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傍晚时分,一辆银色劳斯莱斯驶进别墅,停在主宅前面。
陆怀序早就等待。
他坐在轮椅上,白色衬衣、深灰的薄呢大衣,整个人浸染在暮色里,显得清俊英挺……
劳斯莱斯车门,被拉开,小陆言最先下来。
一下车,她就扑到爸爸怀里,大概有些日子没有见了,亲热的像是小狗狗……
陆怀序摸摸她的小脑袋。
目光却微眯。
只见驾驶座下来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商务打扮,长相和气质都是上佳的……看着绝不是司机,但盛渺却让他开自己的车。
这时,盛渺抱着小陆群下车。
她看出陆怀序的心思,于是向他介绍:“庄尼非,英文名john,我的私人助理。”
“你好,我是陆怀序!盛总的前夫。”
陆怀序显得大度。
寒暄过后,在无人的时候,陆怀序看向那位姓庄的助理,轻声对盛渺说:“助理而已,是不是太年轻了些?你需要助理的话,我从陆氏集团给你调用两名有经验的。”
盛渺淡淡道:“是不是年轻,跟陆总没有关系吧?”
陆怀序被刺了下。
他点头:“是!跟我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他又问她:“什么私事需要去几天?去旅游?”
他越问越细,越问越不像话,盛渺懒得理他……她将两个孩子的行李取下来,又交待阿姨事情,等一切忙完,想了想还是跟陆怀序说:“相根!我去相根!”
金秘书在电话里说漏嘴了。
盛时宴带着孟烟,在相根,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
盛渺决定去看看。
陆怀序没再问了,他静看着她温婉的脸蛋,开口时声音很温柔:“是个好地方!有空时可以去泡泡温泉……还有快过年了,记得早点回来。孩子们应该会很想你。”
盛渺觉得他,哪儿不一样了。
正想说话。
助理庄尼非走了过来,轻道:“盛总,都安排妥当了!我们现在出发?”
他说话做事,十分得体。
盛渺挺器重他的,于是点头:“好!出发吧!”
她又轮流抱了抱孩子们,特别亲亲小陆言,“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小陆言乖乖点头。
等盛渺看向陆怀序时,陆怀序靠坐在轮椅上,天际一丝暮光照在他的脸上,给他添了些许的深沉,他的语气带了些矜持,他说:“等你回来,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盛渺问。
陆怀序目光淡淡的:“回来再说!想孩子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助理看一眼盛渺。
等到上车,庄尼非一边开车像是无意地说:“盛总,您跟陆总关系不错!一般离婚夫妻很少像你们处得这样好的。”
盛渺没有出声。
她靠在真皮椅背上,想着陆怀序说的话,想着刚刚她觉得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她想不出来,干脆不再去想……
……
别墅里,有了两个小孩子,热热闹闹的。
晚餐,厨房添了好几个菜,都是小陆言跟小陆群爱吃的……小陆言被教得很好,不但会照顾弟弟,还给爸爸夹菜。
而后,她惊奇地发现,爸爸是右手吃饭的。
爸爸的右手,不是不能动吗?
6岁的小姑娘竟然掩饰得很好,她低头挖饭……心里一高兴,竟然吃了两碗米饭,还给小陆群夹了两块香喷喷的肥肉。
高冷小陆群:最不喜欢肥肉!
饭后,陆怀序把两个孩子带到楼上,一个在地毯上爬着玩玩具,一个有模有样地做作业,陆怀序在一旁指导。
他是名校毕业,水平挺高,小陆言越来越崇拜爸爸。
她把笔塞到爸爸手里。
陆怀序看着右手指尖的笔,再看看小陆言——
才6岁,竟然有了800个心眼子!
作为一个父亲,陆怀序是很自豪和骄傲的,他没有拆穿小女儿的小心思,继续教她数学题目……小陆言很聪明,她才幼儿园,但已经自学到了三年级的程度。
她也很粘陆怀序。
夜晚的时候,陆怀序哄好小儿子。
小陆群睡得香喷喷的。
小陆言从隔壁跑过来,她抱着小枕头,身上裹着小毯子钻进爸爸的怀里,她的小脸贴着爸爸的手臂,把一本童话书递给他,眼巴巴的样子。
其实小陆言早就独立睡觉。
但是她难得过来,她还是很想爸爸的,特别是现在她发现了爸爸的秘密,她就更愿意待在爸爸身边。
陆怀序两边都有孩子,心里溢满了温柔。
他轻摸小陆言的小脑袋,很温和地给她讲童话故事,小孩子总是爱困,听了两个故事以后就困得想睡觉了……
睡觉的时候,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小陆言抱住陆怀序手臂,紧紧地抱着,也大概只有睡梦中,小姑娘才泄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那天,她在手术室里,怎么也叫不醒爸爸。
后来,没有人提起这事。
但她心底却是朦朦胧胧地知道,爸爸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子,爸爸为了她才需要坐轮椅,才会一只手臂不能动,才会不敢跟妈妈在一起。
夜里,小陆言梦魔了一次。
她呜呜地哭着,一直在叫爸爸……
陆怀序哄了很久,他让小姑娘贴在他的怀里,大概是听着稳健的心跳声,小陆言慢慢地安定下来。
幽光里,陆怀序看着她的小脸,低头亲她额头。
儿女双全。
他却在夜晚,思念他们的妈妈……渺渺,也曾经是的小姑娘,也曾经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娇气地说要坐房车。
但他却亲手把人,赶走了!
……
深夜,盛渺的航班在相根机场落地。
她没有住酒店,直接乘坐出租去了盛时宴位于相根的私人别墅……抵近时,已经接近深夜11点。
即使是深夜,但别墅里依旧灯火通明。
因为上次的事情,孟烟只有十来岁孩子的心智,她不肯睡觉,她还很挑食,她甚至不知冷暖,大冷天她也会单衣薄衫地在外面看月亮……生病了,她就找感冒药吃。
那次,被盛时宴发现了。
别墅里的佣人跟医生,都被惩罚了,只要那两颗药吃下去……孟烟肚子里的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是健全的。
后来,孟烟被看管得很凶。
贴身的护士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除了盛时宴在家,其他任何时候孟烟都没有人身自由。
盛时宴给她锦衣玉食,但孟烟宛如木偶。
这是盛渺第一次见孟烟。
孟烟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还要小。皮肤很白,五官特别精致有种脆弱的美感。
她在深夜里,穿着白色真丝睡袍弹钢琴。
睡衣宽松,丝毫看不出有6个月身孕。
一旁的沙发上,盛时宴仍穿着白天的衬衣西裤,膝盖上放着一部笔记本,他一边守着自己的小妻子一边在工作。
气氛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盛渺在背后轻轻唤了一声:“哥!”
盛时宴缓缓抬头。
他望着自己的妹妹,不奇怪她能找到这里来,兄妹二人对视很久,他淡淡一笑:“这么晚过来?”
说着他合上笔记本,扬声:“张妈,给小姐收拾房间,再给她做一份宵夜,她最近吃牛肉水饺。”
主人吩咐,佣人立即忙碌起来。
都是香市带来的,知道先生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地位是远远超过太太的。
这时,钢琴声停止……
盛时宴侧身,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声音还算温和:“怎么不弹了?……过来!”
孟烟有些认生。
她跑过来,有些怯生生地坐在他身边,盛时宴轻摸她隆起的小腹,对盛渺说:“孟烟,你嫂子!再过三个多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出生了。”
他又挺温柔地对孟烟说:“渺渺,我妹妹。”
孟烟靠在他怀里,仍是怯怯的不吱声。
盛渺手里行李落地。
她再笨,也能看出孟烟的不同来,孟烟的眼里有恐惧,也有臣服……她像个孩子一样依附着盛时宴,她眼里尖锐的疼痛,盛渺再熟悉不过。
盛渺看向盛时宴,声音微颤:“哥,你真是疯了!”
盛时宴目光深沉。
盛渺怕吓着孟烟,她压低声音:“你别告诉我,她原来就是这样!她才多大你就跟她结婚让她怀了孩子,你还把她弄成这样子……哥,我不是为了孟燕回说情,我跟你同样恨极了他,你报复他可以,但是孟烟……哥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盛渺压抑再压抑,问:“孩子生下来怎么办?孟烟根本带不了孩子。”
盛时宴低头看着孟烟,声音微冷:“那是个意外!另外,孩子生下来会有阿姨和保姆照顾着……她只要舒服地当盛太太就可以了。”
盛渺全身冰凉。
后来,孟烟被佣人带上楼,他们兄妹大吵了一架。
大概是吵得太厉害,他们都没有发现,别墅二楼的扶手边上蹲了一道纤细的身影,黑色长发及腰,披散在白色的真丝睡袍上。
是孟烟。
巴掌大的脸蛋上,眸中带泪。
她一直捂着嘴,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哥哥的名字了……盛时宴的妹妹,应该能看见哥哥吧!
楼下,盛时宴靠在沙发上,点了根香烟。
他睨着盛渺:“明早你就回B市!另外,别想着给孟燕回报信,他过不来!他已经没有办法出境。即使他知道孟烟在这里,他也是束手无策的,再说我跟孟烟是合法夫妻,她现在的精神失神,我是她的第一监护人,谁也带不走她!”
恰好,佣人端来了水饺。
盛渺并没有吃。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盛时宴,她觉得她的哥哥变了,她抖着嘴唇轻声问了句:“哥,你对她只是报复吗?”
“是!”盛时宴接得很快。
盛渺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笑得悲凉,她说:“你不敢承认的!因为你一旦承认自己喜欢她,你就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中,因为是你亲手把她变成这样!”
她很难过。
因为她最清楚,欺骗旁人容易,欺骗自己很难。
她相信盛时宴也很痛苦。
盛渺不想留下来,她提起行李轻声说:“我的助理还在外面等我!哥,你藏得了她一时,难道你能藏住她一世?”
她掉头就走。
背后,是盛时宴严厉的声音:“盛渺!”
盛渺停下步子,但她没有回头,她只是轻软着声音说:“哥,我看见她就想起从前的我!算我求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盛时宴做不到。
他站在奢华的大厅内,他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他英俊的面孔有一丝迷茫,他说:“渺渺,这些年了我们一起过来了!现在为了一个外人,你要跟我兄妹离心吗?”
盛渺转身打断他:“她不是外人!在她跟你结婚起,她就是你的妻子、你的爱人!哥,你问问你自己,如果你不爱她……你会允许孟燕回的妹妹怀上你的孩子吗?”
她垂了眸子:“时间会给你答案。”
各种情绪夹杂,盛渺无法留下来,她也没有办法带走孟烟……她孤身在他国,她对抗不了盛时宴,她强行介入只会让孟烟的日子更不好过。
但盛渺心中,总归良心不安。
她走到外面,不禁抬眼望向二楼,望向灯火通明的地方。
然后,她就看见了孟烟。
夜风猎猎。
孟烟一袭白裙站在寒风里,她的小脸上没有了怯弱之色,很清明……她静静地看着盛渺。
盛渺亦看着她,她能看见孟烟眼里的泪光。
孟烟没有疯!
盛渺捂住唇,她想哭又想笑,最后她冲着孟烟微微一笑……孟烟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扔了下来,笔直落在盛渺的脚边。
盛渺将脚边的纸团捡起来,打开。
是张画纸。
上面用凌乱的字体,写下一行字【香市何默,帮帮他。】
盛渺仰头,孟烟泪光盈盈。
她知道盛渺带不走她,她帮不了自己,她只想求求她去看看何默……何默的父母也被牵连得很惨没有了工作,何默更是因为她断了双手。
盛渺将纸条收好,她用唇语说了两个字【放心】。
她离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背后,孟烟缓缓蹲了下来,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知道是自己的丈夫,果然片刻过后,盛时宴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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