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位仙人,陆问之
溧阳峰是一座山,原先只有泽居和孟清棠,现在倒又多一人了。溧阳峰的建筑物主要在山顶上。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倚山傍势,彩瓦琉璃,明艳照人,很像郑酌游学经过的江南。
郑酌被孟清棠带着走到了一处院落,推开门,其中别有洞天。院子从外面看着不大,但打开后,就会发现里面竟是一个小岛的模样。
小岛被一条河围着,这河约宽九尺,有一座桥可通岛上。
小岛面积也挺大,四座屋子除外,院子外有一棵很大的桃树,明明是夏季,却有满树桃红随风下。此外,岛上还有不少奇花异草。
“这是桃花屿,”孟清棠道,“溧阳峰是上任宗主留给师尊的,峰中名字是他亲自提的。上岛看看吧,师弟。”
孟清棠做出邀请的姿势。
进了院子,郑酌就看不见院墙了。他脚下踩着石板路,身后是院门,往前是小岛。到了岛上,又有不同的。
他在岛上看过去,有四座桥,桥的尽头有一片石板,但依旧看不到院墙,入眼的是成片的桃林。
“你之后可以过去看看,”孟清棠指着河外的桃林,“除了我们刚才走的那座桥,其他的都可以到桃林。这是一个阵法,这已经算不上溧阳峰了,而是另一个空间,以后你会学到的。”
“我住隔壁,”孟清棠继续道,“那是一荷苑。这院子里的东西四季不败,底下有一堆阵法,能凝炼灵气,有助修行。师尊住的离我们较远,在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说的是建在山顶上的小筑。他们所在已是山顶,山顶之上还有一座小峰,看着漫山霜白,在飘着雪。
“那个是渂鸣阁,我们平日里不用拜见师尊,有事时他会直接传人的。日常只用在自己院中修炼,然后是去上大课,也可以到讲武堂与人比试。这些宗中地方一会儿我会一一带你去的。”
“师尊只有你我两个徒弟,他喜欢热闹,所以峰中有许多童子。这些童子你随意驱使即可,他们并非真人,都是些符隶变的。”
说到这,孟清棠停了一下,似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他笑着道:“小师弟,若是到其它峰时却是要注意的,其它峰上的童子皆是真人。”
这时孟清棠已经带着郑酌走到自己的院子了,他突然提醒郑酌道,“还有一点,小师弟,不是师尊召唤不要到渂鸣阁上去。”
孟清棠依旧在笑,但这时的笑却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了。
这才是孟清棠给他的感觉,郑酌出神地想。孟清棠不应该是那种温和沉稳的人,他应该是利刃。
倒不是说孟清棠人品有问题,只是郑酌觉得孟清棠不应该是那种克己守礼,君子端方的模样,他应该,应该什么呢?
郑酌想不起来了。
“是,师兄。”郑酌应答。
他想或许那峰上有什么禁忌吧,他尊重别人的私人空间,守规矩才能长久。
“哎呀,别那么严肃嘛。”瞧着郑酌是个懂事的,孟清棠倒是有点喜欢他了。
他伸手揉了揉郑酌的脸,“小师弟,禁止好奇哦。我不是吓你哦。那上面有阵法,会被弹飞的。”
问他怎么知道,因为当初他就是好奇,然后就被弹飞了。那时孟清棠刚刚筑基,不知天高地厚,被弹飞后生生在床上躺了小半年。
好容易要好了,又被他父亲打了一顿,要不是他师尊及时来了,他可能就没了。
当然,这种丢脸的事他是不会和小师弟说的,小师弟只需要知道他英明神武的一面就好了。
“是,多谢师兄提醒。”郑酌很乖的点了点头,心下却在吐槽这个师兄变脸之快。
“哎呀,我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吧。”孟清棠又顺了郑酌头发一把。
嗯,这个小师弟还挺乖。
孟清棠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也没那么烦了,倒是安心了不少。
他不知道这种安心来自哪里,但好像就这样过下去也未尝不可,心里那片空缺突然就满了,甚至溢出了泡。
……
这边泽居早早就在孟庆阳峰上等着了。
孟庆阳回来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小师弟怎么在这?”
泽居半阖着的眼攸的睁开了。
“是今天新收的那个小弟子的事,他说记不清自己从哪来的了。”
孟庆阳正了脸色,“这可不是小事。”
泽居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来找你了。”
孟庆阳走过去坐在主座上,“当年的事未了,抱朴宗经不起二次背叛。”
泽居刚要开口外面候着的小童就进来了。
小童拱手弯腰,“掌门,泽居长老,澄阳太上长老来了。”
泽居看向孟庆阳,孟庆阳顿了下,对小童道:“请进来吧。”
澄阳太上长老年纪与他们差不多,是上代掌门最小的师弟,近千年来最有可能飞升的人。他多年游历在外,已有近百年未归了。
进来一个青年,一袭白衣,不像是个修仙之人,倒像哪家的公子哥。
陆问之摇着扇,他总是这样自然随性,什么情势他都泰然处之。
泽居和孟庆阳朝他行礼。
“陆师叔。”
陆问之笑眯眯,他过去抬起泽居的手,朝孟庆阳摇了摇头,“何必多礼。”
“礼不可废。”孟庆阳直起身:“陆师叔许久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是?”
陆问之也不同他们绕弯子了。
“我是为郑酌的事而来。”
“郑酌?”泽居蹙着眉头,“师叔认识他?”
陆问之矜持地点了点头,“受人所托,但我去的晚了些,他现如今应该脑子不太好。”
孟庆阳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回事。
“怎么说,陆师叔?”
陆问之叹了口气,说起来他都有些愧疚。
“是师尊,哦,也就是你们的师祖。他羽化前叫我去找一个人,名为郑酌,还给了我一幅画。”
“除此外就没其他信息了。五洲那么大,还有其他小岛。这么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但等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陆问之顿了顿,有些不忍。
“他是南洲郑家的孩子,生下来就得了失魂症。
那郑家是南洲的一富商之家,家中人口众多。郑家有天赋修仙的人很少,但年年上缴大量灵石,金银珠宝给当地一宗门,过得还挺好。鱼肉百姓,贪财好色,强征赋税。
郑酌是郑家家主一美妾所生的孩子,刚开始也受过一段时间的宠。但后来那小妾色弛爱衰,郑酌又得了失魂症,她们母子也就渐渐无人关注了。
那小妾本是烟花女子,没了家主宠爱,又没背景,在宅子内日子也不好过了。她觉得是郑酌的错,动辄打骂,幸好有位乳母心好,将郑酌护了下来。
那小妾两年前就没了,没多久乳母也病逝了。那家里的主母本就不喜这些庶子,就将人给卖了出来。
那孩子本就痴傻,那几日也是吃尽了苦头。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三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泽居才开口,“他现在是失魂症好了?”
说到这陆问之弯了弯唇:“也算因祸得福吧。伤好后他以为我是坏人,趁我不注意跑了出去。等我再找到他时,他的魂魄已经完全归位了。”
“唉,也是个可怜孩子。”
说起失魂症孟庆阳心有所感。
孟清棠得的不是失魂症,只是也差不多吧,三魂七魄少了一半,也就比失魂症好一些罢了。
也是上天眷顾,叫他在妖丹之前好了。
泽居也想到了这个,“他与清棠倒是有些缘分。”
陆问之见事情说清楚了也不欲久留,他转了个扇,看向泽居:“既然他拜在你门下了那我就不掺和了,本来还打算叫他跟着我呢。”
似是可惜,话音刚落陆问之就离开了。
孟庆阳半是欣慰半是感慨:“陆师叔修为又精进了。”
陆问之比他还要小些,逍遥自在惯了,没个定性。这些年也一直在外浪迹,没想到是担了责任,倒是长大了。
泽居想了想:“师兄,既然如此,那些事就这么着吧。我回去也不告诉那孩子他的身世了,就当他是孤儿,以后把溧阳峰当家就是了。”
“这样也好,也省了他难过。”
……
已是半夜,郑酌摊倒在床上。
这几日过的匆忙,一直在纳入新的知识,也没时间来伤春悲秋。
如今暂时安稳下来了,他反而觉出一种荒谬,突然就惊惶了起来。
现在看到的是真的吗?突然间穿过了三千多年的时光,他站在这里还是他吗?
孟清棠今日带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抱朴宗,他御刀飞得很快,在天空将抱朴宗一览而尽。
这是郑酌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从未从天上看过人间。困倦席卷了大脑,郑酌慢慢瞌上了眼。
第二日郑酌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郑仙长,该去上课了。”
那两个小童不用休息,夜里就守门外。
“嗯,知道了。”
昨日就是先认一下徒弟,等一个月后才安排统一的拜师礼。他猜想这一个月应当就是核实身份的时间。
孟清棠告诉他,今日开始,新一届弟子就要到宗学上大课了。这种大课为期三年,是文史类课程,主要内容是修仙界的人文历史,势力分布。
三年结业后,开始学习辅修。主修由师尊授予,至于辅助,那就看自己的选择了。
中蒙殿会有课业,至于有些什么,等到时候就知道了。中蒙殿采取学分制,修够四个学分就可以不去上课了。
两个小童虽不是人,但不知是怎么个原理,极通人性,郑酌应了声后他们就抬着洗漱用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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