,您说殷雪娘如今已经知道了她小丈夫的真实身份,还会和杜郎在一起吗?”
苏染闻言犹豫了片刻,却也笑着点点头。
“应该会在一起吧?殷雪娘以一介女流之分掌管整个殷家,想来应该是心性极其坚定的。
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也应该比谁都明白。
若是她心里真的喜欢杜郎,想和他相守,自然是会铲除一切不定因素。”
苏染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了。
另外的一部分,她没打算继续往下说。
湖女听到这话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窝在苏染怀里的狐狸。
懒洋洋的看了湖女一眼,又继续趴了回去。
怨灵就是怨灵,没有足够的七情六欲。
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人心易变和世事无奈。
她们很快就被殷家下人给安排好了,还去泡了温泉。
第二天的时候,殷雪娘的面色红润,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
苏染看到殷雪娘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殷家主,你现在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吗?”
殷雪娘闻言点点头。
“我昨天已经听杜郎说了,是你帮他修复了根部。
真的多谢您,国师大人。
以后请您多来家做客,殷家旗下的商铺你也尽管去,所有的一切都将是贵宾待遇。”
苏染听到她这话点点头,满眼带笑的望着她。
“殷家主,那我能问一下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吗?
看你那个小花精似乎十分懵懂的样子,在你面前应该也没什么遮掩。
那你应该也知道你和他的寿命不同,周期也不相同。
你们俩相处将要面临的问题很多,即便是如此,你也认定他是你的夫君了吗?”
殷雪娘闻言并没有回答苏染的问题,反而是疑惑的望着她。
“我看国师大人您似乎十分关心的样子,是在担心什么吗?
杜郎确实心性单纯,甚至还跟我说了,关于他们花精的秘密。”
殷雪娘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见苏染的眼神闪过一抹冷色,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国师大人您不必担心,即使我知道杜郎的秘密之后,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所能带过来的利益。
我殷家的富贵,我都能自己去取,但仅有他,是我不能够取或者用手段得到的。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苏染听到这里的时候,缓缓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笑容满面的望着她。
两人又继续往外走,当看到原来的花园已经被修整之后,苏染的视线落在了角落的一处暗红处。
那是一节海棠花的树根,并不明显。
就那样随意的丢在角落里,隐隐发着暗红。
苏染见状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
又过了几天。
苏染等人再次见到杜郎的时候,他已经勉勉强强的化成少年郎的模样。
只是杜郎维持人形的时间尚短,只能够勉强维持半天的时间。
可即便是这样,不管是杜郎还是殷雪娘都很高兴。
苏染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杜郎,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不必如此客气,殷家主请我来,就是为了找到你的,你现在还好吗?还适不适应新家?”
杜郎闻言点点头,脸上带笑的望着苏染。
“多谢国师大人,您若不是您出手,只怕我现在还在昏睡中。”
苏染闻言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殷雪娘,笑着示意杜郎站起身来。
杜郎见状缓缓的起身。
苏染见状却看了湖女一眼,“昨天我留在房里的东西,似乎忘了拿过来了。
湖女,你跟着殷家主一起去看看,帮我把那东西拿回来。”
湖女闻言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的茫然。
她和仙人昨天待在别院里,并没有记得仙人有什么东西落在房间里。
但是湖女一直都很听苏染的话,闻言自然是不会怀疑,转身走到了殷雪娘的身前。
殷雪娘听到湖女的要求之后,看了一眼杜郎和苏染,也没再说什么,就冲着他们点点头,带着湖女等人离开了。
很快,小院里就剩下了苏染和杜郎。
杜郎看着离开的殷雪娘,脸上露出一抹不解之色。
“国师大人,您将我娘子支开,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苏染听到这话起身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拐角的位置。
在她视线的不远处还有半只残根。
“你为什么不告诉殷雪娘,你命不久矣?”
杜郎听到苏染的话,原本还笑着的面容,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明明是个少年人的样子,但此时此刻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只可惜院子里只剩下了苏染,并没有人能看到杜郎这样子。
苏染无动于衷地看着杜郎。
杜郎见状也深深的吸了口气。
“您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呢?”
苏染抬手指着他原本的位置:“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一个成了精的四季海棠,又怎么可能被那些污水影响。
所以你势必出了什么大问题?
昨天我用灵力帮你温养了根部,按理说你应该早就恢复才对。
可今天你也只能够呈现出少年人的模样,所以我就推断出来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我看到从那花园里挖出你曾经的残根,那是被你切断的吧?”
杜郎点点头,转头看向殷雪娘所在的院子,眼神格外的不舍。
“是我割下的。
去年冬天的时候,雪娘在外面跑商的时候遇到了山匪,肩膀中了毒,险些丧了命。
所以我没办法,只能够用本源之力去帮她,唯一的代价就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我还在昏睡。”
苏染听到这话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值得吗?你是一个花精。
如果不动用本源之力的话,你将拥有无限的生命。
可现在你可能也就只能,陪她这一季轮回了。”
杜郎闻言刚想开口,院子的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他转头望去,就看到了殷雪娘那煞白的面容。
杜郎一下子慌张了。
“娘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殷雪娘抬眸看着杜郎,然后几步小跑就扑到了他的怀中。
杜郎小心的接住了殷雪娘。
说实话,他们两人的样子猛一看真的并不匹配。
因为殷雪娘真的是韵味十足,而此刻的杜郎却青涩非常。
可是杜郎看着殷雪娘的深情眼神,却能够让周围的人忽视掉这一切。
“如果我刚才没回来,是不是你还打算瞒着我?”
杜郎闻言苦笑,抬手抚摸着殷雪娘的脸颊。
“没想瞒着你,只是我还能陪你这一季。
所以总归没到告别的时候,不想让你那么早的陷入悲伤。”
殷雪娘听到这话后,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杜郎闻言沉默了。
而站在两人身后的苏染,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动容。
而湖女却被他们两人的感情,熏染的有些悲伤。
苏染看他们紧紧相拥,直接从他们的身边走去。
湖女见状愣了一下,也脚步快的跟了上去。
一直等到两人出了殷家别院,湖女才小心的开口。
“仙人,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看,是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也在可惜殷雪娘和杜郎的感情?”
谁知狐弃听到湖女这话后,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湖女,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
你跟在仙人身边这么久,你连对事情的一点点敏锐判断都没有吗?
你看仙人像是为他们的爱情,所感动的模样吗?”
湖女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苏染。
苏染见状停住了脚步,转身往来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整个殷家别院就现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
“行啦,我们回去吧。”
湖女听到苏染的话后点点头,然后跟着苏染等人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向着京都城里的方向,湖女的心中好奇的不得了。
快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湖女实在是忍不住了。
“仙人,您到底怎么了?狐弃刚才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杜郎和殷雪娘的事情,还有猫腻不成?”
湖女问这番话的时候,本就不抱有希望了,
但谁知道苏染听到这话,却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一对就是痴傻之人,一个精于算计,一个甘愿被算计。
我也帮不了,也救不了谁,所以也就只能回来了。”
湖女闻言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谁算计谁了?”
苏染闻言笑了,“你说呢?虽然真相很残忍,但是殷家家主能够凭借一届女流之身,又岂是心思浅薄之人。
那杜郎虽是花精,却也一直在内院,接触的人和事极少。
被忽悠,被诓骗,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拿出自己的本命之源给殷雪娘疗伤,殷雪娘又怎会不知?
却还能做出一副痴情摸样,来找我帮忙。
她为的是什么?也许有几分真情在,但更多的可能,是想知道能不能从杜郎的身上,榨取更多的东西吧。”
苏染的声音淡淡的,马车缓缓的进了京都城里。
湖女听到这话后惊呆了。
她嘴巴张了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殷家别院,殷雪娘对杜郎格外的温柔。
她先前就十分纵着杜郎的性子,现在对他更是有求必应。
她搜罗了京都城的大小物件和各方的新奇玩具,全部送到了杜郎的面前。
杜郎看着殷雪娘那样子,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温柔,但整个人精神却越发的萎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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