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白雪正欲说话。
蓦地，她看见过道尽头，陆怀序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这边，他的黑眸深邃难懂……
白雪不敢，也不愿意再说。
一来，她害怕陆怀序报复她。
一来，她心里仍有陆怀序，她并不想他们破镜重圆。
她心情复杂，最后只是冲着盛渺苍凉一笑：“从前我听堂姐说你很爱陆先生，我信以为真！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所谓的喜欢跟我当年没什么不同，相同肤浅罢了！”
“重新生活吧！跟其他男人恩爱吧！”
“我等着你后悔！”
……
半晌，盛渺面无表情地开口：“白小姐，我跟陆怀序的过去，你又知道多少？”
盛渺说完便离开了。
她转身的瞬间，过道尽头的那辆轮椅、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只是，盛渺埋下怀疑的种子！
盛渺下楼离开，
白雪一下子靠到墙壁上，平复自己的心情，半晌她又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向过道尽头……
而后，她就看见了陆怀序。
她看见陆怀序坐在轮椅上，隔着落地窗专注地看着一楼的方向，她知道他在看盛渺，看他心里爱着的女人。
白雪慢慢朝着他走过去。
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光洁可鉴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但是陆怀序没有回头，他没有回头看，就像是这些年他看不见她的感情，看不出她的喜欢，他一直拒绝她……一直推开她。
白雪忍受不了。
她站在他身后，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呼唤他：“陆先生，你还忘不了她？”
陆怀序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她一丝一毫的位置。
白雪抛掉女人的自尊。
她蹲在陆怀序身边，眼含泪光，声音更是带了些哽咽：“她已经有了别人，她现在上了别的男人的车，或许不久以后她就会跟其他男人结婚！您为什么还喜欢她？她根本不配得到你的爱。”
“跟你有关系吗？”
陆怀序声音很冷漠，他仍是不看她一眼，他只是淡漠地说：“如果不想滚出B市，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白小姐，我再说一次，我对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陆怀序说完，推着轮椅离开。
从头到尾，他没有看她一眼，像是她不存在，像是她无关紧要。
白雪终于落泪。
是啊，她就是无关紧要的，陆怀序都这样了，他仍是对她视而不见，仍是不看她……
她冲着陆怀序的背影，低喊：“我比她更爱你！”
陆怀序听见了。
他垂眸惨淡一笑：曾经他也乞求过盛渺重新爱他，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在他变成这样以后，他倒是希望……她不要爱他！
她不爱他，就不会再失去！
她不爱他，她就有新的生活，她会平安喜乐。
……
盛渺上车以后，一直没有说话。
林双自然发现她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很是温柔：“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盛渺侧头，她想笑一下，但是她却发现笑不出来。
林双曾经谈过几个女朋友，他并不是不懂情趣的男人。女人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出一二的……比方说现在，盛渺应该在想陆怀序。
他们之间没有隔阂，
过了一个路口，林双把车停到路边。他侧身静静看着盛渺，直接问她了：“是在想他吗？”
盛渺不愿意承认。
她回答得很快：“不是！”
蓦地，一声细微声响，林双将安全带解开，他朝着她这边倾身似乎是要吻她，人的本能最真实，在即将触上她的嘴唇时，盛渺拿手挡了一下。
那一下，阻止了他。
盛渺自己也怔住了，其实情侣接吻很正常，但是她却本能地逃避了跟林双的亲密……
她仰头，神情有些无措。
林双跟她靠得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热息，按理说该情生意动的，但是并没有……
他目光深深：“这样，还说没有想他！”
盛渺想说话，但是他轻轻掩住了她的嘴唇，他的表情很温柔很温柔，像情人但又比情人多了几分疼惜——
因为，林双是亲眼看着她，从少女长成女人。
他待她的情感，很复杂！
他不让她说话，他轻轻抚摸她的红唇，声音温柔而绮绻，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他用情人的身份跟她说话了。
他舍不得她，但他更不愿将她绑在身边。
昨晚应酬，他听了些闲话。
他想他猜到陆怀序为什么坐在轮椅上了。他想，盛渺也应该知道真相，他应该给盛渺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否则对她不公平。
他说：“盛渺，如果你在迷茫，去找真正的答案！”
他实在温柔：“找到答案以后，你的心会告诉你怎么选择！不要怕失去我，我让你选择，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决定！而且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会尊重，都会继续疼你，或许是丈夫的身份……也或许是学长的身份。”
“林双！”
盛渺声音微颤，叫他的名字。
林双轻摸她的长发，呢喃：“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怕你抱憾终生！”
他打开了车门。
他不是不痛的，他其实喜欢了她很多年，或许他对她的喜欢并非爱如烈火……但是细水长流的感情，也叫人终生难忘。
盛渺下车的时候，腿都是颤抖的。
林双静静看她很久，轻轻踩了油门离开，车内还放着盛渺喜欢的那首歌——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那花火】
【你所有的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
林双眼角湿润。
他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遗憾终生，但是此时他清楚地知道，他必须放手。
……
盛渺看着车子慢慢消失。
良久，她终于拨了陆怀序的电话，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她不是为了小陆言，而是为了自己拨打陆怀序的电话……
陆怀序没有接听。
盛渺又打了两遍，那头仍是没有应答。
她失神地看着手机，多年前的记忆忽然如潮水涌来……
【妈妈，我梦见爸爸了！爸爸也躺在手术台上。】
【陆总临时去了H市。】
【盛渺对不起，我跟倾城在一起了！我也是正常的男人，我也会有耐不住的寂寞的时候！】
【盛小姐，那份协议只是我跟你开的玩笑！我不爱你！】
……
那些记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盛渺稍稍仰头，忍住泪意。
天空，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地淋在身上将衣裳打湿，但是盛渺一点也不在意，她需要沁凉的雨水，浇熄她心头的焦躁。
她在雨中行走，
她的脑子里，不停重复着白雪的那些话【你当真以为，陆先生会爱上别人？你当真以为他会抛下孩子跟别人在一起？】
蓦地，她停住脚步。
街边有一间很豪华的婚纱沙龙，隔着一道落地玻璃，里面有个漂亮的女人正在试婚纱，她的身边有位男士陪伴着。
他们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未婚夫妻。
盛渺却怔住。
她像是得了魔症般，死死盯着那对男女，因为那个女的不是旁人……她是黎倾城！
黎倾城要结婚了！
当年她不是以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秦园，她不是跟陆怀序在一起了吗，为什么现在她要跟别人结婚了？
盛渺呆呆地看着……
其实，真相呼之欲出。
但是那么残忍的真相，叫她怎么能接受，她甚至不敢去想陆怀序付出了什么，这几年陆怀序是怎么过的……她甚至不敢想他是用什么心情出现在她面前的。
那晚，李太太的宴会，
他猝不及防地出现，而她却跟他说，她说【陆怀序我身边有人了！】
……
雨下得越来越大。
盛渺满脸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终于，黎倾城发现了她。
隔着一道落地玻璃，两个女人彼此凝视，黎倾城早已经过眼云烟，但是盛渺却再度沦陷在跟陆怀序的感情里。
黎倾城神情复杂。
她看着盛渺站在雨里，她看见盛渺眼里的悲伤，她猜到了一些。
她让店员请盛渺进来。
店员不乐意。因为她们店里的地毯全是进口的，门口的女人全身都是水，如果她走进来这整张地毯就全部毁了……
黎倾城仍盯着外头，她声音轻轻的：“门口的女人，是陆氏集团的陆太太，她是THEONE的老板，别说一张地毯就是一百张地毯她也赔得起！请她进来。”
店员连忙撑伞去请。
稍后，盛渺从外面走进来。
她全身是水，她狼狈不堪，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她径自走到黎倾城身边，她说话时努力克制着情绪，但声音仍是颤抖：“倾城，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黎倾城犹豫了一下。
她低声说：“你先换掉湿衣服！”
盛渺没有管自己，她盯着黎倾城又说了一次：“我想知道真相！”
看着她的样子，黎倾城也不禁伤感。
片刻，她像是下了决定般开口：“是！正如你看见的！我要跟喜欢的人结婚了！盛渺，我从来没有跟陆怀序在一起过！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么我告诉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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