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6 人在江湖
香港圣德肋撒医院
今天，医院里收了很多受伤的社团人员，各形各色的人凑在一起乱哄哄的，偶尔还有差佬穿插其中给各位大佬做着笔录。
阿成和阿水两个人身上都被砍了好几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阿水有点失血过多了。
幸好古惑仔下手的时候心里都有数，两个人一身的伤势只是看起来很严重，本身的伤势并没有致命伤，经过医生治疗之后，算是稳定下来了，血也止住了，之后只要注意防止伤口感染就没事了。
这让方孝仁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方孝仁能做得事情不做，只是帮他俩缴了住院费，花钱给阿成他俩安排了个单人间而已。
不过方孝仁的出现，造成了不小的轰动，毕竟在香港很多人都认识他，这里的医生、护士甚至是差佬和古惑仔都认出了他，这一下子倒是把方孝仁拥有社团背景这一传闻做实了。
方孝仁、关家慧、和陈阿炳都留了下了，就陪在房间里等着阿成他俩醒来。
下午的时候，方孝仁通知了阿成的父母，二老在傍晚的时候也来到医院，阿成的母亲也是在李自成的病床前哭的稀里哗啦，看的方孝仁心里也很难受，关家慧默默地抱着阿成的母亲陪着她流了不少眼泪。
晚上的时候陈阿炳买来了宵夜，陪护的这几个人勉强的对付了几口，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
宵夜之后，方孝仁就让陈阿炳先回去了，毕竟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休息过。
方孝仁陪着阿成的父亲在楼梯间抽烟。
“阿叔，您也别太担心，医生也说没啥大事，只是看起来严重罢了。”
阿成的父亲默默地吸了一口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阿仁，你是一个好孩子。这次住院费也是你帮忙出的，我和你婶子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还给你的！”
方孝仁一听这话，连忙摆手。
“李叔，你这话就见外了，我和阿成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点住院费能算什么？”
阿成的父亲丢掉香烟，双手颤颤悠悠地握住了方孝仁的手。
“阿仁，今天当叔叔的有件事求你！”
方孝仁看着眼睛红红的李叔，赶忙表示。
“李叔，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的。”
阿成的父亲，眼中含着泪水，身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倾。
“阿仁，就当叔求你了，阿成这孩子听你的话，你帮忙劝一劝他别在跟着混黑社会了，我们就阿成这一个孩子，就算这次没出事，他在那种地方迟早都会出大事的！”
“这次受这么重的伤，还不知道差佬那边怎么解释呢，弄不好阿成还要去蹲苦窑。”
方孝仁赶紧扶住往前倾身子的李叔，他怎么能让李叔给自己下跪呢！
“李叔，你这是干嘛！你这不是骂我吗？”
“李叔，你放心。这次不管怎么样我都把他拉出来，李叔您可千万别这样。”
阿成的父亲听到方孝仁的保证，终于忍不住坐到楼梯上哭了起来。
“阿成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哎，都怪我啊！都怪我没本事啊！”
“阿成这孩子从小就孝顺，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两口子、不是为了搵钱，一定不会走这条路啊！”
李叔年轻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也烙下了病根，每年吃药都要花不少钱，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家的房子卖了，租在自己家唐楼。
阿成家里这些事情方孝仁都是知道的，阿成之所以那么拼命的揾钱也是为了给李叔买药，想让父母活的更滋润而已。
方孝仁挣钱之后也给过阿成一笔钱，但是阿成死活都不接受，他又想把阿成拉出来，跟着自己干，阿成也不愿意，说白头翁对他挺好的，方孝仁也真的是无能为力。
方孝仁只能在边上点了根烟，默默地陪着李叔，这就是现实啊！这就是狗操的社会啊！
.......
.......
等方孝仁和阿成的父亲回到了病房，白头翁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正陪着阿成讲话。
两个人回到病房看到阿成已经醒了，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老豆、仁哥。”
躺在病床上的阿成，看到父亲和方孝仁进来之后，打了声招呼。
阿成的父亲走到病床前，看着阿成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父子两相对无言。
“这位先生是？”
阿成的父亲看到病房的白头翁，疑惑的问道。
方孝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白头翁的身份，带着阿成混社团的大佬？和字头叔伯？
还是病床上的阿成开口道。
“老豆，这是老翁冰室的老板，我一直都在那里打工！”
阿成的父亲一听是阿成的老板，马上就明白了。这位应该就是社团的大佬了，当即没有了好脸色，哼了一声就不在讲话了。
白头翁也很是尴尬，看了看阿成，又看了看他父亲，说到底阿成确实是自己派出去的，这才受的伤，人家父母怪自己也无可厚非。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不已，大家只是互相看着，都没有讲话。
方孝仁冲着关家慧使了使眼色，然后望了一眼阿成的母亲。
关家慧这次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
“伯母，要不我陪您去洗点水果？”
阿成的母亲也是知道自家男人有事情要讲了，便跟着关家慧走出了病房。
看到其他人都走了，房间里就剩他们几个男人了，方孝仁只能率先开口了。
“翁叔，听说这次闹的动静不小，全都去警局喝咖啡了？”
白头翁听到这句话，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次不只是喝咖啡这么简单了，起码也要有人去蹲苦窑了，不然差佬那边不好交差。”
“哎，江湖路就是条不归路啊！不过，阿成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大家放心就好了，我都摆平了。”
阿成的父亲听到差佬那边不会追究了，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位先生，我家仔.......这边.......”
阿成的父亲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人家刚刚替你摆平了差佬，你这边就给人家上脸色。
看着窘迫的李叔，方孝仁只能开口了。
“翁叔，社团那边怎么说？兄弟们的安家费、医药费会有的吧！”
白头翁听到这话，只能对着病房里的其他人报以苦笑了。
方孝仁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安家费、医药费是一点没有了，那正合我意。
“翁叔，您看这样行不？阿成这边受的这一身伤您也看到了，社团连医药费都没有，这份香火情，我们算是还给社团了吧？”
“以后，阿成就不在社团了，医药费我们也不要了，咱们之间就算两不相欠，总是可以的吧？”
白头翁听到方孝仁这话，也是沉默了，毕竟社团这事干的不光彩。
这次乱战，和胜和不仅丢了地盘，还丢了脸面，底下不少字头都闹着脱离和胜和。
躺在病床上的阿成开口了。
“仁哥，你不理解翁爷的难处，翁爷为了赎我，连‘大富豪’都卖出去了。”
方孝仁听到白头翁把“大富豪”兑出去了，心里也是吃了一惊，毕竟大富豪的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啊，白头翁怎么会舍得呢？
白头翁也没有多做解释，就说了一句。
“本来就是社团给我的，我只不过是还给社团而已。是社团让我把生意交出去的，并不是为了阿成他们。”
方孝仁也听明白了，这是和胜和打输了割地赔款呢，有势力的大佬们当然不能割自己的肉了，只能从这些退休的叔伯身上割肉了。
方孝仁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白头翁交出去自己的生意，救阿成他们这批人，都是年轻人，全都是一身热血。
方孝仁一听这个这个消息，就知道不好劝阿成回头了，现在这批人谁还不为白头翁卖死力啊。
阿成的父亲听到白头翁为了救自己儿子，把生意都搭进去了，这么大的生意自己家里肯定是还不起了。
但是，阿成这个仔混在社团了早晚得出事，这真是.......
房间里的几个大男人，也是没个主意，这个白头翁平时对兄弟们确实不错，要是个别的大佬，自己肯定不屌他了。
白头翁也这么大岁数了，平时在社团里要是没点人跟着，早晚也是被人吃干抹净。
真的是一入江湖、便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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