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妹妹的那个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听前辈说，已经洗清了嫌疑，抓到真凶了。他们不能透露细节，至少结局还算不错。”
“总觉得你这家伙不会什么都不做啊。”
“怎么会呢。”日野雅史眨眨眼，乖巧反问。
松田阵平还在继续赶报告，日野雅史不打算盯着这家伙消磨自己的美好时光，但松田阵平在这里，他又不能继续看实验室的资料。
就算对方看不懂这些数据背后的具体意义，一个快要毕业的警校生翻阅生物论文的行为也很奇怪，他总不能说自己在缅怀大学时光，那样会显得自己有病吧。
他去卧室，从自己按优秀警校生标准装配的书架上挑出一本《犯罪行为心理学》。
他已经看过一遍，上面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笔记，但好书总是值得多次阅读咀嚼的，打好基础后再来回顾，对内容的理解更加深刻。
日野雅史抱着书在松田阵平对面坐下，伴着对方写字的沙沙声，就当是阅读时的白噪音，直到快到返点的时候才合上。
“你想吃什么？”来到厨房的日野雅史拉开冰箱上层，想用速食产品应付一下午餐。
“你要做什么？”听到关键词的松田阵平警惕地抬头，眯起眼道：“别想骗我吃下你做的东西。”
“你想多了。”被嘲讽厨艺的日野雅史愤愤关上冰箱门，从厨房探出头来。“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做？我是让你外卖和泡面二选一。”
松田阵平闻言，非常夸张地松了一口气，看得日野雅史一阵牙痒痒，手也痒痒。
“泡面吧，以后吃泡面的日子多着呢。”
“哦，那你自己来挑。”
日野雅史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囤了三大箱常吃口味的泡面，他不是时时刻刻都有心情做饭的，速食和外卖占据了大多数三餐。
过期没吃完的就送入垃圾桶，他又不差这点钱。组织的工作也算高薪，他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一来二去有了不少积蓄。
松田阵平挑了一盒味增汤底的，他仔细审视了一遍日野雅史的珍藏，“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了。”
“嗯？”日野雅史回以鼻音。
“你每天就吃这些？”松田阵平掂了掂份量，一桶泡面能有多大份量，就算是大份量，对于精力充沛的警校生也不够。
警校食堂的味道虽然挺受人诟病的，至少也为运动量大的警校生提供了充足的热量，防止他们在训练的时候低血糖晕过去。如果只是吃方便面这样以填饱肚子味目的的速食产品，身体很难受得住吧。
这有什么。读懂他意思的日野雅史并不当回事，有组织劳模啃饭团便当珠玉在前，他吃点速食和外卖岂不是理所当然。
“我偶尔也会自己做饭啦。”去烧开水的日野雅史试图给自己挽尊，说完就觉得如芒在背，回过头就看见松田阵平眼中明晃晃的“那不是更可怜了吗”意味。
我说你这家伙，不要一直抓着这一点不放啊，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指指点点jpg
日野雅史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这家伙计较。
你不能表现得太在意，不然他们就会没完没了的提这事。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
他煮好泡面后，向松田阵平一伸手，“你写完了没？”
“写完了。”松田阵平把纸和笔推给他。
“写完了就好，我帮你改改。”
日野雅史笔速也挺快，但这份五千字的草稿槽点实在太多，他在这方面又有那么一点强迫症。他从泡面盒刚盖上，一直改到松田阵平都吃完了准备从他的书架上撸点什么书看，才终于结束。
“松田。”终于改完了的日野雅史把笔一推，趴在被炉的桌子上，“你的表真好看。”
松田阵平下意识想对这句莫名其妙的夸赞说声谢谢夸奖，突然反应过来，他今天根本没有戴表啊。
松田阵平一噎，“我怎么觉得你在赶我走？”
表真好看=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走了，他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日野雅史这个吝啬字句的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委婉了。
“嗯哼，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赶你走。”日野雅史肯定了他的猜测，“我也算半个京都人，没用茶泡饭送客算不错了。”
主要是怕对方再提起厨艺的事情，就不要给他加深印象了。
虽然日野雅史一直待在东京，但采女正章和采女莲此前都住在京都，勉勉强强日野雅史也和京都扯上了关系。
……怎么又想到他们了。
对方都送客了，松田阵平也不会强留。
他带上纸笔离开了。
走出公寓楼后他心里一沉，脸上表情严肃，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那瓶药不见了。
他上次带喝醉了的日野雅史回家，在他卧室床头看到的那瓶“维生素c”，今天去卧室装作挑书的时候，已经不在床头了。
他偷偷打量一圈，没有在显眼地地方看到它。他没有一定要找出的意思，没去动那些抽屉。日野雅史毕竟不是什么犯人，总还是要给自己的朋友留一些隐私和空间的。
从那天到现在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就上次他看到的量大概五六十片的样子，就算每天吃也不至于现在就吃完。
日野雅史会把它藏起来这个举动，已经说明了很多了。
药物也是有保质期的，一次瓶装那么多片，还放在床头这种伸手就能勾到的地方，说明本身是要长期服用的药物。
日野雅史去掉包装盒，放在没有标签的罐子里，被自己看到一次后就收了起来，说明他不想被人发现他在服用这种药物。
那家伙到底在吃什么东西，偷偷摸摸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松田阵平的思路甚至偏到某种片状的新型毒/品上，不过日野雅史近来神色虽然憔悴，但更像是熬夜之类的不良作息，还没到那种地步。
松田阵平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有些担忧。
日野雅史在瞒着他们什么，这是肯定的。不是说朋友之间不能有秘密，但松田阵平希望他至少不要伤害到自己和他人。
日野雅史作为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令人舒心的存在，若有若无的隔膜感和关系亲密一点就像炸毛的猫一样拉开距离的抗拒斩断了他身边大部分的关系，特别是刚入警校和他认识的那段时间，想跨越那些阻力走到他身边是相当费时费力的事情。
松田阵平喜欢直率的人，日野雅史的脾气显然不对他胃口。事实上在和他拉近关系以前，他一直觉得这家伙就是他最讨厌的装模作样的那类人。
那他为什么会和日野雅史成为朋友呢？松田阵平扪心自问。
啊，是了是了。他第一次在天台上见这个翘了毕业典礼的家伙，他打破了自己心中对他有个性的单方面印象。盯着宿舍楼地面的日野雅史虽然笑着，却像被这个世界排斥在外，孤独得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不拉住他的话，很快他就会跳下去，然后摔成一团黏糊糊的酱泥，再也分辨不清的吧。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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